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呀，已經一把年紀的老太太只能一邊帶著年幼的王嬸，一邊打工。
好不容易王嬸大了，老太太又得了病。
“你王奶奶這一輩子啊，好日子沒過幾天，走了也好，不受罪。”
外婆念叨著，嘆氣連連。
李盼听著，也不嫌煩，也覺得這老太太的命夠苦的。
可天下苦命的人可多了去了。
外婆也是苦命的人。
回了家，和外婆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李盼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純手工的木頭床，下面墊著稻草，鋪著幾層發黃的舊棉單，床單是大紅色的，上面還有牡丹花。
哪怕李盼很少回來睡，床上也被收拾的干干淨淨。
不用想也知道是外婆做的。
這床不如書店那間小床軟，被子也沒那邊舒適。
但李盼睡在這張床上，反而覺得更安心。
第二天也不需要再忙著去書店。
李盼久違的睡了個懶覺。
之前雖然也晚起過，但那是因為熬夜後晚起，睡眠時間還是那麼多。
但這次，頭一天晚上李盼不到十二點就睡了，整整睡到十點過才起床。
陽光透過沒有窗簾的窗戶打進來，整個房間亮堂堂的。
被子一開，冷的李盼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忍著寒意趕忙穿好衣服。
村里的老家是自建的小樓房，水泥地面，黑瓦屋頂。
李盼的房間在二樓，下樓時踩在硬水泥上，啪啪作響。
樓下的外婆听到聲音就進了廚房。
燒火把已經涼了的湯圓熱一熱，李盼剛下來就喊著他來吃早飯。
外公正在外面忙活，走走停停的，李盼也不大看得起他到底在忙什麼。
忙了老半天，把院子里的小三輪開了到了大門口。
李盼這才剛剛吃完，在洗漱。
外婆換了身棕黃的大衣，似乎是好幾年前大姨給她買的，再圍上個花圍巾。
外公穿的比較隨意，亂七八糟的，只能說很干淨也保暖。
一家三口，兩老一少，小三輪開在村子里的小路，咯咯噠噠的。
村子里的席，請的的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壩壩宴師傅。
隔的老遠便能聞到飯菜的飄香。
王嬸一個人忙不過來，附近的鄰里就都來幫忙。
外婆早上也來了的，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回到，換了身衣服等著李盼一同出門。
到了場，鄰里親戚些分在各桌聊天。
李盼跟著見了不少親戚，說是親戚那關系都得扯到很遠去了，但在一個村里大家關系都很近。
當然，除了長輩，李盼還見到了不少記憶里兒時的玩伴。
同村的孩子，往往越小越親近。
大了的，去了不同學校不同班級，一起玩耍的時候也就少了。
到後來再見時，只覺得朋友模樣變得陌生，有些生疏了。
這種感覺，在這些同齡人見到李盼的時候尤為明顯。
在他們眼里李盼這哪里是變得有些陌生了？這不就是個陌生人嗎？
“盼兒，你們幾個去玩兒吧，等會兒看著時間回來吃飯啊！”
外婆和幾位鄰里開始了村內情報聊天，見李盼一直在那兒沒動，揮揮手招呼他去玩。
李盼也不摻和這伙人的聊天，指不定自己再待一會兒，就要開始問他一些問題了。
起身離開，晃蕩到院子外面。
王嬸家的屋門口是村里的一條路口，路口對面還有一個大池塘。
外面大大小小十多個孩子分在幾個團體玩著。
一群五六歲的孩子在嚇跑去，十幾歲的其中有個孩子拿著手機，其他人也都圍在一邊。
只有一個姐姐一個人坐著，看著那群五六歲的朋友。
李盼記得她，是一個同村的姐姐。
今年考上了外地的大學，平時很少回來。
現在正在和外婆扯殼的其中一位阿姨，就是這位姐姐的媽媽。
一群孩子里有個大學生，確實有些格格不入的。
李盼拉了個凳子，也在外面坐了下來。
距離這位姐姐隔著四五米遠的距離。
這位姐姐抬眉一看，她對于李盼這個同村的弟弟還是有些印象。
剛剛自己老媽還特意給自己介紹了一下。
當時她還有些驚訝。
小時候她和李盼還是挺熟的，記得自己還給李盼輔導過作業。
後來她上了高中，住校後就回來少了，算著也就一些吃席過年的時候能看到了。
再是今年去了大學，已經幾個月沒有回家了。
她是真沒想到，短短幾個月李盼的變化如此之大。
陌生的，她剛才和李盼說話時都有些恍惚。
不過這也無所謂。
國榷過去的關系那是過去的事，現在陌生了那就讓他繼續陌生就是了。
事實也就本該如此，兩人坐的遠遠的，各干各的事情，李盼也沒心情和這位已經疏遠了的姐姐說話。
“哇哇哇！！！”
一群大小各異的孩子的玩鬧突然戛然而止，一道清澈的哭聲響了起來。
李盼抬頭一看，看到原本分為兩團的五六歲孩子群體和十來歲的孩子已經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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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熱鬧時人總是想著去看看。
李盼湊近一看。
是個六七歲大小的女孩在哭，她一哭，旁邊的其他剛剛跟她玩在一起的小朋友也是一臉欲哭的模樣。
而這邊是一個表情凶狠中帶著一些無措的男孩。
看上去應該有十歲，穿著黃黑相間的羽絨服。
手里緊緊握著一個魔方。
魔方的顏色是改過的，上面的顏色偏淡，粉色、淺綠等等。
看上去像是那個小女孩的。
這是？小孩子搶玩具？
這種事情也不算稀奇，一群孩子中總有那麼一兩個有些混的。
就像有些人親戚家的孩子，逢年過節來拜訪就會鬧著要玩一些不屬于他的玩具。
不給就哭就鬧，甚至還搶。
這個小男孩典型就是這樣的。
“干什麼呢！”
李盼靜靜地看著，一旁的姐姐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
她的任務可是看好這些小孩子。
現在有孩子打鬧，甚至還哭了一個，她都有預感自己要挨罵了。
想到這里，她就怒氣沖沖。
走了過來，一群孩子趕忙給她讓開。
對于這群孩子來說，這位姐姐已經和大人沒什麼區別了。
姐姐壓了壓怒氣，問道︰“怎麼回事？”
坐在地上的女孩哭得抽泣，伸手指了指那個手里握著魔方的男孩。
她哭的氣喘吁吁，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
旁邊一個小一些的男孩立刻幫口道︰“他！他搶慧慧姐姐的魔方！”
坐在地上哭的這個女孩小名叫慧慧。
听到這話，這位大學姐姐怒目一睜，試圖嚇住這個男孩。
“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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