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
觀戰席上，沈鎮岳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主位上的沈萬山，端著茶杯的手懸在半空，久久沒有放下，臉上那份從容第一次消失不見。
他們都看明白了，這不是狗屎運，這是絕對的速度和反應上的碾壓！
“只會躲嗎？你個廢物！”
沈滄海久攻不中，又急又氣，拳腳章法都亂了。
“如你所願。”
一個冷淡的聲音幽幽在他耳邊響起。
沈滄海悚然一驚，只覺眼前一花，那個一直只躲不攻的沈毅，竟如鬼影般貼到了他跟前！
太快了！
沈滄海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瞪大眼楮看著沈毅伸出兩根手指，輕飄飄地，在他手臂的某個地方彈了一下。
“啪！”
一聲脆響。
沈滄海只覺得整條右臂猛地一陣酸麻，力氣瞬間被抽空，剛猛的拳頭立刻軟綿綿地垂了下去，動作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還沒結束！
沈毅身形變幻，圍著沈滄海滴溜溜地轉，手指接二連三地彈出。
每一次彈擊，都分毫不差地落在沈滄海周身不同的麻筋、穴位上。
于是，演武場上出現了無比滑稽的一幕。
不可一世的沈家二少爺，一會兒左腿發軟，差點自己把自己絆倒；一會兒手臂不听使喚地亂甩，一拳打了個空；一會兒身體又莫名其妙地僵住，動作扭曲變形，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沈毅壓根就沒下狠手，甚至連拳頭都沒用。
他就用這種精妙絕倫的醫武手段，當著所有沈家人的面，把沈滄海當猴耍，一點點剝掉他的驕傲，踩碎他的尊嚴，狠狠地在地上摩擦！
“啊啊啊——！”
沈滄海徹底瘋了，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又羞又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寧可被沈毅一拳打趴下，也不想受這種被人當猴耍的羞辱！
又一次狼狽躲閃，沈毅像是隨意般地伸出了一只腳。
沈滄海哪里躲得開，腳下被輕輕一勾，整個人立刻失去平衡，在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里，“噗通”一聲，結結實實摔了個五體投地。
一個標準的狗啃泥！
全場，一片死寂。
沈毅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趴在地上、身體因為極度屈辱而抖個不停的沈滄海跟前，低頭看著他。
隨即，沈毅抬起頭，視線掃過周圍一張張因為震驚而呆滯的臉孔，最後停在主位上，那個面色鐵青的沈萬山身上。
“現在，”沈毅的聲音依舊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分量，“該兌現你們的承諾了。”
從江北返回秦州的車上，凌昭雪側著頭，窗外風景飛速倒退，她的余光卻始終凝在身旁開車的男人身上。
經歷了沈家那場風波，她與沈毅之間，再無半分雜質，只余下堅不可摧的信任與依賴。
“在想什麼？”
沈毅目視前方，嘴角卻勾著，渾似腦後長了眼楮一般。
凌昭雪收回目光，臉頰有些發燙，嗓音輕柔︰“在想，這次回去，應該沒人再敢瞧不起你了。”
沈毅呵出一聲輕笑，騰出一只手，在她發頂揉了揉。
“傻瓜，我從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只在乎，你在我身邊，這就夠了。”
這話，讓凌昭雪心頭暖流淌過，不再多言，只是悄悄地，又向沈毅身邊湊近了幾分。
然而，這份短暫的溫馨，在踏入凌家大宅的那一刻，便被凝重的氣氛沖刷得蕩然無存。
客廳里，凌昭雪的父親凌衛東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腳邊的煙灰缸里已是煙蒂堆積如山。
“爸，出什麼事了？”凌昭雪心頭一沉，快步上前。
凌衛東看見兩人，先是勉強牽了牽嘴角，那笑意卻比哭還難看，旋即化為一聲沉重的嘆息。
“小毅，昭雪，你們回來了。”
他摁滅煙頭，聲音透著一股子疲憊與無力。
“出大事了。我們凌家最大的地產項目，黃金商業街，被人惡意狙擊了。”
“惡意狙擊？”凌昭雪呼吸一窒。
“對。”凌衛東神情無比凝重，“一個星期前，突然冒出一個叫‘楚軒’的投資人，成立了一家空殼公司，用高杠桿瘋狂收購我們項目周邊的零散商鋪和地產，制造恐慌，同時勾結銀行，對我們釜底抽薪。現在，公司的資金鏈隨時都可能斷裂。”
這消息，讓凌昭雪渾身血液都涼了半截。黃金商業街項目是凌家近十年來最大的投資，一旦崩盤，整個凌家都將元氣大傷，甚至一蹶不振。
凌衛東看著女兒慘然的面容，眼底閃過一絲痛苦與掙扎，艱難地擠出話來。
“家族里的幾位長輩……今天開了會。他們……他們為了得到援助，又重新提起了你和鄰市林家的婚事，想讓你嫁給林家大少林浩，換取他們的資金支持。”
“什麼！”
凌昭雪像是被一道無形巨雷劈中，聲音都發顫，“他們怎麼能這樣！”
就在這時，大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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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曹操，曹操就到。”凌衛東一臉苦澀。
只見凌昭雪的姑媽凌玉芬，還有兩位叔伯，簇擁著一名衣著雍容的老太太，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
凌玉芬一進門，矛頭便直指沈毅，聲音尖厲刺耳︰
“凌昭雪！你真是鬼迷心竅了！怎麼還跟這個掃把星混在一起！你看看，他一回來，我們凌家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另一位叔伯的語氣帶著幾分刻薄︰
“可不是嘛！當初我們就說，這種來歷不明的野小子只會給我們帶來災禍，現在應驗了吧！”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發難，沈毅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們表演。
他走到凌衛東身邊，語氣平穩。
“凌叔，對方的操盤手法，能具體說說嗎？”
凌衛東微怔，但還是將對方如何利用輿論、如何精準打擊資金節點的手段詳細說了一遍。
沈毅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不屑。
“凌叔，不必驚慌。這種手段，看似凶狠，實則是紙老虎。他動用的杠桿越高，資金鏈就繃得越緊，只要我們找到他的死穴，輕輕一戳，他自己就會先崩盤。”
他環視一周，聲音不大，卻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這件事，交給我。”
這股強大的自信，讓原本六神無主的凌衛東，心里竟莫名地踏實了不少。
“交給你？你拿什麼交給你！”凌玉芬嗤笑，指著沈毅的鼻子便罵，“你一個剛出獄的勞改犯，除了會打架還會干什麼？商業上的事你懂個屁！現在唯一能救我們凌家的，就是昭雪和林家的聯姻！”
“姑媽！”
凌昭雪再也忍不住，她猛地站到沈毅身前，一改往日的嬌蠻，此刻只剩下一片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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