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行自己就是開古玩店的,自然知道潘家園的地攤區和大棚區不可能有什麼貴重的古玩。
絕大多數只能算是工藝品,撿漏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所以王景行決定陪董建川去到潘家園商圈的小雅古玩城。
小雅古玩城定位比較高端,所售古玩的品質和檔次相對較高,可以逛逛。
曾以 “甲骨銅紋瓖樓體,清明上河圖展卷” 聞名,是當年奧運商圈十大特色之一。
三人穿過旋轉門,走進古玩城,才發現地下一層賣老地毯和古典家具,樓上按品類分區域,最頂層有拍賣廳和檢測中心。
一樓大廳挑高八米,中央立著青銅饕餮紋方鼎,射燈勾勒出鼎身雲雷紋的立體感。
中央展櫃里,一尊冰種翡翠觀音像靜立其中,通透度近乎玻璃,觀音衣褶處飄著幾縷綠絲,宛如春水映著新葉。
董建川很喜歡翡翠,湊近細看。
王景行拽住他︰“你看那觀音底座,刻的是‘乾隆年制’,但翡翠拋光是現代機器工藝,老料新工,標價一千八百萬,不踫為好。”
一樓二樓都是翡翠、寶石區域。
王景行逛了一遍,好東西還是有一些的,但價格有點夸張了。
左側展櫃中,一枚直徑 3 厘米的翡翠扳指被單獨陳列在聚光燈下。
扳指呈圓柱形,色如濃綠菠菜,質地細膩,對著光源轉動,可見內部“絮狀物”如雲霧般流動,確實是天然 a 貨翡翠。
標簽注明為“清末武將舊藏”,估價380 萬。
這要是在金石閣,標價肯定低于300萬。
至于各種寶石,王景行家里一箱一箱的都是極品。
相比之下,這里展出的寶石就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了。
董建川看著和田玉料子,朝王景行笑笑︰“這還不如咱們自己礦里采出來的。”
家里有礦就是不一樣,董建川之前看到翡翠或者和田玉,那可是好歹要研究一番的。
王景行也沒什麼興致看這些︰“董哥,我們直接去四樓。”
四樓往上是各種古玩,木雕、漆器、鹿角制品、文房四寶、繡品、銅器。
幾家店逛過去,感覺也就一般般,沒什麼特別亮眼的東西。
走進一家店,店員目光在董建川手上的手串上停了停,熱情招呼︰“三位是看字畫?小店剛收了一批海派畫家的稿子,不妨進來瞧瞧。”
店內的燈光調得偏暖,牆上掛著幾幅尺頁,內容多是花鳥蔬果。
三人踱步進店,章雪晴跟在後面,忽然指著一幅泛黃的扇面︰“這畫的落款是‘冷庵’,是不是金城先生?”
那扇面畫著秋江獨釣,遠山用花青淡淡掃過,近石則以焦墨勾勒,筆法蒼勁中透著秀雅。
董建川湊近了看,扇面邊緣的綾裱已經有些發脆。
題款旁鈐著“金城私印”白文印,卻總覺得哪里不對︰“這墨色太浮了,不像百年前的東西。”
王景行掃了眼扇面,低聲對章雪晴說道︰“民國時期琉璃廠有‘後門造’的作坊,專門仿京津畫家的小品。”
“你看這‘冷庵’的‘冷’字,兩點水寫得過于僵直,倒像是照著珂羅版臨的。”
第一件就不是真品。
但好在這家店東西不少。
董建川繼續往前走,在一幅任伯年的《三多圖》前駐足。
紙上繪著壽桃、石榴、佛手,設色濃艷卻不俗氣,葉脈間的勾線如游絲般細韌。
店員見狀,急忙解釋說︰“這幅是任先生中年所作,您看這桃葉的‘釘頭鼠尾’描法,正是光緒初年的風貌。”
董建川朝店員說道︰“放大鏡借我一個。”
接過放大鏡,董建川仔細看了,沒發現什麼破綻,轉頭把放大鏡遞給王景行︰“幫我看看。”
王景行沒接鏡子,走過去認真看了一眼,注意到畫心與裱邊的接縫處微微泛白,像是被水浸過的痕跡。
對董建川說道︰“任伯年晚年喜用西洋紅,這桃色卻偏暗,倒像是民國時期的洋紅調的。”
轉頭問道︰“有沒有好一點的畫?”
店員聞言,從博古架上取下一個紫檀畫匣,小心翼翼地打開︰“正巧有一幅揚州八怪之首金農的筆墨。”
畫卷展開,一幅墨梅圖映入眼簾。
老干如鐵,新枝似箭,梅花以圈花法勾勒,花蕊用焦墨點染。
旁有溥儒題跋︰“金農畫梅,如高士孤標;此幅得其三昧,可寶也。”
董建川眼楮一亮︰“金農的畫?”
他湊近了看,墨梅的枝干上有幾處飛白,像是枯筆所致,卻又顯得刻意。
店員適時插話︰“這是金冬心晚年的‘漆書’筆法,您看這題款——”
他指著冊頁邊緣的小字,“‘乾隆二十五年冬,寫于竹西芳徑’,正是金農晚年年的作品。”
金農,號冬心先生,清代 “揚州八怪” 之首。
一生未入仕途,以布衣身份游歷四方,晚居揚州賣書畫為生。
其藝術風格獨樹一幟,書法自創“漆書”,筆力沉雄,橫粗豎細,墨色濃黑如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善畫梅、竹、佛像,喜用淡墨干筆,意境古拙冷逸,尤以瘦枝孤梅著稱。
其獨特的 “漆書” 書法風格融入繪畫,使作品極具辨識度和藝術價值,在收藏界有穩固地位和持久吸引力。
特別是晚年的作品,超百萬元成交的作品屢見不鮮。
2016年《花果12開冊》成交價更是高達 4830 萬元。
王景行仔細看了卻微微蹙眉。
他開啟透視能力,目光如x光般穿透畫紙。
紙的確是乾隆時期的竹紙,簾紋清晰,縴維間還夾著幾根麻絲,符合清代中期特征。
但墨色卻有些異樣——表面的包漿雖做舊成深褐色,底層卻隱隱泛著紫灰色,像是民國時期常用的“曹素功墨汁”才有的色澤。
“金農的梅花,最講究‘以書入畫’。”王景行手指虛點在梅枝的轉折處︰“他早年學鄭思肖,枝干多作‘之’字形,晚年受《天發神讖碑》影響,才出現這種方折硬挺的筆法。”
“但這幅的枝干轉折處過于刻意,像是用側鋒硬掃出來的,少了幾分‘屋漏痕’的韻味。”
店員的笑容淡了些,卻仍堅持道︰“王先生這話可就外行了。金冬心的‘漆書’本就是側鋒為主,何況這還有溥心畬的題跋——”
“溥儒的題跋倒是真的。”王景行打斷他,“但題跋和畫心未必是原配。您看這裱工,用的是民國三十年前後的杭州綾,而金農的畫在清代多以甦州錦綾裝裱,這中間差著近百年呢。”
喜歡從透視開始暴富請大家收藏︰()從透視開始暴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