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家里借的碗筷凳子都要還回去。
看到大孫子抬凳子的時候季老爺子喊道︰“進去跟你爸媽說話吧，這麼久沒見，你不是早就想他們了嗎？”
季懷之搖頭︰“爺爺，他們並不想我。”
“娃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總有一個是手背。”季老爺子站在幽黃的燈光下說道︰
“以後有些事不用放在心上，免得傷心。”
“爺爺陪你一起去城里，待個十天半個月的樣子還要回來。”
季懷之邊做事邊說話︰“爺爺，要是在那邊，我被欺負了怎麼辦？”
“那是你爸媽，你弟弟，怎麼會欺負你？”
季懷之沒有再說了。
反正過去了，回來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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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你爸也要一起過去，以後這日子怎麼過？”
唐娟埋怨。
季東心里也煩，在親戚面前丟了臉。
“該怎麼過怎麼過，那是我爸！”
唐娟︰“我還不知道那是你爸嗎？”
“行了，你還不了解我爸嗎？他住不了多久的，頂多一個月就要吵著回來了。”
“你這家伙嘴上真是沒個把門兒。”季東捏了一下小兒子的鼻子。
“爸爸，我不想他們住我的家。”季顯禮委屈的說道。
“那是你哥哥，你還是我們的乖兒子。”
唐娟也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對啊，你可是我們親自帶大的。”
季東嘆氣︰“他們回去的路上，還不知道怎麼說我呢。”
“我就說這事兒別瞞著，結果搞得這麼尷尬，我大姐剛剛那話多難听啊。”
唐娟白眼︰“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怕以後他們來城里盡麻煩我們？”
“然後問我借錢，帶他們賺錢，你就說煩不煩？”
“那現在呢？”季東攤手︰“搞得亂七八糟的，別人怎麼看我們？”
“生怕別人上來佔便宜，還被我姐陰陽怪氣了。”
唐娟還想跟他爭就見他起身。
“你去哪兒？”
“能去哪兒？沒听見我爸他們兩個還在外面干活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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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爺子走的時候，把家里的莊稼都交給女兒了。
能收的都讓她們弄去吃。
免得爛地里浪費了。
還把家里的雞鴨給他們抓了兩只，讓她順便過來喂喂食。
準備再提兩只去城里殺了吃，但是唐娟那嫌棄的樣子讓老爺子手足無措。
不知道這雞鴨是拿還是不拿？
季懷之見狀說道︰“爺爺，你去跟劉爺爺他們聊天吧。”
“你們要好久不見了，讓我和大姑、爸媽他們來弄。”
季老爺子點了點頭。
想著反正不會出去太久，主要就是讓季雲看著雞鴨。
沒想到他剛走。
後腳季懷之就在大姑耳邊說道︰“姑，你提一只雞一只鴨，剩下的全給賣咯。”
季雲听了都驚了︰“啥？”
後面听了大佷子的話，季雲只覺得這兔崽子為了讓他爺爺不回來，還挺挺煞費苦心。
“那等你們走了我再賣，你爺爺肯定又要罵死我。”
一行人大包小包的上車離開。
大爺爺和大姑他們還來送了。
還有其他嬸子和伯伯。
“季東兒出息了，帶你爹去城里享福了。”
“對啊，讓你爸別回來種莊稼了，好好在外面享兒子的清福。也就你媽走得早哦。”
季東尷尬的笑笑︰“還是一切以我爸為主，城里待膩了就回來看看你們。”
季懷之腦袋從車窗里冒出來說道︰“大爺爺再見，大姑再見，叔叔伯伯嬸嬸再見。”
“我爺爺要是在城里待著舒服就不回來了，他要看著我上學，如果回來肯定是在那邊不舒服。”
“哎喲，瞧懷之，虎精虎精的。”眾人笑道。
“對啊。”
“再見再見。”
季東無語，這死孩子說什麼呢。
抬起手剎直接掛擋一腳油門離開。
唐娟坐在副駕駛黑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本來季老爺子還有些尷尬不舒服的，不過季懷之全程都在跟他聊天。
問他渴不渴，想不想上廁所。
那孝順的樣子讓季東都忍不住側目。
孝順乖巧的孩子總是讓人喜愛的︰“懷之一直都這麼听話啊？”
“對啊，在家里懂事得很。”季老爺子眼里浮現出欣慰。
“還是給你們兩口子把孩子教育好了。”
唐娟轉頭看了一眼，不過看的是睡覺的季顯禮。
季東笑道︰“你和媽的教育的沒毛病，我們兩口子可能還不及你們。”
季老爺子心里也這麼覺得。
這小孫子沒禮貌，對哥哥又自私，說話也討人嫌。
“顯禮從小就被我們慣壞了，脾氣也不好，在家里有時候鬧得我們頭疼。”
季東的話是這麼說，但是明顯眼里帶著笑意。
“想要一樣東西那是非得要到，我們真沒轍。”
季老爺子抿了抿嘴，心疼的摸了摸大孫子的腦袋。
唐娟這時開口了︰“兒子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嗎？”
“那是小孩兒的天性，多好啊，只是他不會討好大人而已。”
那意思是季懷之會討好大人。
車里的空氣冷了下來，氣氛有些怪。
不過季東神經大條沒有反應過來，反而跟大兒子親昵的說道︰
“以後懷之跟弟弟住一起可要照顧好弟弟，你弟弟雖然脾氣大點兒但是不壞，多讓著他點兒。”
季懷之的童聲清脆，反問他︰
“我要怎麼讓他呢？”
季東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沒理解︰“嗯？”
“我有什麼能讓他的？我什麼都沒有，也沒有跟你們一起生活過，你們也疼他，我有什麼可以讓給他的？”
季懷之的話讓唐娟轉過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是你弟弟，你還嫉妒你弟弟不成？”
季老爺子開口︰“他說的有錯嗎？”
“一上來就讓他讓著弟弟，他都讓了這麼多年的父母了，你們是覺得懷之會欺負弟弟嗎？”
“爸，我不是這個意思。”季東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