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娟向後看去︰“你還挺會說。”
季東也氣笑了。
“兒子，你不明白，他就比你大兩歲出頭，他已經超出同齡人很多了！”
“那咋啦?”季顯禮的身子隨著手機里的動畫移動︰“上上上！上啊！”
“干他！”
看著兒子這樣，夫妻兩人心中升起一種無力。
智商全長在季懷之的腦袋上去了。
所以顯禮才這麼笨嗎?
不說超過季懷之，要是顯禮有他一半聰明他們就知足了。
季懷之的高中過得平淡，學校的每次月考也是穩定發揮。
在那次過年後，他也沒有再見到過季東一家三口。
也算是真的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听爺爺說，季東偶爾會送東西過來，爺爺還拒絕不了，因為他說這都是他的孝心，不能阻止他盡孝。
他很有自知之明，都是趁季懷之不在家的時候來的。
“今天有人來了？”季懷之回來放下書包。
一進屋就滿是肉香，知道他回來爺爺早就炖好了排骨。
“你爸來了，又來送東西，我都讓他別送了，非要送。”老爺子帶著圍裙在廚房忙活︰
“我讓他給錢他又裝傻，他心里那點小九九我還不知道？”
季懷之沒說什麼，多數都是听爺爺說。
老爺子現在就在抱怨這個兒子︰“送點兒東西不值啥錢，但是給的錢是真金白銀。”
季懷之笑︰“你現在不是有錢嗎？我有時候不是也在給你嗎？”
“咱不惦記他的 。”
“我啥時候惦記他的？”老爺子不高興︰“老是送東西過來，不知道的以為他多孝順呢，實際上嗎？”
“盡做的面子上工程。”
“他下次來的時候把他趕出去。”季懷之看他表情。
說實話，季東來了這麼多次，季懷之還真不知道老爺子舍不舍得把他趕出去。
老爺子看向季懷之︰“這些年了還埋怨呢？”
“我沒什麼好怨的，我跟他們都不熟，有啥可怨的？”
老爺子笑了︰“你啊，沒想到小小年紀還挺記仇的。”
“我要是勸你跟你爸和好你是不是還會不高興？”
季懷之︰“不會，因為我壓根就不會搭理他們那一家子人。”
老爺子略過這個話題，不再說了。
孫子既然不想與他們來往他也不勸，現在是孫子的關鍵時期。
快高考了，他們這些家長也跟著緊張。
老爺子想方設法的給懷之準備營養，中午的時候老爺子直接不讓懷之去食堂吃飯了，每天中午都是送新鮮的過來。
季懷之知道爺爺緊張。
他常常念叨的就是老季家就出了這麼一個腦子好的。
大爺爺那邊也經常打電話過來問，大姑和姑父也是，還會經常寄東西過來。
季懷之沒什麼緊張的，倒是他們緊張得不行。
老爺子準備出門的時候，看到季東又來了，這次還帶著顯禮。
“你又送啥？我都說了啥都不缺，你要是想盡孝就給我錢。”
季東尷尬︰“缺什麼我送過來就是了。”
“缺錢啊。”老爺子毫不客氣的開口，他知道這兒子舍不得給。
“那我下次發工資了給你送過來。”季東看他手里的飯盒︰“去給懷之送飯嗎？剛好我開了車一起過去吧。”
季老爺子沒動。
目光沉沉的看著他。
“怎麼了爸？”季東疑惑︰“走吧。”
“你去干啥？你明知道懷之不想看見你。”老爺子擺手︰“你們走吧，我已經說過讓你別來了，你要是再來我就搬家了。”
“爸，你怎麼也這樣？”季東不理解︰“你不是也想家和萬事興嗎？”
“我現在只想我孫子順利高考。你們一家會影響他的心情，所以我讓你別來了！”
老爺子直接趕人︰“出去！出去！”
“東兒啊，我之前確實想家和萬事興，但是懷之現在不在乎你們了，你們沒必要再來了。”
“我也不想因為你們，影響我和懷之之間的爺孫情。”
老爺子把話說開︰“你瞧瞧你送來的東西，你們都不知道懷之對什麼過敏吧？直接就送過來了。”
“你們想讓懷之給顯禮補課，也不想想，你們之間都鬧得這麼難看了，怎麼可能？”
季東沉默。
老爺子看見他這樣就來氣︰“滾遠點兒，你們一家臉皮真夠厚的。”
