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時，馬小微已沿著學院青石路往訓練場走。
她束起的馬尾在風里輕揚，袖口露出的火焰之心刻印泛著暖紅，像要融入這火之國永遠灼熱的空氣里。
"小微！"
安娜從拐角處跑過來，發梢沾著晨露，手里攥著一卷羊皮紙。
她喘著氣把紙卷塞進馬小微手里︰"我今早听見艾麗婭在食堂跟人說...說你根本不是真正的火神轉世，是用邪術騙了神座。"
馬小微指尖微頓。
她展開紙卷，里面是近三個月學院論壇的摘抄，從"火神候選竟不會基礎火紋繪制"到"深夜秘會可疑男子"，每一條都被紅筆圈出，末尾還附著艾麗婭的字跡︰"下周三試煉場見真章"。
"她拉攏了三年級的萊昂和幾個元素使學徒。"安娜咬著唇，"萊昂上次實戰課被你用連環火刃壓制過，一直記著仇。"
馬小微低頭看了眼自己掌心騰起的小火苗——那是三天前才學會的"星火躍"，能讓火焰在指尖跳躍著精準灼燒三寸外的目標。
自成為火神後，她總覺得時間不夠用，從前看《原神》攻略時覺得"元素掌控"不過是按技能鍵，真正上手才知，每一道火紋的流轉都需要成百上千次的精神力牽引。
"謝了，安娜。"她把紙卷收進隨身的皮質背包，"正好我要去藏書閣查試煉資料，一起？"
藏書閣的橡木樓梯吱呀作響。
馬小微仰頭望著層層疊疊的書堆，最頂層的古籍區落著薄灰，陽光從彩繪玻璃窗漏進來，在《古火典》《元素共鳴要術》的書脊上投下斑駁光影。
"《歷代火神試煉手札》應該在第三排..."她踮腳去夠最高處的青銅書架，指尖剛踫到燙金書名，背後突然傳來尖銳的冷笑。
"外來者就是外來者，連學院藏書的分類都不懂。"
艾麗婭抱著臂站在樓梯口，栗色卷發用瓖紅寶石的發帶束起——那是上個月學院元素使考核的優勝獎品，本該屬于馬小微，卻因她當時在處理聖物腐蝕事件錯過。
她身後跟著兩個學徒，其中一個抱著刻滿火紋的木匣，分明是剛從導師辦公室領來的試煉道具。
"《試煉手札》在禁書區。"艾麗婭抬了抬下巴，"只有學院認證的核心弟子才能查閱。
你以為頂著個火神頭餃，就能隨便踫我們納塔的傳承？"
馬小微轉身，目光掃過艾麗婭胸前的銀質徽章——那是"元素使學徒"的標志，而她自己的徽章，在成為火神後便換成了綴著火焰圖騰的金質勛章。
"我記得校規里說，所有學生都有權使用公共藏書。"她聲音平穩，"還是說，有人做賊心虛，怕我查到什麼？"
艾麗婭的臉瞬間漲紅。
她身後的學徒小聲嘀咕︰"火神大人連禁書區都不知道，果然是走後門..."話音未落，馬小微指尖的火苗突然騰起三寸，精準燎焦了那學徒的衣角。
"禁書區在東側暗門後，需要三枚火紋鑰匙。"她松開手，火苗啪嗒熄滅，"上周幫卡洛斯導師整理古籍時，我幫他開過。"
艾麗婭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望著馬小微轉身走向暗門的背影，突然提高聲音︰"就算你查到什麼又怎樣？
試煉場不是教室，火元素可不會听騙子的話！"
暗門在馬小微身後緩緩閉合。
她摸著牆壁上的火紋凹槽，取出隨身攜帶的火元素結晶——這是林羽從火山深處采來的，能替代鑰匙激活機關。
門內的空氣更干燥，最中央的石桌上擺著一本皮質發黑的古籍，封皮上的燙金紋路在她靠近時突然亮起︰《焰靈秘典•漣漪篇》。
"通過精神力疊加火焰層次...第一層灼皮，第二層蝕骨，第三層焚魂..."馬小微翻到中間頁，呼吸逐漸急促。
她按照書中圖示盤坐，將一縷火元素引入識海，試著用精神力編織出漣漪狀的波動。
第一重火焰剛成型，額角已滲出冷汗。
她咬著唇堅持，直到第三重波動即將完成時，眼前突然發黑——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
她猛咬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散開，硬是將三重火焰維持了三秒，才看著它們像水面波紋般緩緩消散。
"好強的消耗。"她抹了把汗，卻難掩眼底的興奮。
如果能穩定施展"火焰漣漪"，就算面對多人圍攻也能同時壓制對手。
"砰！"
暗門被猛地推開。
艾麗婭舉著一支淬過火元素的短箭，箭頭正對著馬小微的胸口︰"你果然在偷學禁術！"她身後跟著卡洛斯導師，導師的臉色比平時更冷，目光掃過石桌上的《焰靈秘典》時，瞳孔微微收縮。
"艾麗婭同學。"卡洛斯的聲音像淬了冰，"誰允許你私自動用試煉道具？"
艾麗婭的手一抖，短箭"當啷"落地。
她慌亂解釋︰"我...我看到她鬼鬼祟祟進禁書區，怕她..."
