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瓣鋪滿了柔軟的月色,肆意飛舞在空中。
雖然王面幾人已經見識過多次這樣的場景,但再次得見的時候還是難掩心頭的震驚。
見徐梔能以不弱于女人的攻擊迎戰,王面也放下了想要斬斷藤蔓的念頭。
以他現在剩余的精神力攪入戰局,很有可能會拖徐梔的後腿。
只有月鬼一人看著眼前這一場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原來阿梔喜歡這種漫天花瓣飛舞的感覺啊。雖然浪漫,但是有點俗套鎭。”
要是徐梔知道月鬼是這麼想的,估計現在就會把他丟下來。
這分明是尼斯那個騷包家伙的愛好,怎麼能安在我的頭上!
“所以,我們現在是被阿梔給嫌棄了唄。”
被藤蔓纏住的旋渦托著腮幫盯著底下令人眼花繚亂的攻擊悶悶道。
薔薇沒有吭聲,她望著在底下大展身手的徐梔,兩眼猛猛放光。
這一刻,仿若夢回集訓營的考核,那時,她也是這樣擋在自己面前一人對抗夢魘獸。
果然,不論過去多久,她的阿梔始終都是原來的她。
天平看著薔薇這猶如餓狼的神色,隨即又看了眼毫無察覺的王面,偷偷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這偷家賊都到跟前了,你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啊。
舒芷寧狼狽地避開蓮藤的攻擊,雖然她心中早就有了站在徐梔對立面的覺悟,可真到了徐梔出手的時候,她的心里卻有些失落。
“失望什麼啊!舒芷寧你這個蠢貨,你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成為敵人也是必然的。”
她深吸了口氣,憋回了還沒流出的淚水。
腳踝的痛楚隨著她的動作逐漸加劇,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被蓮藤綁住成為養料時,一根藤蔓自上方卷攜落下,帶著舒芷寧一起離開了神墟的攻擊範圍。
譚謹修單手背後,僅用一只手便壓制了晏安的進攻。
“小安,你這些年的進步真的很大。”
晏安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住嘴!你這個叛徒!”
他躍至半空,刀光綻開的剎那,形似寒蓮的虛影驟然怒放,每片花瓣都帶著細碎的銀芒,隨著晏安的旋轉融進了他的招式中。
譚謹修唇角輕輕揚起,顯然是對他很滿意。
長刀在譚謹修的手中慢慢轉動,剎那間,周遭的空氣便變得難以捉摸起來。
他的刀尖輕點身前漾開了一圈銀光,只是那麼輕輕一揮,便破開了晏安的蓄力一擊。
他看著從晏安身後席卷而來的攻擊迅速收回長刀,出手揪著他的衣領將他帶到了空中。
沒想到這蓮藤竟也跟著他們一起沖了上來。
譚謹修眉心一緊,周身氣場驟變,人類天花板的威壓悉數而出,震碎了迎面撲來的蓮藤。
他用力將晏安甩向王面幾人,看著還留在地面上的徐梔,眼中驟然多了幾分玩味。
“原來這就是你禁墟的弊病嘛,不分敵我的肆意進攻。”
【阿梔,想進步嗎?】
徐梔愣了愣, 能不能不要總是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出來啊,這是我想想就可以進步的事情嘛。
不等徐梔抽空回答,就听阿司繼續道。
【與高手對招、挨打就是最快的進步方式。】
聞言,徐梔嘴角猛得抽搐起來,這歪理跟棍棒底下出孝子有什麼區別!
【相信我!】
阿司語氣堅決。
徐梔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般猛得出手,掌心微光輕起,兩道沒藥樹脂牢籠瞬發而出,將女人與譚謹修全都籠絡在內。
沒藥樹脂牢籠困住兩人的同時便開始急速分泌汁液,滲入他們的五官封閉五感。
“師父!”舒芷寧在空中看到這一幕,心急得不停攻擊捆綁著她的藤蔓。
金箭也在這時追上了被困的女人,箭簇從牢籠外側滲透進去,狹小的牢籠內枝蔓席卷而出。
“啊!”
女人頓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錚——
一柄長刀劃破夜空,沒藥樹脂牢籠被譚謹修一刀劈開,長刀刺入地面,連帶著震裂了困住女人的牢籠。
她借著縫隙自己從中掙了出來,女人捂著自己再次受傷的面容,猙獰道,“我要殺了你!”
