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徐梔眼中，她才回過神來，“左處長，我沒听錯吧。師父這次居然沒有讓我寫檢討！”
左青笑了笑，“是啊，這不是很好嗎，怎麼你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阿司的笑聲從腦中傳了出來。
【是啊是啊，這多好啊，可是吧……】
聞言，徐梔對著左青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語氣里帶著一絲淡淡的死感。
“我臉不苦，我命苦。”
徐梔不想說，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趕了一份萬字檢討，可誰知葉梵這次居然不罰她。
“阿梔，你怎麼又把檢討帶回來了。”一直等在外面的王面狐疑的開口。
徐梔像是泄了氣似的靠在他的身上，“師父沒有罰我，他只是讓我下次不要再犯......”
王面失笑，“所以你的預判失誤了。”
“你還笑呢！”徐梔說著打了他一拳，整個人更不好了。
啪——
“你是不是眼瞎？”一個穿戴貴氣的女人對著一旁正在剪指甲的男人怒吼道。
“⺪，到底是誰他媽不長眼撞上來的，我在這里坐了這麼久都沒一個人撞我，怎麼你一來就往我身上撞。”
男人說著，猥瑣的目光將女人上下掃視了個遍。
“閉嘴！這是什麼地方？都到這兒了你們還要吵？”
剛才那位年輕的警官大喝一聲，瞬間鎮住了兩人。
老二看著落在欄桿外的指甲刀，又不經意地瞥過監控的方向，來回比量了數次終于發現了一個監控盲區。
他裝作伸懶腰的模樣，迅速將指甲刀撿了回來，“那小子蹲的地方監控拍不到。”
聞听此話，一直閉目養神的男人猛得睜開了雙眼。
他接過指甲刀做了幾組伸展運動，他的異常很快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干嘛呢你？來這兒做操啊？”
“怎麼著，我人都進來了，你還管我在這里干什麼？”男人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
年輕的警察正欲上前理論卻被人攔住。
“算了算了，隨他去吧。你剛來不知道，他是這一帶有名的混混，總是惹事可又會拿捏分寸，根本判不了什麼重刑。”
“小子。”男人踢了踢曹淵，“沒死吧。”
曹淵抱住身子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也不想繼續搭理他。
男人在他面前蹲下身子，亮出了指甲刀下的挫片，“知道這是什麼嗎？”
曹淵平靜地掃視了一眼，直到看見有小刀形狀的挫片，頓時精神緊繃起來，“你別過來！”
啪——
“剛才不還挺有種的嘛，都快把我大哥的手臂給折斷了，現在慫什麼？”
老三拍著曹淵的臉蛋，手上的力道倏的加重，老二整個人壓在了曹淵身上，將他禁錮得死死的。
“這東西雖然不鋒利，但是劃破你的皮肯定很容易。”男人還在瘋狂作死。
曹淵想避開，但他本身就在角落里，現在已經是避無可避。
“別拿那個踫我！你們會後悔的！我會殺了你們所有人¥。”
老二猛得捂住了曹淵的嘴，“大哥，別听他廢話，給他點顏色瞧瞧！”
曹淵求救的眼神掃過在場眾人，明明警察就在外面三米不到的地方，只要有一人出聲他就不用遭受這些，只可惜，他們都默契地別過了腦袋，想要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男人听著老二的話，捏著挫片抵住了曹淵的臉龐，隨著鮮血劃過，曹淵的身體也傳來了一陣異樣。
他身上原本已被壓制住的血光此時全都爆發了出來，血光燎過之處壓得人喘不過氣，莫名的驚悚感躥上心頭，這時終于有人怕了，忙對著警察大喊救命。
警員剛打開鎖，曹淵就將抵在自己身上的兩人舉了起來而後扔向一旁。
“住手！曹淵住手。”
任憑警察如何拉拽，曹淵都不為所動，他整個人像是丟了魂般，還時不時地發出失智的聲音。
“嘿嘿嘿……”
被曹淵扔出去的兩人捂著撞疼的後腰不停地朝警員身後爬去。
他們這才意識到剛才曹淵說的那句會殺了他們是真的。
“救救我，他要殺了我們。”
曹淵低著腦袋，任由血光吞噬著自己的理智。
眨眼間，一道煞氣直沖雲霄，如同通天巨柱般橫貫長虹，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因它的出現變得陰沉起來。
警察局內的眾人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到，根本挪不動步伐逃離。
