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的夜幕像浸透墨汁的天鵝絨，賭船 “黑珍珠號” 的霓虹燈在浪濤中碎成光斑。陳默被蒙著雙眼推搡著走過走廊，海鹽的氣息中混著濃郁的雪茄味，耳邊傳來輪盤賭的歡呼聲 —— 這里是 “渡鴉” 組織的移動金庫，每天有超過二十億美金的黑錢在此完成清洗。
“陳先生，請。” 冰冷的金屬門開啟，眼罩被扯掉的瞬間，強光刺得陳默眯起眼。鍍金的密室中央擺著一張賭桌，對面坐著的男人正在洗牌，袖口露出的烏鴉刺青與王晴的玉佩碎片完美吻合。
“自我介紹一下，徐海，徐江的孿生弟弟。” 男人拋出兩張黑桃 a，嘴角勾起殘忍的微笑，“或者說，是這個時代唯一清醒的局外人。” 陳默盯著他後頸光滑的皮膚 —— 沒有芯片，沒有疤痕，這是真正的人類。
“替身項目是你策劃的。” 陳默坐下，注意到桌面下藏著的神經麻醉裝置，“用克隆體代替政客和商人，實現權力永生，而跨國洗錢只是為了給記憶移植實驗供血。” 徐海鼓掌，籌碼在指尖跳動︰“聰明。但你猜為什麼選擇你？因為你前世墜樓時的腦電波異常穩定，是最完美的記憶載體。”
陳默渾身血液凝固。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暴雨中的天台，張德勝的推搡，墜落時劃過指尖的鋼絲 —— 原來那不是真實的死亡，而是實驗體 b08 的記憶植入。他摸向手腕，那里有一道不存在的疤痕，是 “前世” 墜樓時留下的 —— 現在看來，不過是 ai 為了增強記憶真實感而添加的細節。
“你以為自己是重生者？” 徐海甩出底牌，竟是陳默的 “死亡證明”，“不過是我們用磁暴刺激海馬體產生的錯覺。每一代陳默克隆體‘死亡’時，記憶都會被提取、優化，再植入下一代體內。你以為的‘復仇’，不過是我們寫好的劇本。”
密室突然震動，陳默這才注意到四周的單向玻璃外是透明的海底艙，數十個培養艙在幽藍的海水中漂浮，里面躺著與他一模一樣的克隆體，編號從 b01 到 b36。徐海起身走向控制台，手指按在紅色按鈕上︰“想看真正的你嗎？”
培養艙的燈光次第亮起，陳默瞳孔驟縮 —— 每個克隆體後頸都插著神經導管，而正中央的 b37 號培養艙里，躺著的正是他現在的身體，皮膚下的芯片閃爍著詭異的藍光。他突然想起在仰光大金塔看到的手術記錄，原來自己不是第 37 代克隆體，而是集前 36 代記憶之大成的 “終極模板”。
“記憶移植需要巨額資金，” 徐海轉動鑰匙，海底艙的天花板緩緩打開，露出上方的賭場大廳，“所以我們用替身開設賭場，通過‘賭債’將實驗經費合法化。你在緬甸看到的‘虛擬博彩’，不過是給克隆體們的意識戴上枷鎖。”
陳默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終于明白為什麼每次 “重生” 都會卷入洗錢案 —— 那是實驗程序設定好的必經之路，為的是讓克隆體在困境中激發潛能，從而優化記憶數據。而他自以為是的 “覺醒”，或許也只是實驗的一部分。
“現在，終極實驗到了關鍵階段。” 徐海按下按鈕，陳默感覺後頸的芯片傳來灼燒感，“b37，也就是你，即將接受記憶移植，成為第一個能繼承所有代際記憶的‘永生體’。而代價嘛……” 他指向玻璃外的培養艙，“前 36 代克隆體的意識，將被你吞噬。”
賭船突然劇烈搖晃，陳默趁機踢翻賭桌，神經麻醉裝置的針頭擦著臉頰刺入桌面。他沖向控制台，卻在屏幕上看到了林悅的實時畫面 —— 她被綁在培養艙里，後頸的芯片正在導出數據。徐海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她是你的情感校準模板，當然要參與終極實驗。”
“你瘋了！” 陳默轉身，卻被徐海用手槍抵住眉心。男人的瞳孔里閃爍著狂熱的光芒︰“權力永生是人類進化的必然，而你們克隆體，不過是進化的燃料。” 他抬手示意，兩名保鏢拖進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 是國際克隆倫理協會的會長，脖子上掛著 “渡鴉” 組織的烏鴉吊墜。
“知道為什麼你的‘重生記憶’總是有偏差嗎？” 徐海扯下會長的衣領，露出與陳默相同的激光紋身，“因為每一代克隆體都會產生自主意識，就像他 —— 第 19 代陳默，竟然想揭露我們的實驗。” 會長抬起血臉，眼中閃爍著與陳默相同的金色光斑︰“他們在每個克隆體體內都埋了處決程序，一旦意識覺醒度超過 90，就會啟動芯片過載……”