“爸！”
“別叫我爸！你要是再來的話，那我就讓你好看！”
季顯禮看爸爸站在這兒不動︰“爸，回去吧！”
“回去干嘛？回去又打游戲？”季東生氣怒吼︰“季顯禮，我都是為了誰？”
“你但凡有季懷之一點聰明，也比你現在整天在家里當廢物強吧？”
季顯禮直接哭了。
他現在每天都在挨罵。
以前爸爸媽媽明明很愛自己的啊，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他討厭季懷之，討厭爺爺，討厭爸爸媽媽，討厭老師。
如果沒有季懷之，那爸媽還是跟以前一樣愛自己。
季懷之細嚼慢咽吃完午飯，看爺爺一直想說什麼他也沒問，能讓他張不開口的只有那家人了。
“吃飽了？”
季懷之點頭︰“爺爺，也不用天天來送飯。”
“送，反正我也沒有啥事兒，讓你吃飽飽才是大事兒。”
~
高考後，老爺子正看著電視里季懷之被采訪的片段。
記者問他考完試最想感謝的是誰，他說的是爺爺︰
“其實高三這一年最辛苦的不是我，而是我爺爺，謝謝你每天準備的便當，讓我吃飽飽才有力氣迎接考試。”
老爺子听到了心里高興︰“這孩子。”
“除了你爺爺還有嗎？”記者問。
“沒有了。”
記者︰“除了爺爺肯定還有家里的其他成員啊，爸爸媽媽啊，他們肯定也很關心你的成績。”
季懷之搖頭︰“沒有了，他們不關心我的，他們都沒來。”
“那他們肯定是在家里給你準備驚喜。”記者話鋒一轉。
但季懷之直接說了︰“不會的，我們沒有住在一起，我是留守兒童是跟著爺爺長大，他們帶著弟弟生活，我跟著爺爺生活。”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記者連忙找補︰“那你一定是你爺爺的驕傲，希望你前程似錦。這次的考試有信心拿到好成績嗎？”
“有的，不知道清華北大誰先給我打電話。”
記者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笑呵呵的打哈哈過去了。
季懷之的這段視頻被人單獨發在了網上。
大家都在夸贊這個弟弟格外嬌嫩。
紛紛叫他國民弟弟。
听到弟弟這麼說大家紛紛有些同情他。
“他說的好冷靜啊，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父母連孩子要高考都不知道嗎？太離譜了吧？”
“我是留守兒童，但我弟弟不是，嗚嗚嗚嗚只有留守兒童才懂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雖然但是這位弟弟是不是太自信了些？這倆學校還給他打電話。”
“樓上的，這個弟弟還真可以自信，他以前跟我妹妹一個學校，跳級兩次，一次連跳兩級。高一的時候就已經把高中的課程全都自學完了。”
“真的假的？這麼𣱣姙T br />
“真的，這個弟弟是真弟弟，年紀還很小，他現在應該還在變聲期吧？笑哭）”
“天才啊？那他是真的在等這兩所高校的電話？”
“那他這麼聰明，他爸媽為什麼這麼偏心？”
“就是他，我們老師說他是天才，在學校老師都不管他的。”
季懷之笑意盈盈的照片在網上被瘋傳， 紛紛蹲他的高考成績。
還有人艾特季懷之所在的高中，問學校他是不是真跳過兩次級，如果不是的話出來闢一下謠。
網上的風雨季懷之不知道。
因為他準備帶著爺爺去首都玩兒。
“我不去，我去啥啊？”老爺子搖頭。
“我已經買好票了。”
“那就把退了，浪費這錢干啥？你馬上就要上大學了，而且你身上哪兒來的這麼多錢？”老爺子都想好了。
孩子上學，這房子可以退租了。
他擺攤還是存了點兒錢，準備都給懷之。
然後他就繼續回老家種地。
季雲說了他要是回去還給自己發工資。，
