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林一听，荒地在望河屯，眼底的興奮慢慢消失了，迅速轉變成了失落。
“地在你們家那邊跟我說有啥用？我是靠山屯的村民，我手能伸那麼長去種去？”
“我戶口還沒遷過來，到時候開完了放我名下不就得了嗎？”
“咋地？國家的地都你說了算？現在咱們還是掙工分的，你說放你名下就能放你名下的？天真！”
“我看有的村都已經實行承包到戶政策了，新聞上不是也說過這個嗎？早晚我們也會這樣，還不如搶了先機，先把地弄出來一塊。
到時候承包出去，咱們不就可以坐家分錢了嗎？”
“胡扯！不掙工分，國家能干？你看的都是什麼騙人新聞？
別到時候咱們開完了荒，國家直接拿走現成的。
我們豈不是白干嗎？”
“你懂不懂什麼叫承包到戶哇？就是說那些地分到你頭上來，就是你的了，然後你還可以讓人家花錢租你的地。
到時候你就收地租就行了，啥也不用你干。”
“別扯淡了！”
方振林打斷了林慧娟說道︰“那不成舊社會地主了嗎？這根本不符合政策。
我就告訴你，你說的這玩意兒倒退一百年還能實現，往後推一百年，根本不可能！”
“你都不了解你就覺得我說的不對，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啥啊？
還不是為了咱們倆日子過的能寬松一點？
開個荒能累死你啊？
在靠山屯掙工分，咱們倆加起來一年才掙的到幾個錢？
你難不成就想這麼混一輩子嗎？
咱們倆以後要生孩子的，難不成都不為孩子考慮嗎？”
“我怎麼沒考慮？我就是考慮到孩子我才跟你說這句話，這麼胡謅八扯的事情能瞎做嗎？做了只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還沒上夠當？要不是我拿方振山那倆車 轆能有這亂七八糟的事嗎？
以後這種有風險的事情，你甭跟我說，說了我也不同意。”
“你還好意思提人家方振山。
人家方振山都騎上自行車了，都吃上熊掌了。
咱們倆呢？就剩這一間破房子，連鋪蓋用的是我的嫁妝！”
“好哇，合著你是在這等著我呢。
你要覺得方振山好，你去找方振山去啊！
你跟我扯什麼？”
“方振山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人家比你有前瞻性。
你不肯開荒，他保準要搶到你前面去，把荒開個干淨！”
啪！
方振林一巴掌過去。
林慧娟又挨揍了。
不過這次她沒還手。
直接抱著被子到地上打地鋪去了。
方振林也沒攔著她，把身子轉過去，惡狠狠地罵了一句道︰“你就睡地上吧你，凍不死你！”
林慧娟躲在被窩里，委屈巴巴地痛哭一場。
閉上眼楮的那一刻，夢里出現了方振山的一張笑臉。
……
方振山家。
熊掌經過漫長的烹煮終于上了桌。
三個人卻誰都沒動筷。
方振山催促︰“快吃啊！”
方母和林慧珍面面相覷，她們倆誰都不知道怎麼吃，怕吃錯了，露怯。
方振山看明白了兩個女人的小心思，拿起筷子，給她們一人夾了筷子放進碗里。
“東西不怕吃，到肚子里全都一個樣。
你們嘗嘗我手藝，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方母和林慧珍听到這話也沒動筷，眼瞅著方振山把一口熊掌送入口中，她們才嘗了一口。
“真好吃！”
林慧珍吃的眼楮都亮了。
趕忙扒拉了兩口飯。
桌面上，人類大快朵頤，給桌子下的大花急的夠嗆！
它是老祖宗嚴選狗要守規矩，不敢叫就在桌子下面哼哼。
方振山笑了，順手扔了一塊熊掌給它。
大花吃的吧唧吧唧的。
一桌子人都笑了。
方母感慨道︰“誰能想到咱們家能過上這麼好的日子啊！連狗吃上熊掌了！”
“以後咱們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方振山把開荒的事情提出來。
方母不由得眉頭一皺，擔憂地問道︰“咱們屯子現在都掙工分呢，這地能說說開就開的嗎？
而且那也不是咱們屯子的地，是人家慧珍家的。”
“慧珍的戶口還沒落到咱們家，到時候算她名下不就得了？
這些事找找人都能辦，主要還是得抓緊時間開荒。
當時我們上山找林慧娟的時候，我感覺她也看上這塊地了。
我怕她搶，要先下手為強。”
“我姐……能那麼干嗎？”
林慧珍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她剛被林慧娟狠狠背刺了。
她恨自己這麼快就不長記性。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慧珍。”
方振山知道林慧珍多少對姐姐還有一些感情，姐妹倆沒發生重大事件，讓她們倆直接斷了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提這種話都不能提的太明顯。
容易影響夫妻感情。
“你姐也是個種地的，看見這麼大一片地沒人種能不眼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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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她跟咱們分，要說好說好商量，一家分一半我沒意見。
畢竟是她先看著的，不過我弟弟……”
方母點點頭說道︰“你姐啥樣我倆不知道，但是振林可真不一定，他要是知道有這麼一大片地，肯定會跟咱們搶的。”
“沒錯，所以我們要抓緊時間，抽空我跟你回一趟娘家。
咱們倆好好打听一下政策，有沒有負責人啥的，找找人。
想辦法把這片地弄過來。”
“嗯……”
林慧珍思考了一下說道︰“現在政策上是可以以家庭為單位承包這片土地的，要是落到我的戶口上，那我們家里人也得算一份了。”
方振山和方母狐疑地看著林慧珍。
林慧珍知道他們是誤會了，趕緊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不然我單立一個戶頭把你跟媽都算進去。
咱們先把這片地拿下再說。
其實我也不想把這麼好的地，分給我弟弟。
那小子太混了，以後都是個麻煩事。”
“那不成入贅了嗎？”
方母發出疑問。
方振山笑道︰“這算啥入贅？戶主是慧珍，我們兩口子還分什麼你我？我看慧珍這個主意很好。
正好過完年，公家都上班了，我們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辦清楚了。
以後指望這個地咱們這日子都能過的挺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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