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腿上受了傷,又受到了驚嚇,此時已然精疲力竭。它看著逐漸靠近的曹淵,認命般的閉上了眼楮。
“怎麼這麼不小心,這是被捕獸夾給夾住了嗎,可現在不是已經頒布了禁令不許捕獵了嘛。”
曹淵將僧服撕出了一條帶子,小心的纏在了小鹿還在流血的腿上。
看著它的傷口曹淵隱隱發覺不對,他湊近聞了聞,竟從上面聞到了硝煙的辛辣味。
是盜獵。
小鹿似乎感覺到了曹淵並無惡意,但他身上的那股血氣依舊讓它不敢親近,甚至開始膽顫起來。
察覺到了小鹿的害怕,曹淵往後退了幾步,他低頭看向僧袍上沾染的血漬,輕輕蹙了蹙眉。
“在這里別讓它跑了!”
樹叢後追上來了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他們的身上都沾著血污,手里還帶著長刀。
小鹿一听這動靜趕忙撲騰著四肢起身往樹林的另一端跑去。
曹淵蹲在一旁偷偷觀察著幾人,原本想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教訓。
但一見對方有刀,他趕忙打消了這個念頭,甚至有些後悔留在這里。
幾個男人走到這邊也听見了灌木叢中傳出的動靜,紛紛朝這處圍攏。
“媽的,居然是個人!”
嘴角叼著煙的男子驀得上前用力踹向曹淵。
誰知曹淵的身形移動得更快。
男人一腳踹空倒是把自己摔了個狗吃屎。
跟在他身後的二人想笑但又不敢當著他的面出聲,一個個憋得滿臉通紅。
曹淵輕嗤一聲,他還是顧忌著對方手上有刀,否則一定要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
“滾!”
曹淵淡漠的出聲,隨即便越過幾人朝山上走去。
男人捂著褲襠眼含熱淚地慢慢起身。
摔倒不要緊,但是剛才摔的時候他還扯到了襠,這痛得他差點靈魂出竅。
“還傻愣著干什麼!給我好好教訓教訓他!”
男人一聲令下,跟在他身後的兩人一起朝著曹淵的方向沖了過來。
曹淵微微側目,眼中滿是不屑。
他低身在地上尋找著什麼,一節略微濕潤的樹枝被他翻了出來。
曹淵拿在手里比劃了幾下,感覺韌性還不錯。
樹枝翻轉,他用力地抽打在男人的身上,一道紅痕頓時浮現在他胳膊外側。
另一人握著刀對著他橫沖直撞的沖了過來。
曹淵不願和他們過多糾纏,旋著身子抬腿朝他踹去。
幾下過後,這幾個只會三腳貓功夫的男人全被曹淵打趴在了地上。
“大哥,這小子穿著九華山的僧服,他一定是山頂那廟里修行的和尚!”
一人指著曹淵身上的僧服激動的開口道,他的臉上還帶著五個鮮明手指印。
話落就有人出聲嗆他,“你瞎啊,他是和尚嘛,連頭發都沒剃呢!”
叼煙的男人不以為意,他不信鬼神之說,更不信佛家主張的惡有惡報、善有善報,所以說話也是口無遮攔。
“別說他沒剃度,就是剃度了是個真和尚那又怎麼了。
老子只是上山來遛遛彎,換換口味,居然平白無故挨了頓打,還特麼讓老子滾!
怎麼,難道這片樹林還被那山頂的禿驢承包了不成。”
曹淵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冽起來,“你叫誰禿驢!”
叼煙的男人不屑道,“誰應我,我就叫誰。”
曹淵猛得上前對著他的鼻梁就是一拳。
砰——
男人的鼻間頓時涌出了兩道血痕,“小崽子不錯嘛,你挺有力氣的啊。”
鼻血流進嘴里,男人啐了一口血水。
他拽住曹淵手腕的掌心用力縮緊,兩人的神色都異常的認真。
“剛才只是讓讓你,還真把自己當碟子菜了?小崽子,今天老子就讓你後悔為什麼生到這個世上來!”
曹淵蓄力回拉,但被拽住的胳膊依舊紋絲不動,眼前的男人並不像有禁墟的樣子,似乎就是單純的依靠蠻力硬剛。
曹淵的臉頰開始慢慢變紅,身後的兩人趁機偷襲,拿刀砍在了他的背上。
曹淵吃痛,手上的力道泄了氣,反被叼煙的男人狠狠打了數拳。
他捂著肚子滾到一旁,干淨的僧服被髒污浸染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三人看著被踹倒在一旁的曹淵,臉上露出了譏諷的神色。
曹淵還沒起身,背上就多了兩個身影,老二與老三死死地壓在他的身上。
叼煙的男子重新點了一根香煙,在曹淵面前緩緩蹲了下來。
“現在,你要讓誰滾?”
