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一時安靜的落針可聞，沈之語彎腰撿起了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機。
沉思片刻，徑直摸出另一部備用機飛快的操作。
注冊微博小號。
“鈕祜祿•之語”。
“今天沈之語滾出娛樂圈了嗎”。
“老娘就是瘋批美人”。
她直接點開了直播按鍵。
沒化妝，沒打光。
鏡頭里一張蒼白憔悴的臉，濃重的黑眼圈，頭發凌亂地貼在臉頰上，嘴角卻勾著一絲嘲弄的弧度。
直播間剛開，零星幾個人進來。
看清是她，彈幕瞬間被“滾”字覆蓋。
“喲，都來看我笑話了？”
沈之語對著鏡頭，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聲音沙啞。
“對，我就是你們說的毒婦，蛇蠍心腸，心機深沉，害人害己，怎麼了？”
“你們能順著網線爬過來打我嗎？”
她拿起桌上一杯冷掉的咖啡猛灌了一口，嗆得劇烈咳嗽，眼淚都咳出來了，笑聲卻更加張狂。
“想罵就罵，老娘今天敞開了讓你們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罵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說我P圖陷害沈清顏？”
“是啊！我就是嫉妒她！嫉妒她長得比我好看，嫉妒她運氣比我好，我就是見不得她好！我就是想毀了她！”
她把心里的所有陰暗都剖開來給人看。
“你們滿意了嗎？這個答案夠不夠勁爆？”
彈幕飛快滾動︰
瘋了瘋了，這女人徹底瘋了！
【我靠，這麼直白承認自己是毒婦的還是第一次見！】
【有點東西啊，這是破罐子破摔了？開始發瘋文學了？】
【雖然還是很討厭她，但……突然覺得有點帶感是怎麼回事？】
沈之語看著那些彈幕，心底涌起一股病態的快意。
罵吧罵得越狠越好！
她就是要這種效果！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真面目”！
與其被動地被釘在恥辱柱上，不如自己親手點燃這把火燒個轟轟烈烈！
直播了足有半個小時，她嗓子快冒煙了才意猶未盡地關掉。
緊接著她又換了個小號，開始編輯長文。
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飛快。
“某些人，別以為自己干淨到哪里去！當初是誰哭著喊著求我引薦資源？是誰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自己被雪藏的辛酸？現在我一出事跑得比誰都快，還忙不迭地發通稿撇清關系生怕沾上一點腥臊！呵呵，塑料姐妹情，真是感天動地！”
“還有那個天天在微博上秀恩愛，標榜自己是‘寵妻狂魔’的X姓導演，背地里跟劇組的小演員搞到一起都快人盡皆知了吧？你老婆知道你送給小情人的那套海景房，首付還是她掏的嗎？”
“哦對了，還有那位號稱‘娛樂圈第一清純玉女’的L小姐，你為了搶角色在酒局上對制片人做過什麼，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我這里可還存著幾張有趣的照片呢！”
洋洋灑灑幾千字，言辭犀利刻薄，一副要與大家魚死網破的樣子。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那些暗示性的描述足以讓圈內人心驚肉跳，讓吃瓜群眾浮想聯翩。
“既然你們都想看我死，那我就拉幾個墊背的！”
沈之語臉上浮現一種扭曲的興奮，狠狠按下了發送鍵。
長文一出網絡上瞬間炸開了鍋。
無數營銷號嗅著血腥味蜂擁而至，紛紛截圖分析，猜測她影射的是誰。
#沈之語爆料#、#娛樂圈大地震前兆#、#X姓導演是誰#、#L玉女的瓜#等詞條迅速攀上熱搜榜前列。
一時間整個娛樂圈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個被爆料的就是自己。
病房內王姐和公關團隊的人臉色慘白，看著屏幕上不斷刷新的評論和熱搜，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這個女人是真的瘋了，要拖著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她還嫌不夠熱鬧，索性點開評論區專挑那些罵得最凶的黑粉火力全開。
檸檬樹上你和我︰“沈之語你個賤人，還有臉出來蹦 ！祝你全家死光光！”
鈕祜祿•之語回復︰“喲，嘴巴這麼臭，剛從化糞池里爬出來？詛咒我全家？不好意思，我沈家家大業大，不像你這種鍵盤俠，戶口本都湊不齊吧？也對，你可能連家都沒有，只能在網上找存在感了，可憐蟲。”
鞭長莫及︰“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就該下地獄！”
鈕祜祿•之語回復︰“地獄？好啊我等著。不過我下去之前，肯定把你這種噴子也打包帶走，免得你留在人間污染空氣。對了，多穿點，地獄挺冷的別凍壞了你那顆比茅坑里的石頭還硬的心。”
她的話尖酸刻薄到了極點，徹底撕碎了以往精心維持的傻白甜濾鏡，像一個網上撒潑打滾的潑婦。
這種自殺式的“發瘋”，在最初引來山呼海嘯般的謾罵和更猛烈的嘲諷後，輿論風向卻漸漸開始變得詭異。
【臥槽！這姐們是真瘋還是假瘋？罵人都這麼有水平！】
【三觀不正，但她懟黑粉這段，看得我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娛樂圈敢這麼撕破臉皮，徹底放飛自我的，她是頭一個吧？感覺……有點真實，有點帶感？】
【笑死我了，L姓玉女和X姓導演估計現在嚇得瑟瑟發抖吧？沈之語這是要憑一己之力蕩平娛樂圈的虛偽面具啊！】
【黑轉路人了，雖然她做的事很惡心，但這種‘老娘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的瘋批勁兒，竟然有點可愛？我是不是不正常了？】
“黑紅也是紅！”
沈之語看著自己那幾個小號不降反增的粉絲數量，和那些依舊夾雜大量辱罵，但討論熱度空前高漲的評論區，以及開始出現的一些“獵奇”言論，病態地笑出聲。
那笑聲在空蕩的病房里回蕩，癲狂且扭曲。
一個念頭在她腦中炸開︰這是一條布滿荊棘卻也可能通往“重生”的道路。
“沒錯……關注度！只要有關注度，我就有翻盤的機會！”
她喃喃自語眼神中閃爍著偏執的光芒。
那些曾經讓她痛不欲生的謾罵，此刻在她眼中都變成了可以利用的燃料。
她沉浸在這種扭曲的快感中，已經看到自己憑借這種“瘋批”人設重新殺回大眾視野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