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葉浩明閉上眼,淚水滾滾而下。他能想象父親說這話時,那強忍悲痛、如山岳般挺立的身影。
    巨大的自責、後怕、以及對妹妹妹夫情況揪心的擔憂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壓垮。
    但同時,父親的話,妹妹創造的那一絲奇跡,無一不給他動力。
    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雖然布滿血絲和淚水,,卻抱著希望。
    他看向護士和李隊長,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
    “拔針,給我辦出院,現在,立刻,送我去仁和醫院。”
    他掙扎著又要起來,腹部的劇痛讓他臉色煞白,冷汗瞬間浸透了病號服。
    “葉先生,你的傷口。” 護士驚呼。
    “別攔我。” 葉浩明低吼,眼神決絕如刀,“死不了,我必須去,現在就去,我要守在他們身邊!,我要親眼看著他們活過來。”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那是支撐他在生死邊緣活下來的本能。
    李文博看著葉浩明眼中那不顧一切的瘋狂和堅定,知道再勸無用。
    他嘆了口氣,對護士說“去叫醫生,準備輪椅,再給他打一針強效止痛和營養支持。我去安排車,聯系仁和那邊做好準備。”
    護士猶豫了一下,看著葉浩明那幾乎要吃人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快步跑了出去。
    葉浩明無力地靠在床頭,大口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腹部的傷口,劇痛鑽心。
    但他死死咬著牙,目光死死盯著病房門口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重重阻隔,看到仁和醫院那兩間生死未卜的搶救室。
    瑤瑤……林楓……你們一定要撐住,哥來了,哥來陪你們一起扛。
    就在他心神激蕩、意志力強行壓制著身體巨大痛苦和虛弱之時——
    【叮!檢測到符合綁定條件的強烈意志守護、責任、愧疚、不屈!】
    【“鐵血守護”系統正在激活……】
    【能量掃描中……綁定目標葉浩明……】
    【綁定進度1……5……10……】
    【檢測到宿主當前生命體征虛弱(失血、術後)、中度疼痛、強烈精神波動……】
    【新手禮包準備中……初始積分50……】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的機械音,突兀地在他混亂而痛苦的精神世界中響起,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
    葉浩明猛地一怔,劇烈的頭痛讓他眼前一陣發黑。
    幻覺?是失血過多和麻藥後的幻覺嗎?他用力甩了甩頭,將這股怪異的感覺暫時壓下。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如同燃燒的烙印
    去仁和!去瑤瑤和林楓身邊!
    仁和醫院,重癥監護區(icu)
    時間在消毒水的氣味和儀器的滴答聲中緩慢爬行,每一秒都帶著沉重的分量。
    葉輕瑤的病房里
    無影燈早已關閉,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壁燈。
    葉輕瑤安靜地躺在層流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復雜的生命監護管線心電監護、血氧探頭、血壓袖帶、中心靜脈置管、還有那根維系著她呼吸的氣管插管,連接著發出規律“嘶嘶”聲的呼吸機。
    她極其虛弱。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踫即碎。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偶爾會極其輕微地顫動一下,像是疲憊的蝴蝶試圖扇動翅膀。
    大部分時間,她都在藥物和極度虛弱的雙重作用下,處于一種半睡半醒的昏沉狀態。
    然而,她確實醒了。
    幾天前,在經歷了心髒驟停、除顫復甦那驚心動魄的生死劫後,她的意識終于艱難地穿透了強效鎮靜劑構築的厚重冰層,浮出了水面。
    雖然只是極其微弱的、如同風中燭火般的意識,但這已經是醫學上的奇跡。
    主治醫生和趕來的頂尖神經毒理專家反復確認過她有明確的定向力(能模糊認出父親母親),能極其輕微地遵從指令(比如動動手指、眨眨眼),眼球能自主緩慢地轉動。
    這一切都表明,她的大腦核心功能區,在經歷了藥物風暴和缺氧的殘酷考驗後,奇跡般地保住了。
    但代價是巨大的。她的身體機能被破壞得極其嚴重。
    自主呼吸微弱,無法脫離呼吸機;肌肉無力,連抬動手指都異常艱難;
    中樞神經的抑制尚未完全解除,反應遲鈍,思維如同陷在濃稠的泥沼里,運轉得極其緩慢。
    “瑤瑤?” 甦婉蓉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顫抖,她戴著無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雙紅腫但充滿希冀的眼楮,輕輕握著兒媳婦冰涼的手,
    “媽媽在呢,不怕啊,我們都在。”
    葉輕瑤的眼皮極其費力地掀開一條縫隙,眼神迷茫而渙散,仿佛蒙著一層薄霧。
    她似乎用了很長時間才聚焦到母親臉上,干裂的嘴唇極其輕微地嚅動了一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氣管插管里呼出的微弱氣流。
    “別說話,瑤瑤,別急,慢慢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甦婉蓉的眼淚瞬間涌出,是喜悅,也是心疼。她輕柔地用棉簽沾著水,濕潤兒媳婦干燥的唇瓣。
    葉寶山站在床尾,高大的身軀像一座沉默的山。他布滿血絲的眼楮緊緊盯著女兒,看到她那微弱但確實存在的回應,鐵鑄般的下頜線終于松弛了一絲。
    他不敢靠太近,怕自己的激動驚擾到女兒。他對著旁邊的醫生,用壓抑到極致的聲音問“她……能听到我們說話?能明白?”
    “是的,葉先生。” 負責葉輕瑤的神經科專家肯定地點頭,“葉小姐的意識在逐步恢復中,雖然還很微弱,對外界的感知和認知能力是存在的。
    她現在需要絕對的靜養和持續的支持治療,讓身體和神經系統慢慢修復。每一次微小的進步都值得欣喜。”
    醫生也有些震驚,沒想到快要宣布死亡通知的人,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葉輕瑤的眼球極其緩慢地轉動,那雙蒙著霧氣的眼楮,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執念,艱難地在病房內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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