路知晚听著謝琮說喜歡自己,一顆心又熱又滿。
過去的擔憂、驚懼、別離、苦痛,仿如堅冰入海,頃刻便被消融殆盡。
從前他總是顧忌太多,從未有機會細細體會謝琮的心意。
如今才恍然︰
愛意會讓智者萬劫不復,亦會讓枯骨長出血肉。
“水有些涼了。”謝琮將路知晚從浴桶中抱出來,取了干淨的布巾幫他擦干水漬,又給他穿好寢衣。
太子殿下做這一切的時候太過從容,那模樣和從前照顧小貓時如出一轍。路知晚初時還有些別扭,後來便任由對方施為了。
待路知晚被收拾得妥妥帖帖,謝琮才去洗漱。
等他回來挨著人躺下時,發現路知晚睡著了。
不過……從路小將軍並不均勻的呼吸來看,應該是在裝睡。
謝琮也不戳穿,側身將人摟在懷里,用了一個近乎禁錮的姿態。
天氣有些熱,路知晚被男人身上的溫度燙得難受,卻沒掙扎。直到感覺自己的身體被謝琮擺弄了許久,他才忍不住睜開眼楮,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只見謝琮用膝蓋頂著他的兩條腿,還在他身後擺了個枕頭,這姿勢……看不出是要做什麼,感覺很奇怪。
“你干什麼呢?”路知晚問。
“你雙腿不能使力,這些日子睡覺只能平躺著,應該挺難受的。”謝琮讓路知晚側躺著,以自己的膝蓋支撐著他使不上力氣的雙腿︰“多換換睡覺的姿勢,免得你睡不好。”
路知晚听了這話心中不由一動。他這些日子睡覺時一直平躺著,確實很累,只是雙腿不听使喚翻身很麻煩,所以他只能一直將就著。
沒想到謝琮竟這麼細心!
不得不承認,太子殿下無論是在養貓一事,還是在照顧人一事上,都做得極好。
這夜,路知晚終于睡了個好覺。
自此,他便沒再為睡眠的事情憂心過。
不止是因為謝琮總是想方設法讓他睡得很舒服,還因為躺在謝琮身邊,令路知晚找回了久違的安心。
城中藥材緊缺一事暫時得到了緩解,無暝開出的藥方也得到了不錯的反饋。雖然營中依舊每天都會有人病重,甚至死亡,但用藥過後,病人身上出疹子的速度和嚴重程度明顯降低了。
“師父這藥方雖然用藥比較猛,但很對癥。早期抑制病人出疹子的數量,中後期疹子破損時著重清熱祛毒。最棘手的就是後期開始咳血的人,除了用藥以外,還得看他們自己的身體狀況,能扛過去就算是好了。”路知晚一邊整理這兩日的脈案和染病人數統計,一邊道︰“可惜,第一批染病的人,還是有近四成的人都沒能救回來。”
“近四成……”謝琮擰了擰眉。
對于北原府三個州郡染病的人來說,四成絕不是個小數目。
“不過這種疫病一般都是前期染上的人會更嚴重,過些日子死亡的人數肯定會遠遠低于四成。”路知晚說。
“這幾日染病的人數一直在增加,若是繼續下去,哪怕四成降低到三成、兩成甚至一成,這個數字也不會太小。”
路知晚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筆,找出了昨日的一份文書。
那份文書上記錄著謝琮著人追查的疫病源頭信息。奇怪的是,他們仔細對比了北原府三個州郡第一批染病之人的行動軌跡,竟沒有找出絕對的共同點。
也就是說,時至今日疫病的來源依舊是個謎。
“並不是所有疫病都能找到源頭,也許就是忽然有人發病,也許是通過蚊蟲叮咬之類染上的。但是北原府三個州郡幾乎同時有人發病,我和師父都覺得此事有蹊蹺。”路知晚道。
“我也覺得,咱們倆和你師父都覺得有蹊蹺,那應該就是真的有蹊蹺。”謝琮想了想,又說︰“他們排查的時候只查問了染病之人發病前五日的行動軌跡,有沒有可能這個疫病染上之後並不是立刻發病,而是會等幾日才有癥狀?”
“有可能。”
如果是這樣,後續染病之人的數量,恐怕還會暴漲。
謝琮當機立斷,吩咐了路仲亭安排人去排查,並將查問涉及到的日期往前推了半月之久。
這日午後,路仲亭給路知晚送了兩碗冰鎮綠豆甜湯。這幾日他一直在帶人協助軍醫分管藥材,大部分時間都見不到路知晚,但他每日得空都會給弟弟送點吃的喝的。
“你這幾日一直和殿下待在一處,他沒惹你不高興吧?”路仲亭問。
“沒有。”路知晚舀了一口綠豆湯,緊鎖了半日的眉頭終于舒展了。
“你要是不自在,我就朝他說還是由我來照顧你,大不了帶著你一起去分管藥材的庫房。”
“二哥……”路知晚剛開口,就看到謝琮從門外走了進來。
太子殿下面色如常,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兩人方才的對話。
“到了該活動身體的時間了。”謝琮也不管路仲亭,走到路知晚身邊將人從木輪椅上扶了起來。路知晚看了一眼自家二哥,朝謝琮道︰“等一會兒吧。”
“你的身體現在比什麼都要緊,絕不能耽擱。”謝琮說著將路知晚的兩只腳分別放到了自己腳上,兩手環住了對方的腰。
這樣一來,路知晚就等于是踩在了謝琮腳上。只要謝琮挪動腳步,路知晚就會跟著他一起動,外人若是不知內情,甚至看不出他的雙腿有任何異樣。
謝琮這幾日每隔一個時辰就會以這種方式,帶著路知晚活動身體。雖然無暝並未對他這舉動表示認可,但謝琮堅信多活動活動,對路知晚的腿有好處。
路仲亭怔怔看著這一幕,只覺慚愧無比。
他怎麼就沒想到過這些呢?
謝琮一個外人,照顧阿晚時,竟比自己這個做兄長的還要細心。
就是……
倆人這姿勢看著挺奇怪的,抱得有點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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