男人拿起煙頭狠狠地碾在了曹淵的手背上。
白嫩的皮膚瞬間便被燙穿了一個小洞。
現在的曹淵無比後悔沒有听從慧明的勸誡,老實地待在山上,以至于剛下山就遇見了這種渣滓玩意真是晦氣。
曹淵腰部用力,抽出被壓住的左腿猛得踢向男人的腦袋,掙出束縛後他又多踹了幾腳泄憤。
似乎是沒想到這小小的身軀中居然還有這麼大的力量,竟能掙脫三百多斤的重量。
幾人都怔愣原地。
曹淵身上的血氣隱隱有了一絲崩裂的意味,但片刻後又被壓制回去。
他回頭看了三人一眼,隨後便往山上走去。
“鎭,老子讓你走了嗎?”男人頓感自尊心受挫,他邊說邊追。
眼見兩人的距離被逐漸拉平,他用力抬腿朝著曹淵的屁股踹了過去。
那發狠的力道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踹倒在地。
曹淵正想閃身躲開,但憤怒的情緒讓他的頭腦有了一瞬的不清醒,嚇得他呆在原地,結實地挨了這一腳。
被踹倒的曹淵回頭瞪了男人一眼。
“小雜碎,還敢瞪我!”
男人說著就要繼續上手,他揪起曹淵的衣服沒想到卻被曹淵反制。
男人扯碎了他身上的僧服繞在了曹淵的脖頸處。
放狠話時才瞧見曹淵的僧袍下擺也沾有血跡。
“原來是被你這小雜種給藏起來了。”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打就打了為啥還罵起來了。”
老三本就不聰明的腦子這下徹底報廢了。
“老三,我發現你是真沒救了。你不光腦子笨,就連眼楮也有問題,睜眼瞎!你看不見他這衣服上有血嘛!”
叼煙的男人用力一抬就將曹淵舉了起來。
“你,放開我!”
說罷,曹淵腰部發力,下肢猛得攀住了男人的胳膊,而後用力一擰,疼得男人立馬將他甩了出去。
“媽的,找死!”老二啐了一口唾沫,拿起刀對著曹淵砍了過去。
看著眼前這一幕,曹淵的驚懼感瞬間上涌。
他不是怕死,他是怕死不了。
曹淵迅速滾向一旁,大刀砍進了地面,弄出了一道豁口。
這時,一道嘈雜聲從樹林里傳來,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
“就是這邊,我親眼看見他們在非法圍獵!”
幾名警察從林子里鑽了出來,看著眼前的亂象不禁皺了皺眉。
叼煙的男子有恃無恐的看向他們,“你們可別冤枉好人,哥幾個到這來兒只是看看風景。”
“看風景?看什麼風景還有血?”有警察站在一旁,眼鏡男瞬間挺直了腰板。
“是他,是這小子在偷偷圍獵,你們可不要冤枉了好人,衣服上有血的也是他,我們身上的這些可都是揍他揍出來的。”
老二腦袋一轉,急急開口。
曹淵胸口被剛才那一腳踹得火辣辣的疼,只能用眼神控訴。
眼鏡男推了推眼鏡,不屑的看向曹淵。
“這不是九華山上的僧服嘛,你沒剃度就不是佛門弟子,連戒葷腥都做不到還禮佛呢。”
曹淵不想說話,只對著他翻了個白眼,眼神中帶著絲絲嫌惡。
警察看了幾人一眼,冷聲道,“先全部都跟我走。”
啷一聲,那柄大刀被老二扔在了地上。
曹淵見狀驀的松了口氣。
雖然眼前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一人的對手,但牽扯到了警局的人,曹淵一時間也只能乖乖听話。
“進去後都老實待著,不許再動手。”
一名年輕的警察護著身前的曹淵,目光掃過剛剛帶進來的那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連根煙都他媽不給老子留。”男人將坐在長凳上的幾人踢了下去,自己霸佔了整條椅子。
曹淵自從進來後就安靜地蹲在一旁,金蟬大法師不在寺里,寺里只有慧明一人。
曹淵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來把自己給保出去。
“什麼?”葉梵眉心緊鎖,臉上閃過焦急的神色,“他非法圍獵?還動手打了人?那他人現在在哪兒?我馬上就到。”
徐梔一臉疑惑的看向葉梵,“師父,這是怎麼了?什麼非法圍獵啊。”
“沒什麼,阿梔你先回去吧,這次的檢討就不用寫了。但你記住,下次一定不能再在人前開槍,明白嗎?”
葉梵說完便火急火燎地走了出去,就連門邊蹲著的王面都沒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