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伯常以前不喜歡泡澡的。
家里沒那個條件不說,泡澡也很花時間。
可是和景姍在一起之後,養成了這個習慣。
浴缸夠大,有浮力,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葉伯常靠在景姍的懷里,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大致跟她講了講。
當中凶險的部分寥寥幾句帶過。
但是景姍算是半個圈內人,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當中的凶險呢。
景姍說,“我以前覺得你搏命很帥。”
“也很有男人味。”
“現在……”
葉伯常後腦勺蹭了蹭,“現在怎麼了?”
景姍笑問,“現在你是不是也得考慮一下薛露在等你?”
葉伯常拿著景姍腿上的肉肉,笑著說,“姍姐,為什麼不是你在等我?”
景姍很直白,“我是怕我在你心里的分量不夠。”
葉伯常說,“夠的。”
雖然只有簡單的兩個字,景姍卻很相信葉伯常,“那你以後能不能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葉伯常說,“老廖年紀大了。”
“又是為了跟國鐵搞關系,為了設計院接下來能從雲城的一些大型基建項目當中去分一杯羹。”
“說到底都是為公事。”
“我當時也是判斷了形勢,覺得能救他們,所以才去的。”
景姍問,“如果那些工地上的工人沒有跟你一起,你還去嗎?”
葉伯常點頭,“去啊!”
“不過……不會正面剛了……”
“我當時讓李東抽了幾筒汽油……”
“人多的時候,就沖陣。”
“人不夠,就調虎離山。”
“總之先把人給救出來再說……”
景姍從後面把葉伯常纏得死死的,“葉哥,你好厲害哦……”
葉伯常頓了頓,突然又說,“國鐵的龔仕文也在現場。”
“我總覺得他們這次圍堵工地,不是巧合。”
“不是路橋就是國鐵的人在搞事。”
景姍也同意葉伯常的說法,“應該是高層內斗。”
“要麼是錢,要麼是權。”
“怎麼都脫離不了這兩個範疇的。”
“這麼說,你跟龔仕文建立起了人脈關系了?”
葉伯常撇嘴一笑,“哪有這麼容易。”
“身份不對等,沒有一些特殊的因素在當中,跟龔仕文這個身份層面的領導能說上幾句話就不錯了。”
“再說了,我又不是設計院他爹,什麼事都往肩上扛。”
“我現在就是雙線。”
“單位上能搞就搞,外邊的樓市和股市上的錢能多掙一些,就多掙一些。”
“如果哪天在單位上混不下去了。”
“出來的時候,我們的生活也有保障。”
景姍听到葉伯常用的“我們”,就不再給葉伯常當墊背。
她把葉伯常推到對面,再靠上去。
水浪拍壁,嘩嘩地往外翻滾。
上下稍稍一浮動,都是層層疊疊激蕩不休……
葉伯常突然想起薛媽的話,跟景姍說,“沒戴!”
景姍撐著葉伯常的膝蓋,柔聲說,“沒事,剛走。”
次日,葉伯常要去單位,起了個大早,正在廚房做早飯。
只是沒想到景姍也起來了。
葉伯常說,“你又沒什麼事,怎麼不多休息一下?”
景姍輕輕撫著葉伯常的腰揉了揉,似笑非笑地說,“應該是你多休息一下。”
葉伯常說,“我還好,沒感覺有什麼不對。”
景姍貼在葉伯常的背上,“年輕真好。”
葉伯常回頭撞著景姍的額頭,“你也年輕!”
如果不是葉伯常實打實地貪戀景姍的肉體,剛才這句話,景姍只會覺得是敷衍。
現在听來,只會讓她格外的開心。
景姍說,“還在放假,你今天有什麼事嗎?”
葉伯常把荷包蛋從鍋里撈起來,“老廖回了雲城。
老譚那邊可能還沒掌握情況。
我剛剛在坤川裝了一波大的,要跟老譚匯報,這時不邀功……
難道還要等到以後再說,我為幫派出過力?”
景姍在葉伯常的背上笑得死去活來的,“說正經的,你能不能別開玩笑啊!”
葉伯常說,“那就說正經的。”
“抓住一切的機會,要把自己的功勞放大。”
“做好事要麼留名!要麼寫日記。”
景姍這下子笑得更開心了,“跟你在一起,連皺紋都比別人長得多一點。”
“不過,就算老得快,也心甘情願。”
景姍用力抱著葉伯常的腰,“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葉伯常說,“我總覺得你這兩天有點怪。”
景姍顫聲問,“哪里怪?”
葉伯常說,“比一般的時候再粘人。”
景姍也覺得是這個樣子的,坐上餐桌吃早飯時,景姍發現葉伯常的碗比她大好多……
伸頭過去一看,“你不是說你沒事嗎?”
碗里六個蛋,不知道能不能補回來一半……
葉伯常去單位了。
景姍去了醫院,這是她節前就約好的醫生。
從濱海回來的時候,她就一直有這個打算。
女醫生是婦兒院的專家。
在雲西的醫院看病,掛號不能找那些老掉牙的。
他們的名頭可能真的很響。
但是論看病,副主任醫師,主任醫師就夠用了,而且是特別管用的那種。
生孩子這種事,在別的醫院都能搞。
前提是,產檢單子上的一切指標都是正常的情況下。
一旦有問題,普通的醫院就會讓你去雲西婦兒院。
景姍沒有懷孕。
她只是很認真地問面前這位四十來歲女醫生道︰“他媽媽精神方面可能有些麻煩。”
“他一直很擔心他或者他的娃娃會遺傳。”
“所以,不敢要娃娃。”
醫生問,“他母親是先天還是後天的?”
景姍說,“後天的。”
醫生又問,“那他母親那邊有沒有別的精神病患者?”
景姍搖頭,“也沒有。”
醫生說,“他這種情況,又沒家族遺傳病史。”
“他母親又是後天受刺激生的病。”
“而且從你提供的情況來看,早期本來是可以治愈的。”
“一拖再拖才把問題搞得這麼嚴重。”
“我不能說不會遺傳,只是跟你說,這種機率非常的小。”
“還有,你這邊如果要懷,就要盡快。”
景姍有點緊張,“我是身體不好嗎?”
醫生看著檢查報告,“不是,你身體很好……”
“只是三十三歲,懷了,生了,奔著三十五就去了,到時候,哪有那麼好手精力帶娃娃?”
“娃娃磨人吶!”
景姍低頭淺笑,可能磨人,但是她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