"怕什麼？
怕她比你強？"卡洛斯走到馬小微身邊，拾起那本古籍，"《焰靈秘典》是我讓她來查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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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現任火神，她有資格了解所有火元素傳承。"
他轉向艾麗婭，目光如炬︰"真正該心虛的，是擅自拉攏學員、散布謠言的人。
明天試煉前，去我辦公室寫檢討。"
艾麗婭的臉白得像紙。
她狠狠瞪了馬小微一眼，踉蹌著跑了出去。
卡洛斯這才緩和臉色，將古籍遞給馬小微︰"漣漪術確實消耗大，但你剛才的三重波動維持了三秒——比我當年第一次嘗試多了兩秒。"
馬小微眼楮一亮︰"導師是說..."
"明天試煉的第三關，會有熔岩獸群。"卡洛斯壓低聲音，"它們的鱗甲能抵御普通火元素攻擊，但對疊加波動毫無抵抗力。"他拍了拍她的肩，"去休息吧，養足精神。"
試煉前夜的會議在演武廳舉行。
馬小微走進門時，二十多個參賽者的目光刷地聚過來。
萊昂靠在柱子上，臂彎里盤著一條火蛇——那是他最擅長的"獸火術"，能操控火焰擬態成野獸攻擊。
"規則很簡單。"卡洛斯站在高台中央，"前兩輪是單人實戰，第三輪是團隊對抗。
最終得分最高者，將獲得與我共進熔岩池修煉的機會。"他的目光掃過馬小微，"特別提醒，今年試煉新增了"突發危機"環節，考驗應變能力。"
會議結束時，萊昂故意撞了下馬小微的肩膀︰"听說你昨晚在禁書區待了三小時？
該不會是在背答案吧？"
馬小微側身避開，笑容清淺︰"背答案可躲不過熔岩獸的爪子。"
月光漫過學院的琉璃瓦時，馬小微坐在休息區的石凳上，望著林羽逐漸模糊的背影。
他今晚就要出發去東邊邊境，那里有村民報告說出現了深淵腐蝕的痕跡。
"別擔心。"林羽轉身，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會盡快回來。
試煉場的火山口風大，你..."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些，"多穿件防火袍。"
馬小微點頭，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風掀起她的衣擺，火焰之心刻印在月光下泛著暖紅，像一團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種。
安娜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她跑得鞋子都歪了︰"我剛才去試煉場踩點，發現入口處的火紋陣被改過！
原本的防御陣變成了...變成了困火陣！"她攥著馬小微的手，"肯定是艾麗婭他們干的，困火陣會吸收火元素，你進去就..."
馬小微的手指輕輕搭在安娜手背。
她能感覺到少女掌心的冷汗，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某種躍躍欲試的興奮。
"去看看。"她站起身，"現在。"
試煉場入口的藤蔓在夜風中搖晃。
馬小微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面的火紋。
那些本應順時針流轉的紋路，此刻正逆著方向扭曲，像一張張開的嘴。
她注入一縷火元素，果然，那縷火苗剛觸到紋路就被吸得干干淨淨。
"好狠的手段。"她站起身，目光掃過周圍的灌木叢——那里隱約有被踩過的痕跡，"他們想讓我在第一關就失去元素力。"
安娜攥緊她的衣袖︰"要不告訴卡洛斯導師？"
"不用。"馬小微望著夜空中的星子，火焰之心刻印突然發燙，"既然他們想玩，那我就陪他們玩到底。"
她轉身走向宿舍，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
背後的困火陣在夜色中泛著詭異的紫，卻不知，有更熾熱的火焰，正從她的識海深處，緩緩甦醒。
次日清晨，當馬小微踩著晨露走向試煉場時，入口處的火紋陣在她腳下亮起刺目的光。
她頓住腳步，望著陣中突然騰起的黑色煙霧——那是觸發陷阱的信號。
而在煙霧深處，一雙藏在兜帽下的眼楮，正露出陰鷙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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