曹淵痛苦地閉上了雙眼，為什麼、為什麼要選擇我，為什麼會是我。
“曹淵！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你根本不配活在這世上。”
“曹淵，你連自己的家人都下得了手，你這個瘋子！”
“你殘殺無辜，你會不得好死的！”
“哪怕是到地獄盡頭我也要一直、一直纏著你！憑什麼你能得到安寧，你該在這烈獄里永受刑罰！”
“她是你妹妹啊！你怎麼下得了手，你這個畜生！我曹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東西。”
隨著無盡謾罵出現的還有縷縷黑火，燃燒著的烈焰被包裹在一團黑煙之中，緊緊地附著在曹淵的肌膚上。
瞬間便燃盡了他的僧袍，露出了滿是傷疤的身體。
煞氣將他團團圍住，與烈焰交融的那一刻織就了一身類似盔甲的堅硬物質，連帶著他的腦袋也被包上了一層烈焰。
這副怪異的模樣就像是人形惡魔。
他的耳邊傳來了眾人的尖叫聲，還有逃竄時打翻東西的聲音。
他閉目享受著眼前獵物逃竄的快感，咧開的嘴角中緩緩噴出了一口薄氣。
“哎呀，我跟你說就是慣的他們，憑什麼那小子就要單人單間。我這是警察局，又不是他葉家後院，還給他的人弄一個單間，他怎麼不上天吶。”
體型稍胖的警察拿著手機邊走邊說，語氣里是止不住的埋怨。
“哎呦，你怎麼回事，外面怎麼這麼亂！還有沒有規矩了！”沒搞清狀況的警員端著茶杯站在二樓大聲喝道。
等他看清樓下的場景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盛滿熱水的杯子掉在手機上砸碎了屏幕，他整個人被眼前的怪物高高舉起。
驚恐的目光落在他的瞳孔之上，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快要被眼前的怪物撕裂，“放...開...我......”
曹淵的眼中沒有絲毫愧疚，有的只是興奮與急切。
他的身形一動，猶如幽靈般瞬間出現在警局門口，攔下了那些想要逃走的人群。
“放過我吧，求求你！我的孩子才剛滿月啊，我只是來給她上戶口的啊，求求你！”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眼淚落在曹淵異化的手臂上。
曹淵的心口逐漸縈繞出一抹光亮，溫柔的力量開始緩緩游走在他的體內，他的耳邊也不再是那些謾罵之聲。
“曹淵，就叫聲徐姐姐來听听。”
“真是小氣啊，我幫了你這麼多，連聲姐姐都不叫。”
“曹淵！我是讓你幫我砍柴，不是讓你幫我吃飯！你都吃了我吃什麼嘛！”
“你以後也會遇到你的伙伴，所以永遠不要對未來失去信心，相信我。”
“曹淵，我們都沒有放棄你，所以你也千萬不能放棄自己。”
曹淵在女人陷入昏迷前松開了鉗制住她的手，低聲呢喃著幾個名字。
“徐姐姐、慧明、金蟬大法師......”
女人跌倒在地，顫抖著大口呼吸，發軟的腿腳讓她無法站立，她只好手腳並用的爬向門口。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撿起了被警察收走的香煙。
嗒——
男人猛得吸了一口，頓時覺得渾身舒坦，只是這時不時飄入鼻腔的血腥氣讓他覺得有些惡心。
“媽的，沒想到九華山上還藏了你這麼個怪物，現在捕獵都算犯法，那打怪總不算犯法了吧。”
說著，他叼著香煙抽出了原先那把大砍刀，對著極力克制自己的曹淵砍了上去。
——
砍刀從中一分為二，曹淵清明的眼神再次被重瞳佔據，他咧開嘴朝著男人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柄黑色烈焰纏繞著的大刀。
男人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此刻被凍結成冰，剛才的豪言壯語全都化成了一個屁，被他當場放了出去，他哆嗦著身子往後退去，就連煙頭掉在了皮膚上都沒發覺。
這種冰冷的感覺，是死亡。
男人的眼楮到死都沒能閉上，他的頭顱滾到女人的腿邊，她的手已經搭在了把手之上，可此刻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轉動它了。
“嘿嘿嘿嘿......”
曹淵嘿嘿地笑著，大刀斬過，女人的身體就這樣被一分為二。
整個警察局中，到處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