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罪之有？”他不卑不亢地反問，“是當年被無辜驅逐之罪，還是今日不請自來，踏碎了沈家這高貴門楣之罪？”
“沈家主，廢話少說。今日邀我前來，究竟有何指教？”
“放肆！”沈萬山身側，一名尖臉長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沈毅厲聲喝道︰“家主面前，豈容你這孽障猖狂！”
他義憤填膺地轉向沈萬山，拱手道︰“家主，此子生性頑劣，其母當年更是品行不端，勾結外人，意圖竊取我沈家機密，這才被逐出家門！如今這孽障歸來，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實乃我沈家之恥，是為災星！”
一番話，顛倒黑白，將所有的髒水都潑向了沈毅那早已逝去的母親。
“轟！”
難以抑制的狂暴怒火，瞬間在沈毅胸中炸開！他身上那股剛剛收斂的殺意再次沖天而起，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暴虐！
玷污他，可以。
但玷污他的母親，絕不行！
然而，就在他即將爆發的瞬間，凌昭雪那清冷而倔強的臉龐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沈毅拳頭緊握，指節泛白，硬生生將那股暴虐的沖動壓了下去。
他清楚，現在不是算這筆賬的時候。
“凌昭雪在哪里？”沈毅冷冷地打斷了那名長老的叫囂，聲音仿佛是從九幽寒冰中擠出，“她怎麼樣了？”
整個議事廳為之一靜，所有人都沒想到，在這個關頭，沈毅最關心的竟然是一個外人。
就在這時，一個輕佻而又充滿惡意的聲音從議事廳側門傳來。
“喲，這不是我那個剛從牢里放出來的野種哥哥嗎？怎麼，還挺關心你那個小情人？”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沈家二少爺沈滄海，正摟著一個衣著妖艷的女子，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他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但左邊臉頰上的一塊明顯淤青，破壞了整體的美感，顯得有些滑稽，又有些猙獰。顯然，他之前在凌昭雪手上吃了不小的虧。
沈滄海無視了主位上沈萬山微皺的眉頭，視線徑直落在沈毅身上，充滿了挑釁與怨毒。
“想見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先打贏我。”沈滄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毅，語氣輕佻，卻帶著瘋狂而又惡毒的光芒，“如果你輸了，她，就得留下來，陪我好好玩幾天。怎麼樣，敢不敢賭？”
沈滄海的污言穢語，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沈毅心頭那處最柔軟的地方。
轟——！
壓抑的冰寒殺意再也無法克制，自沈毅體內轟然爆發！議事廳內溫度驟降，空氣凝固，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毅周身的氣場，直指沈滄海那張布滿淤青、笑容惡毒的臉。
“你找死！”
三個字，沒有半分人類的溫度，每一個音節都透著蝕骨的寒意。
沈毅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讓沈滄海心底沒來由地一顫。
但他旋即挺直了腰桿，沈家的底氣和他身為天才的驕傲，不容許他退縮。
他沈滄海，二十五歲便觸摸到內勁化罡的門檻，宗師在望！
一個剛從牢里爬出來的野種，也配用那種氣勢壓他？
“怎麼？不敢了？”
沈滄海語氣輕佻，試圖掩蓋那一瞬間的心悸。
“還是說，你這野種天生就是個軟蛋，只會躲在女人屁股後面，連給她出頭的卵蛋都沒有？”
滿堂沈家長輩，無一人開口。
他們巴不得沈滄海出手，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種”狠狠踩進泥里，讓他再也抬不起頭。
沈毅胸膛微微起伏，那股幾乎要吞噬一切的殺意，竟被他強行壓了回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可誰都明白，那不是消失，而是極致的壓縮，只待一個引爆點。
他看向沈滄海，又瞥向主位上默許這一切的沈萬山，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好，我跟你打。”
沈毅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砸在議事廳每個人的心頭。
“如果我贏了，”他先是對著沈滄海，然後逐個掃過那尖臉長老、沈鎮岳，最後直視沈萬山。
“你，還有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今天說過的話，一個都別想賴掉，都得付出代價！”
這話一出，滿堂嘩然！
狂！
狂到沒邊了！
他這是要一個人單挑整個沈家高層啊！
沈萬山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猛地一緊，指節泛白。
但他並未發作，只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準！”
他倒要看看，這個不知死活的孫子，到底有什麼本事！
沈家主宅，後院演武場。
消息長了翅膀一樣飛快傳開，無數沈家子弟與護衛得了信，蜂擁而至，將偌大的演武場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他們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那個傳聞中的“野種”，怎麼被二少爺沈滄海當眾踩成爛泥。
演武場角落，凌昭雪被幾個沈家女眷有意無意地擋著，無法上前。
她遠遠看著場中那道孤直的身影，心揪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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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他為自己出頭的感動，更有對他安危的濃濃憂慮。
沈滄海的實力她清楚，自己能在他臉上留下一塊淤青，也是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沈毅，他……真的沒問題嗎？
場中，沈滄海扯掉外套，露出精干的練功服。
他活動著筋骨，發出一陣 里啪啪的爆豆聲，一股剛猛氣勢自體內勃發。
“野種，今天小爺就讓你明白，沈家的門檻有多高，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邁進來的！”
話音未落，沈滄海腳下青石板“ ”的一聲悶響，整個人炮彈一般射向沈毅！
右手緊握成拳，沈家絕學“崩山拳”帶起呼嘯拳風，直奔沈毅面門！
這一拳勢大力沉，顯然是想一招解決戰斗，用最野蠻的方式把沈毅的臉踩在地上摩擦！
面對這凶猛一拳，沈毅眼皮都懶得抬。
拳風及體的剎那，他動了。
沒有半分多余的氣勢，也沒有花里胡哨的招式。
沈毅只是向左橫移一小步，身形輕飄飄地一晃，就那麼輕巧地避開了沈滄海這來勢洶洶的一拳。
那動作，寫意得像是飯後散步。
一拳打空，沈滄海前沖的勢頭一頓，整個人都懵了。
他壓根沒看清沈毅是怎麼躲過去的！
“再來！”
沈滄海不信這個邪，怒吼著，雙拳雙腿暴風驟雨般攻向沈毅，招招剛猛，帶著破風之聲，全是沈家引以為傲的硬派功夫。
可不管沈滄海的攻勢多麼狂猛，沈毅始終身形飄忽，總能在攻擊臨身的最後一刻，以最小的動作、最輕松的姿態，險之又險地避開。
整個演武場，針落可聞。
所有沈家子弟先前那副看好戲的嘴臉，此刻都僵在了臉上，一個個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本以為會是一面倒的吊打，誰能想到，居然是這麼個邪門的光景？
沈滄海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結果連沈毅的衣服邊兒都沒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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