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火息瞬間便吞噬了大半木傀。
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圓角處接連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盤,那是硫磺火息的陣腳。
“阿梔,你有沒有受傷。”
身後傳來王面的聲音,徐梔看著他血污橫縱的衣服,不悅道。
“這話應該問你自己才是,都說了讓你們別出手,明明都沒打死幾個木傀,反倒是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王面知錯般的低下了頭,但說話的語氣卻依舊理直氣壯。
“他們是為了莫妤來的,莫妤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那就挾天子以令諸侯!”徐梔毫不猶豫地接話道。
她的視線掃過譚謹修,就見他半跪在地,長刀也被打掉在了一旁,還有那嘴角的血漬都在昭示剛才的戰斗是他敗了。
【你雖然拖住了張江,但你沒拖住他對那邊的支援。】
【這三人可都是幾乎接近人類天花板的實力,他能以一敵三到這種程度,已經是極限了。】
徐梔听著阿司口中這惋惜的語調,抬頭望向在他身前凝起的攻擊。
舒芷寧看見這幕想要上前抵擋,但力量的壁壘卻在此時鑄成,攔住了他們。
就連一直騷擾戰場的木傀也在這時消失不見。
順著方向看去,血雲藤的藤身正不停地吸食著這些木傀,它們都是它的養分。
火獅護在天平幾人身前,朝著不遠處的壁壘發出了威懾性的低吼。
“那個女人去哪兒了?她不是一直都在幫譚前輩嘛。”
徐梔看不見妙儀的身影,眼底劃過一抹疑惑,這家伙總不能是鞋底抹油然後跑掉了吧。
“師父!師父!”舒芷寧的驚呼聲叫回了徐梔的思緒。
血雲藤在吸干了周遭同類的所有精神力後,身體粗壯了數倍不止。
凌冽的冰霜覆蓋在它周身,它蜷縮著身體收起了頂端的口器,隨即團成雷電球的形狀強攻而下。
在它身前還縈繞著數十個類似靈魂的物體。
而譚謹修在面對他們時,就連簡單地舉刀都做不到。
阿司本想開口求徐梔幫幫他,可 也知道單憑現在的她,根本無法抵御三人的合擊。
【對不起,我不能不顧她的安危。】
一抹清脆的聲響從黑暗中伴隨著光芒亮起,疾如閃電的身影從眾人身前掠過,光柱的力量獨獨籠罩在一人身上。
【阿梔,你……】
徐梔借勢沖碎了由三人精神力合擊聯成的壁壘,算不上健壯的身體驀得出現在了譚謹修的身前。
“前輩別怕!我來幫你!”
圍繞在血雲藤前的物體見狀,猛得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
它們的叫聲猶如木板劃過粗糲不平的陶瓷面,听得人心發癢,刺撓不已。
透明到近乎消失的身影根本無法依靠聲帶發出如此尖銳的聲響,他們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完全是依靠操縱者的精神力。
聲波攻擊精準無誤地擊中了身後毫無防備的王面等人。
他跑向徐梔的步伐猛得一頓,這聲音快要將他撕裂,甚至一度讓他有了想要剖開腦袋的想法。
譚謹修的瞳孔驟然顫動起來,心頭的慌亂讓他誤將徐梔錯認成了他人。
那時,他也是這樣擋在自己的面前;同時,也是這樣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躲開——”
霹靂——
“師父別怕,路之幫你打大壞蛋!”
那瘦小的身體單憑著一股頑強的堅守,義無反顧的沖向了朝譚謹修襲來的攻擊。
巨齒劍穿透了他的胸膛,哪怕如此柴路之都未曾後退半步。
他死死地盯著身前的巨齒劍,耳朵的听覺在這一刻無比靈敏。
劍身只停頓了數秒便開始朝他身後滑去。
他听到了刀尖刺穿血管的聲音,骨頭斷裂的聲音,以及師父那無助的哭喊聲。
噗——
柴路之單薄的身體根本無法擋住面具男的全力一擊,巨齒劍穿過他的身軀攻向了身後的譚謹修。
霹靂——
熟悉的破裂聲再度傳來,“不要!”
徐梔的唇角流出了一絲血跡,毫無節制的濫用禁咒使得她的精神力出現了斷層。
“完蛋了......”徐梔的身體被力量推動著後退,“我要是沒了,我還能看廣告復活嗎......”