懷之考上大學，他就覺得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不用一直待在城里。
“打游戲賺的啊。”季懷之理所當然︰“你孫子能賺錢，而且學校也跟我說了，只要我考上了那兩所學校就會給我一筆豐厚的獎學金。”
“現在我們出去玩兒，回來剛好出成績。”
季懷之都算好了。
沒想到老爺子突然犯渾，打死都不去玩兒。
“我不是不讓你打游戲嗎？”老爺子皺眉，你能賺錢那是你的本事，我也不去。”
“你自己跟同學出去看看，我听別人說，現在你們同齡人高考完要出去旅游，還有去國外的。”
“你跟你朋友一起去看天安門吧，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沒必要出去了。”
老爺子沒出過什麼遠門兒。
最遠的可能就是來城里。
“就是因為你現在還沒老得不能動才要去看看，以後你動不了了那就真去不了了。”季懷之認真的說。
“爺爺，你不用想著省錢，我打游戲賺了很多錢。”
說著季懷之把手機遞給他。
老爺子眯著眼楮看手機頁面︰“好幾個零哎。”
季懷之看爺爺這表情覺得好笑︰“是啊，這都是我打游戲賺的錢，現在能放心跟我去了嗎？”
“不是.....”指著手機疑惑︰“這是真的假的？”
“真的。”
季懷之看著爺爺的眼楮認真的說︰“天安門哎，你真的不去嗎？”
“那可是天安門啊。”
老爺子張了張嘴別扭道︰“還是算了吧.....”
季懷之一錘定音︰“去！”
爺倆第二天上了飛機，老爺子看到飛機可興奮了，拿著手機到處拍。
周圍的人看到他們的反應善意的笑了笑，老爺子自來熟的跟人說話︰“我第一次坐飛機沒見過。”
對方笑笑︰“我第一次坐飛機也是這樣。”
“是吧？太神奇了，這麼個大家伙還能在天上飛。”老爺子全程都笑眯眯的︰“也是沾了我孫子的光，他考上大學了，帶我去看天安門。”
“老爺子，你孫子孝順啊。”
“剛高考啊？”
“是啊。”老爺子表情自豪︰“我孫子年紀小，以前跳過兩次級，老孝順了。”
“小伙子厲害啊。”
“是啊，準備考哪個大學？”
季懷之尷尬笑笑，現在爺爺在外面逮到個人就炫耀自己有個好孫子。
“雲丫頭，我剛下飛機，到北京了。”老爺子在機場用手機拍視頻︰“看見沒？我在機場。”
“我外孫呢？跟他們說我回來給他們帶禮物。”
“大哥啊，我猜我在哪兒？我在北京呢！”拿著手機在機場轉了一圈︰“我坐的飛機，在天上的時候沒辦法聯系你，本來想給你看看飛機里面啥樣呢，不過我拍了照。”
大爺爺帶了一副老花眼鏡，聲音喊得老大聲︰“你說你在哪兒？”
“你那兒真亮堂哎。”
“北京！我在北京。”老爺子大著嗓門兒喊了一聲。
季懷之在身後捂臉︰“爺爺，周圍都看著我們呢，先出去吧。”
老爺子抬頭呵呵笑道︰“第一次來，激動了。我孫子帶我來的。”
大家看著這一老一小，覺得有意思緊。
“大哥，我不跟你說了，我給你拍天安門的照片，外面的大城市是不一樣哈嘿嘿嘿。”
老爺子炫耀了一圈，來到酒店也興奮的睡不著。
“我們啥時候去看天安門啊？”
季懷之︰“後天，後天有升旗儀式，我們一早就過去，明天我們在附近轉轉，去喝豆汁兒吃炸醬面，還有那個全聚德烤鴨。”
“隨便吃吃就好了，別花錢。”
季東是後面听人說老爺子去首都了。
親戚打電話過來，說你兒子真孝順帶老爺子去首都了，你們怎麼沒一起去？
季東一頭霧水。
最後看到被人轉發過來的視頻才知道，老爺子和季懷之去首都了。
還在整個家族里炫耀了個遍。
只有他這個親兒子不知道。
唐娟知道後心里發酸︰“還真是孝順啊，都去首都看天安門了，還專門瞞著我們。”
季顯禮開口︰“估計不是瞞著我們，是壓根沒想著跟我們家說。”
“他們壓根沒把我們放心上，覺得沒必要跟我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