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她瞟見王姐平板上血紅的熱搜標題和不斷刷新的評論，笑容僵在臉上。
“不……不可能……”
她喃喃，一把搶過王姐的平板，手指因用力微微發顫。
點開助理小周的認罪視頻，那個曾經對自己唯唯諾諾逆來順受的小助理，在鏡頭前哭訴她的“罪行”和對她的“控訴”，沈之語頓時遍體生寒。
“這賤人！她怎麼敢！她怎麼敢背叛我！”沈之語猛地把平板砸在地上，屏幕霎時四分五裂，碎裂聲刺耳。
她披頭散發，精心保養的指甲掐進掌心，臉因充血漲得通紅。
臉上的淚水汗水混著面膜精華液，顯得她狼狽不堪，整個人狀若瘋癲。
“沈清顏！又是沈清顏！為什麼！為什麼我做什麼都斗不過她！為什麼每次都讓她躲過去！”
她不甘心地嘶吼，聲音尖厲刺耳，在空曠病房里回蕩，格外淒厲。
“之語！你冷靜點！”
王姐被她這副鬼樣子驚得後退半步，但眼下的爛攤子比她的失態更讓人焦頭爛額。
“現在不是你發瘋的時候！公司的電話要被打爆了！品牌方那邊也炸了鍋，都在質問！我們必須立刻想辦法公關！”
“公關？拿什麼公關？”沈之語猛地轉過頭，死死盯著王姐。
“證據都甩臉上了！那個吃里扒外的賤種！我當初就該直接弄死她！讓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她腦子里全是小周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還有網上那些鋪天蓋地的，一個比一個惡毒的謾罵。
那些她曾經用來狠狠踩踏沈清顏的詞，現在變本加厲地砸回了她自己身上，砸得她頭破血流。
“我恨！我好恨啊！”
沈之語瘋了一樣捶打著身下的床鋪，她怎麼也想不通，明明每一步都算計得清清楚楚，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沈清顏那個賤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王姐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只會撒潑發瘋的模樣，火氣“噌”的就上來了，卻又憋著一股無力感。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把道理掰開揉碎了講給她听。
“之語，現在最要緊的是馬上發聲明道歉，態度放低點，爭取個寬大處理。你听我說……”
“道歉？我憑什麼道歉！”
沈之語尖聲打斷她，表情凶狠，“我沒錯！錯的是沈清顏！都是她！是她搶走了我的一切！是她逼我的！我就是要毀了她！我沒錯！”
她像一頭被關在籠子里的野獸，在不算寬敞的病房里焦躁地來回踱步，嘴里翻來覆去地咒罵，誰的話也听不進去。
失敗的恥辱感，被身邊人背叛的滔天怒火，對沈清顏深入骨髓的嫉恨，還有對未來徹底失控的恐懼，這些情緒像無數條毒蛇，瘋狂啃噬著她僅存的理智。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認輸……我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還有機會……”
她猛地停住腳步，臉上閃過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瘋狂。
“既然他們都說我惡毒，好啊，那我就惡毒給他們看！沈清顏你給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絕對不會！”
她那張扭曲到變形的臉配上怨毒的語氣，讓王姐渾身發冷，一種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事情恐怕要朝著更無法挽回的深淵滑落下去了。
沈之語的微博評論區，此刻已經徹底淪為一片數字化的煉獄。
曾經那些溢美之詞和粉絲的彩虹屁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帶著濃烈惡意的詛咒與謾罵。
“滾出娛樂圈！你這種毒婦不配當公眾人物！”
“沈之語心機婊，害人精！祝你早日糊穿得心！”
“我已經P了你的遺照，每天拜三拜，祝你不得好死！”
“虧我以前還粉過你，真是瞎了我的狗眼！惡心！”
…
那些字映在手機上，刺痛了沈之語的眼楮。
她顫抖著手刷新，辱罵的浪潮卻一波高過一波，要將她徹底淹沒。
私信箱更是重災區，那些匿名的ID後面，是無數張猙獰扭曲的面孔，發泄著最原始的惡意。
“賤人，等著收刀片吧！”
“你家地址我們扒出來了，明天就去給你家潑紅油漆，讓你也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你這種人就該被千刀萬剮！怎麼不去死啊！”
“啊——！”
沈之語尖叫一聲，將手機狠狠摔在地上，屏幕應聲而裂，她癱軟在地。
冰涼的地板也無法讓她混亂的大腦冷靜分毫，渾身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
“救命……誰來救救我……”
她蜷縮成一團，各種非議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狠狠地扎進她的心髒，讓她痛不欲生，呼吸困難。
“之語！之語你怎麼樣？”
兩個公關團隊的核心成員沖了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病房里一片狼藉，沈之語披頭散發，像一只被遺棄的流浪狗。
沈之語抬起頭，聲音嘶啞，帶著濃濃的鼻音。
“他們……他們都要我死……他們都在罵我……”
“你們快點給我想辦法！”
“想辦法？”公關部主管李明嘆了口氣，臉上寫滿了疲憊。
“這次的證據太實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環環相扣，根本沒有任何反駁的余地。我們發了幾個試圖澄清的聲明，瞬間就被網友的口水淹沒了，還被罵是在垂死掙扎。”
另一個年輕的公關小張也面如死灰︰“品牌方那邊……已經有三家發了解約函，剩下的幾家也都在觀望，態度很強硬。原本談好的幾個綜藝和影視資源，現在……現在都黃了。”
“黃了？解約？”
沈之語猛地抓住王姐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她的肉里。
“什麼意思？我的代言呢？我的戲呢？”
“這次的事情太嚴重了。公司……公司可能要暫時雪藏你，等風頭過去再說。”
“雪藏？！”
沈之語被這兩個字驚到，猛地甩開王姐的手，踉蹌著後退幾步。
“不！不可能！你們騙我！公司怎麼能這麼對我！我為公司賺了多少錢！”
“之語，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王姐聲音拔高了幾分，“你自己做的好事！我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去招惹沈清顏，你偏不听！現在好了，把自己作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