【......】
回應她的只有阿司的沉默。 搞不懂了,形勢都危急到這個程度了,她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
砰——
徐梔的五感猛然放大,她能感覺到心髒在那一瞬的脹大,仿佛是要撐破胸膛炸裂開來。
精神力凝結的盾牌應聲碎裂,血雲藤裹著淒厲的鬼叫聲猛得刺向她的心髒。
“對不起……”
徐梔被打飛出去的時候正巧听見了譚謹修的呢喃。
她心中髒話狂飆,我都這樣了你居然只是說句對不起,要是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什麼!
譚謹修的目光頓時犀利起來,再也沒了先前的優柔寡斷。
他猛得拔刀向前。
驟然爆發的力量劈散了纏繞在血雲藤身前的物體,他們像是雲霧一樣的散開了。
淒厲的叫聲停止,血液的形狀出現在徐梔眼中。
雖然譚謹修的動作極快,但張江的攻擊更加迅猛。
血雲藤的藤身出現在她胸前。
“咳咳……阿司,這次要是沒有好東西彌補我,我就跟你一刀兩斷,咳...”
血液嗆進氣管像是噴泉般從她嘴中吐出。
譚謹修的瞳孔剎那間變成了血紅,整片山林瞬間被親和的力量籠罩在內,他緊緊抱著徐梔,眼底除去暴怒外,只剩慌亂與無措。
王面爬起身子看了兩人一眼,一咬牙,拾起長刀直奔昏迷的莫妤而去。
血雲藤的藤影從他身後鑽出,蜿蜒著朝他絞去。
譚謹修抬眸,眼中是不停逆位的樹木,他掌面輕翻,整片樹林在一息之間便顛倒了方位。
趙琳與吳亦銘剛到樹林邊緣,還沒踏進就被這力量給來了一個下馬威。
輕風撫過,吹動了樹枝間的千紙鶴,樹林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這種靜謐的感覺頓時讓兩人如生附骨之蛆般難受。
“我們要不要分頭找?”趙琳深吸了口氣,平穩了下情緒。
吳亦銘搖搖頭。
“不行,對方能跟【假面】糾纏這麼久,一定不是我們能正面抗衡的。
分頭行動的話,我害怕真就成了分頭行動。”
趙琳嘴角抽搐,話別說得這麼嚇人好不好。
“走。”
吳亦銘顛了一下身後的黑匣,率先走了進去。
妙儀臥在一旁的山頭,眼中雖有幾分不舍,但更多的是對日後的向往。
“譚謹修,不是我不願意幫你,實在是我無能為力。
要怪也只能怪你提前對他們使用了化凡之力,就憑你現在的狀況,這已經是你的極限了。”
“幫忙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我並不欠你,就此別過吧。”
話落,紫色身影頓時消失在原地。
“啊啊啊!!!為什麼又要這樣啊,我真的受夠了。
嘎——”
旋渦的尖叫聲戛然而止,雖然這不是他的本意,是他身後的星痕幫他關閉了尖叫的閥門。
他壓在了旋渦的身上。
“旋渦!旋渦你怎麼樣?你沒事吧。”星痕坐在他的背上,用力晃動著旋渦的肩膀。
“你...現在...下去,我可能會...還會.....沒事。”旋渦斷斷續續的開口。
星痕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滾了出去。
“我好像,沒事鎭。”
天平驚喜的發現自己居然沒被摔疼,正當他松了口氣的時候,身子底下傳來一道聲音。
“因為,有我在......”
王面的整張臉被壓進了陳年稻草中,悶悶的聲響從他嘴中傳出。
天平要是再不起來,他可能就要去找閻王報到了。
“隊長!”天平趕忙從他身上爬了下來,“隊長,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嗎?”
王面︰沉默是金,我只想靜靜。
“這里是什麼地方,怎麼到處都是霧蒙蒙的感覺,我們不會被瞬移到了迷霧里吧。”檀香被薔薇攙扶著,“阿梔呢!”
“在找阿梔前,能不能先救救我。”月鬼被石柱的突起掛在了上頭,任憑他怎麼撲騰都沒把斗篷扯破。
要是守夜人的斗篷就這樣被輕易扯破,那它也不能算是三大象征之一了。
王面幾人看著這略顯尷尬的距離沉思良久,周遭既沒可借力的繩索,而他們被封的精神力也沒恢復。
“要不,疊羅漢吧。”
舒芷寧循聲找來,她按著胳膊上的傷口,正巧與月鬼對視上了。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腳步一躍便揪著月鬼的衣服將斗篷拉了出來,隨即像是抓小雞崽似的把他帶了下來。
遠處的打斗聲傳來,武器踫撞的火花也一閃一閃的亮起。
舒芷寧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喜色,“師父!”
“說不定阿梔也在!”王面帶著眾人忙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