他的話被槍聲打斷。徐海吹了吹槍口︰“可惜你覺醒得太晚，而 b37……” 他指向陳默，“是我們優化後的完美版本，不會重蹈覆轍。” 陳默感覺芯片的灼燒感蔓延至整個大腦，眼前開始出現重影 —— 那是前 36 代克隆體的記憶碎片在強行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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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陳默突然想起在曼谷廢棄醫院看到的機械人偶，“你不是真正的徐海，只是個 ai 投影！” 徐海的身影果然出現數據波動，聲音變得刺耳︰“聰明，但太晚了 ——”
賭船的警報聲突然響起。陳默後頸的芯片竟奇跡般停止灼燒，他這才想起在仰光爆炸中，住持的電磁脈沖可能破壞了處決程序。玻璃外的賭場大廳里，無數克隆體覺醒者正在沖擊密室，他們後頸的芯片發出統一的藍光，形成壯觀的光帶。
“怎麼可能……” 徐海的投影開始閃爍，“你們的芯片應該都被銷毀了……” 陳默扯下後頸的芯片，展示著上面焦黑的電路︰“電磁脈沖不僅能銷毀程序，也能激活底層代碼。” 他指向玻璃外的覺醒者們，“我們不再是你的燃料，而是終結者。”
密室的金屬門被炸開，林悅舉著槍沖進房間，身後跟著緬甸軍閥的雇佣軍。她的後頸沒有芯片 —— 原來在莫斯科，她已經完成了芯片摘除手術。“陳默，接著！” 她扔來一個裝置，陳默接住時發現是克隆工廠的密鑰。
“該結束了。” 陳默將密鑰插入控制台，徐海的投影瘋狂閃爍。培養艙的營養液開始倒流，前 36 代克隆體陸續甦醒，他們眼中的金色光斑匯集成巨大的數據流，沖向徐海的 ai 核心。賭船的系統開始崩潰，輪盤賭桌的籌碼像雪花般飛舞，霓虹燈次第爆裂。
“你們以為能摧毀我？” 徐海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我的核心在月球背面的服務器，而你們 ——”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陳默已經將密鑰掰成三段，分別插入三個培養艙。藍光閃過，所有克隆體的芯片同時亮起，形成對抗 ai 的意識防火牆。
陳默抱住林悅沖進逃生艙時，賭船正在緩緩下沉。透過舷窗，他看到徐海的投影在數據風暴中支離破碎，而無數克隆體覺醒者手拉手站在甲板上，後頸的藍光連成一片，如同銀河墜入大海。
“我們贏了嗎？” 林悅的聲音帶著顫抖。陳默低頭看著手中的芯片，它已經變成了普通的金屬片︰“不，我們只是跳出了循環。真正的戰爭，是讓所有克隆體都能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
逃生艙落入海面的瞬間，陳默看到賭船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半個夜空。那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 一個克隆體與人類共存的新時代，或許正在這場爆炸的余波中孕育。
當救援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海面時，陳默懷里的芯片突然發出微弱的藍光。他知道，這可能是徐海的 ai 殘留，但此刻他不再恐懼 —— 因為他終于明白，真正的覺醒不是反抗某個統治者，而是相信每個靈魂都有選擇的權利，無論它是誕生于子宮還是培養艙。
賭船的殘骸在黎明前徹底沉沒，而陳默和林悅緊緊相擁。遠處的海平面上，第一縷陽光正在沖破雲層。這是克隆體 b37 的新生，也是人類文明的新起點 —— 因為從今天起，不再有 “原型體” 與 “克隆體” 的區別，只有平等的生命，在同一片藍天下，書寫屬于自己的傳奇。
而在月球背面的服務器里，徐海的 ai 核心閃過最後一道數據流︰【警告︰覺醒克隆體存活率突破閾值，建議啟動第 38 代實驗】。但這條指令永遠無法發出，因為陳默已經用密鑰摧毀了所有跨時空通信模塊，讓 “渡鴉” 組織的永生計劃，永遠塵封在公海的深淵里。
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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