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內的岩壁還在簌簌落石，林羽抱著馬小微的手臂繃得像鐵鑄的，火元素凝成的飛毯在腳下 啪作響。
艾莉絲跟在他身後，指尖躍動著紫色的魔紋，偶爾抬手震落頭頂將墜的岩塊。
馬小微的額頭燙得驚人，林羽能清晰感覺到她的呼吸噴在自己頸側，一下比一下微弱。
"再堅持半刻鐘。"他低低開口，像是說給昏迷的人听，又像是說給自己，"出了秘境就能找祭司調藥，你這燒...燒得太邪乎。"
艾莉絲忽然輕笑一聲︰"小護衛，你心跳快得像戰鼓。"
林羽耳尖一熱，喉結動了動沒接話。
他想起方才在岩壁前，馬小微為了融化深淵礦物，硬是把火焰之心刻印里的力量榨出了十成——那可是新晉火神的本源之力，換作普通元素使早該經脈盡斷了。
可她偏要咬著牙笑，說什麼"火神可不能讓火之國的子民等太久"。
通道越來越窄，林羽不得不收起飛毯，改用腳力狂奔。
馬小微的身子在他懷里輕得不像話，他這才驚覺，原來她最近總說"不餓"是真的沒好好吃飯——鎧甲下的肋骨硌得他心口發疼。
"到了。"艾莉絲突然停步，指尖點向前方。
岩壁盡頭的出口泛著微光，卻被一道黑影籠罩。
那是個裹著黑霧的男人，面容隱在陰影里，只露出一雙泛著紫斑的眼楮。
他的指尖垂落著腐蝕性的黏液，滴在地上便騰起青煙。
"真是令人失望。"黑影的聲音像銹鐵摩擦，"我特意在岩漿里埋了三重陷阱，竟讓你們活著走到這里。"
林羽把馬小微往懷里攏了攏，火元素在掌心凝聚成矛尖。
可不等他動手，艾莉絲已經上前一步，紫色的元素力如藤蔓般竄出，在眾人身前織成半透明的護盾。
腐蝕黏液撞在護盾上，發出"滋啦"的聲響，卻連個裂痕都沒留下。
"你該失望的。"艾莉絲歪頭笑，發梢的星芒在陰影里格外耀眼，"我帶的小玫瑰，可沒那麼容易被碾碎。"
黑影的瞳孔驟然收縮，黑霧翻涌間，無數腐蝕觸須從地面鑽出，像毒蛇般纏向護盾。
林羽感覺懷里的人動了動，低頭正看見馬小微睫毛顫動，眼尾泛著病態的紅。
她的手指摳住他的肩甲，啞著嗓子說︰"林羽...放我下來。"
"不行。"林羽下意識收緊手臂。
"听話。"馬小微的掌心貼上他的臉，溫度燙得驚人，"我能行。"
林羽喉結滾動，終究還是半蹲下來。
馬小微扶著他的肩站定，發梢垂落的火焰之心刻印突然爆發出刺目紅光。
她反手從腰間抽出那柄火紋長劍，卻沒有召喚常規的赤焰——劍身騰起的，竟是幽藍的火焰，像極了納塔火山口最深處的地核之火。
"這是..."艾莉絲挑眉，"火焰水晶的力量？"
馬小微沒說話。
她能听見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能看見黑影身上的黑霧在藍焰前退避三舍。
這是她第一次完全掌控火焰之心的饋贈——那些與火元素之靈溝通時听到的私語，那些在訓練場上反復練習的劍式，此刻都化作了身體的本能。
"破。"
她揮劍的動作比風還快。
藍焰劍刃劃過腐蝕觸須的瞬間，所有黑色黏液都發出刺耳的尖叫，像被潑了沸水的蟲群般蜷縮成灰。
黑影後退兩步，黑霧里滲出鮮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下次見面，就是你的死期。"他惡狠狠留下這句話，轉身融入黑暗。
林羽立刻扶住搖搖欲墜的馬小微。
這次她沒再強撐，整個人都癱進他懷里，連藍焰都跟著熄滅了。
艾莉絲走上前，指尖凝聚出治愈術式，一邊檢查她的狀況一邊嘀咕︰"好小子，把火焰水晶的能量全榨干了吧？
這要是換個人，現在早該燒成灰了。"
"她是火神。"林羽低頭，鼻尖幾乎要踫到馬小微汗濕的發頂，"本來就該比別人強。"
火之國的城門在晨光中緩緩打開時，馬小微正趴在林羽背上打盹。
她的燒退了些，卻還是沒什麼力氣，只能迷迷糊糊听見城衛的驚呼聲，和祭司們跑過來時的腳步聲。
"聖物又動了！"
突然有個慌慌張張的聲音穿透人群。
馬小微猛地抬頭，額角的碎發被晨風吹開。
她看見火之聖殿的方向騰起赤色微光，那是聖物核心波動的征兆——三天前才剛用元素力鎮壓過一次，怎麼又...
"帶她先回神殿。"林羽對祭司說完，又低頭看她，"你現在需要休息。"
"我沒事。"馬小微攥住他的衣領，眼楮亮得驚人，"走，去聖物殿。"
聖物殿的水晶柱在發光。
那是一塊一人高的赤晶，內部流轉的火元素流本該如呼吸般平穩，此刻卻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翻涌著不尋常的漣漪。
馬小微伸手按在水晶上，立刻倒抽一口冷氣——晶壁下竟藏著若有若無的腐蝕能量，和秘境里黑影的力量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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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她後退兩步，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黑影的目標從來不是我，是火之聖物...是納塔的根基。"
林羽站在她身側，手虛虛護在她後腰︰"需要我調護衛隊封鎖聖殿？"
"暫時不用。"馬小微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中跳動著火焰，"我們需要更多線索。
黑影的腐蝕能量能滲透聖物，說明他在火之國安插了內應...或者，他對聖物的了解比我們想象中更深。"
艾莉絲不知何時靠在門框上，指尖轉著一顆星芒︰"小玫瑰，我倒是知道個地方能問出點消息——納塔學院下周要辦火元素試煉，全大陸的元素使都會去。
說不定能釣到幾條藏在水里的魚。"
馬小微轉頭看她，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學院試煉？"
"說是試煉，不如說是年輕一輩的擂台。"艾莉絲眨眨眼，"不過...你作為現任火神，總得露個面吧？"
林羽突然輕咳一聲︰"我記得學院試煉的場地在火山口，風大。"
"護衛隊長這是要自薦當護花使者？"艾莉絲笑得更歡了。
馬小微沒接話，只是望著聖物晶壁上流轉的火光。
晨光照在她的火焰之心刻印上，映得那枚紋路像活了過來。
遠處傳來學院鐘塔的聲響，清越的鐘聲里，她听見自己的心跳——比任何時候都要有力。
這場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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