徐梔輕嘆一聲,“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正當她想還擊時,猛得听到身後傳來了 的聲響,徐梔疑惑地回頭看去,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滴個乖乖!我就說不能這樣弄吧!現在好了,我是腹背受敵、兩面夾擊、三刀兩面、十面埋伏!!”
听到徐梔的聲音,阿司嘴角猛得抽搐起來,我知道你有文化,但是這四字詞語也不能這樣用吧。
萬道刀影從空而降,每道刀弧全都收束成了蓮苞的形狀,劈向徐梔時卻成了蓮心射出的金芒。
王面見狀急聲提醒,手中弋鳶再次綻放出鋒利的光芒,數千道刀罡從他身前揮動而出。
薔薇掙開了藤蔓的捆繞,翻身躍上了樹身,粉錘在她手中不停變大,壓彎了身下的枝頭,在樹身即將斷裂時,她猛得脫手,粉錘朝著那刀影砸去。
旋渦起手張開了吞噬的光圈,只是譚謹修的境界遠遠高于他,帶著破空力量的攻擊只在一瞬就將吞噬漩渦撕裂,震得他整個身子都在發麻。
光影的交錯在徐梔眼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䥅——
她身軀微彎,神墟內的蓮藤將她團團護住,冰盾應念而出散發著濃重的寒氣抵御在她身前。
譚謹修的攻擊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驟壓而下,雖有王面幾人的阻擋,但仍有大半的攻擊落在了徐梔的身上。
听見冰盾破裂的那一剎那,譚謹修的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呼——”
一枚藏匿于徐梔手中的冰霜被她輕輕一吹,呵氣成雪,周遭空氣頓時冷凝結冰。
刀影斬碎最後一層蓮藤時,暴風雪也在此時驟然發出。
原本輕柔無比的雪花在觸及攻擊時發出了清脆的鳴響。
若是蒙上眼楮側耳傾听,還以為這是刀劍的嗡鳴。
也正是在此時,譚謹修才稍稍松了口氣,他收起手中長刀,飛身落在一旁,完全沒有想要繼續動手的念頭。
一旁,抱著晏安的星痕頓感疲累。
“晏隊,你冷靜一點!我看底下這東西敵我不分,你要是掉下去了,可就成養分了。”
晏安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譚謹修,恨不得將他拆骨啖血。
女人見如此都不能殺了徐梔,眼底涌出一抹血色,迅速暈染了眼眶。
她抬臂朝向樹林,林中枝葉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一柄由葉片凝聚而成的飛劍赫然出現在手中。
【阿梔,先搞定她再說!】
徐梔眼中的景象漸漸開始有了疊影,“我......”
我不行了哇!嗚嗚嗚 o( )o
唰——
女人連一句說話的時間都沒給徐梔留,控制著飛劍直挺挺地穿過暴風雪刺向她的心髒。
縈繞兩人而生的風雪形成了巨大的氣旋,將她們圍困在其中,白色的雪片肆虐飛揚,遮蔽了眾人的視線。
薔薇剛一靠近,觸膚的雪片頓時化成了冰針鑽進血管之中。
“你干什麼?”她的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譚謹修緊緊捏著她的手腕,精神力驟然暴增。
“前輩!還請手下留情。”王面掙開藤蔓,懸身浮在空中。
聞言,譚謹修回身看向舒芷寧,糾結的神色在她眼底涌動,他低下頭心中有了思量。
“你叫什麼?”譚謹修看了一眼王面腰間的禁物,“百里家的東西向來沒有白拿的份兒。”
王面恭敬地回道,“晚輩王面,見過譚前輩。”
譚謹修蹙了蹙眉,“王尚是你什麼人?”
“那是晚輩的父親。”王面對從他口中听見父親名字一事並未感到驚訝,神色依舊平靜。
譚謹修微微側身,攥著薔薇的手掌倏得用力,鑽入她血脈中的冰針便再難前進半步。
光芒一閃,薔薇手上頓時開了一道小口,冰針從她血管中急射而出,釘在了一旁的樹身上。
眨眼間,整棵大樹便被凍成了冰雕,風一吹便碎裂開來。
薔薇見此,心頭涌上了一抹後怕。
“多謝前輩出手搭救。”薔薇彎身道謝。
晏安瞧著眼前這副安祥平樂的場景,心里對譚謹修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如果不是他的叛變,他和舒芷寧之間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王面側眸看向還未分出勝負的兩人,眼底纏滿了擔憂,但他也知自己的戰場不在那兒。
“前輩,還請前輩隨跟我們一起回總部。”王面邊說邊朝譚謹修的身前靠去。
譚謹修長眉一挑,“倘若我拒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