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的食堂門口，早已圍了不少工人，他們伸長脖子張望著。
遠遠地，他們瞧見何雨柱跟著李廠長走來，人群里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
“何師傅回來啦！”
“可算盼著你了，這幾天的飯吃得我燒心！”
“何師傅，今天能給咱炒個紅燒肉不？”
何雨柱笑著擺擺手。
“大家放心，今天保準讓你們吃舒坦了！”
說罷，他擼起袖子，大步流星走進食堂。
一進後廚，何雨柱眉頭便皺了起來。
他看到灶台油膩膩的，菜板上還沾著沒洗干淨的菜葉。
幾個師傅正手忙腳亂地應付著，切菜的節奏忽快忽慢，掌勺的師傅把鍋鏟舞得虎虎生風，炒出來的菜卻色澤暗沉。
“這菜怎麼炒的？”
何雨柱拿起一把剛炒好的青菜，只見菜葉蔫黃，還帶著股焦糊味。
掌勺的王師傅臉一紅。
“何師傅，您不在，我們這手實在跟不上趟，總拿捏不好火候。”
“行了，都讓開，我來。”
何雨柱脫下外套往旁邊一扔，徑直走到主灶台前。
他先舀了瓢清水。
“嘩啦” 一聲潑在鍋底，水汽蒸騰間，油污瞬間消散。
接著他抓起菜刀，“咚咚咚” 的切菜聲立刻在廚房響起，節奏明快又均勻。
胡蘿卜丁、土豆塊、肉片被切得大小勻稱，碼在盤子里整整齊齊，像列隊的士兵。
旁邊的師傅們看得目瞪口呆。
這手速和刀工，比他們快了何止一倍。
何雨柱架起鐵鍋，火苗 “騰” 地一下竄起半尺高，舔著鍋底發出 “呼呼” 的聲響。
他先往鍋里倒了勺油，油熱後抓了把蔥姜蒜扔進去。
“滋啦” 一聲，香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
“肉來！”
何雨柱喊了一聲。
旁邊的師傅趕緊遞過切好的五花肉。
他手腕一抖，肉片精準地滑入鍋中，鐵鏟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翻、炒、顛、簸，動作行雲流水。
肉片在鍋里打著旋，很快就炒出了誘人的焦糖色。
“醬油！”
“糖！”
何雨柱一邊指揮，一邊翻炒，眼神專注得像在研究一盤精妙的棋局。
他對火候的掌控妙到毫巔，什麼時候該大火猛攻，什麼時候該小火慢炖，心里跟裝了桿秤似的。
第一鍋紅燒肉出鍋時，整個食堂都飄滿了濃郁的肉香。
油亮的醬汁裹著肥瘦相間的肉塊，顫巍巍地在盤子里堆成小山。
熱氣騰騰間，肉香混著醬油的醇厚和冰糖的微甜，勾得人直咽口水。
緊接著，清炒時蔬、西紅柿炒雞蛋、酸辣土豆絲…… 一道道家常菜從何雨柱手里誕生，色澤鮮亮，香氣撲鼻。
青菜翠綠欲滴，雞蛋金黃蓬松，土豆絲酸辣爽口，每一盤都透著股勾人的煙火氣。
開飯的鈴聲一響，工人們像潮水般涌進食堂。
當看到窗口里擺著的紅燒肉時，前排的幾個工人忍不住發出驚嘆。
“我的娘哎，這肉看著就香！”
“趕緊打一份，晚了怕是搶不著了！”
第一個打到紅燒肉的是軋鋼車間的老張。
他夾起一塊肉塞進嘴里，眼楮瞬間瞪得溜圓，含混不清地說。
“就是這味兒！肥的不膩，瘦的不柴，醬汁還帶點回甜，香！太香了！”
旁邊的工人見狀，打得更起勁了。
一時間，食堂里只剩下碗筷踫撞的脆響和滿足的咂嘴聲。
有人端著餐盤找了個角落，吃得滿頭大汗，連湯汁都拌著米飯吃得干干淨淨。
有人邊吃邊跟旁邊的人感慨。
“還是何師傅的手藝，這才叫吃飯，前幾天那只能叫填肚子！”
何雨柱站在窗口，看著大家狼吞虎咽的樣子，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
他覺得，此刻听到的贊嘆聲，比在賽場上贏得掌聲還要讓他舒心。
正忙得熱火朝天，李懷德廠長走了進來。
他看著食堂里熱火朝天的景象，滿意地點點頭。
“雨柱，你這回來可是救了急了！剛才我去車間轉了轉，工人們都說吃了你的飯，渾身是勁，干活都帶風了！”
“廠長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何雨柱擦了擦汗，手里的鍋鏟還在不停翻炒著。
“應該做的？”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楊為民背著雙手站在門口，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像淬了冰。
楊為民是廠里的副廠長，平日里總覺得何雨柱一個廚子受廠長器重，心里早就憋著股氣。
何雨柱眉頭微蹙，沒說話。
楊為民慢悠悠地走進來，目光掃過餐盤里的飯菜，最後落在何雨柱身上。
“何師傅倒是好興致，放著正經比賽不參加，回來圍著灶台轉。我倒想問問，你這是把廠里的榮譽當什麼了？還是說，你壓根就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整天就想著下棋出風頭？”
這話一出，食堂里瞬間安靜下來，連咀嚼聲都停了。
工人們都看出來，楊副廠長這是來找茬了。
何雨柱放下鍋鏟，擦干手，直視著楊為民。
“楊副廠長，我回食堂是因為大家吃不好飯，影響了生產。至于下棋，我沒耽誤過一天工作，更沒忘了自己是個廚子。”
“沒忘？”
楊為民冷笑一聲，上前一步，聲音陡然提高。
“放著能給廠里掙更大榮譽的省賽不參加，非要回來炒這幾盤菜，這就是你說的沒忘本職？我看你就是分不清輕重！”
李懷德趕緊打圓場。
“老楊，雨柱這也是為了廠里好，你看現在……”
“李廠長，話不能這麼說！”
楊為民打斷他，眼楮死死盯著何雨柱。
“規矩就是規矩，廚子就該好好做飯，別總想著往賽場鑽。我看啊，有些人就是翅膀硬了，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何雨柱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他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竟被楊為民扣上了 “忘本” 的帽子。
食堂里的氣氛劍拔弩張，工人們都替何雨柱捏了把汗。
誰都知道楊為民心眼小，被他盯上，沒好果子吃。
楊為民看著何雨柱緊繃的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何雨柱，你這個月的績效考核，我看有必要重新評估評估。還有，關于你四級廚師的評定……”
這話像一顆炸雷，在食堂里炸開。
工人們都急了，剛想替何雨柱說話，卻被楊為民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了。
何雨柱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反駁，卻見楊為民突然話鋒一轉，皮笑肉不笑地說。
“不過嘛，念在你這次回來確實解了食堂的燃眉之急，只要你認個錯，保證以後專心做飯，不再分心下棋，這事我可以當沒發生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雨柱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是低頭認錯，保住現在的待遇？還是據理力爭，跟楊為民硬踫硬？何雨柱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