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萬里皆熱血,
    華夏遍地好兒郎。
    何須百戰穿金甲,
    縱死不敢愧炎黃。
    眾人從原來的畏懼死亡躊躇不前,到後來的人人舉手爭先恐後。
    畏懼死亡,是生物的本能。而勇氣,卻是人類永遠的贊歌。
    犧牲不是結束,而是為了更好的延續。
    危難時刻,總有人會站出來,直面犧牲,逆行向前。
    370人很快招齊。
    其中,最年輕的只有24歲,是一位戴著金絲眼鏡,面相十分斯文的年輕男士。他名叫歐陽杰,來自武漢,是一名黨齡不足兩年的年輕黨員,新婚也才不到兩年,孩子上個月剛剛滿月。
    最年長的是越戰老兵七人組的老周,年齡67歲,參軍時,曾經是一名炊事班的班長。
    不多時,數輛大巴在廣場前方的路邊整齊停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巴士走去,圍觀的群眾,以及由于年齡、婚姻、後代、獨生子女等各種因素,最終被留下來的年輕公職人員們,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隨著這支370人組成的隊伍,行注目禮,一直到他們全部上了車。
    這支370人的隊伍,所有人的臉上,沒有對前方死亡的畏懼,只有視死如歸的坦然。
    車輛很快駛離,一路上,鐵騎開道,通行路口全部實行交通管制,以便于巴士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抵達目的地。
    “各位听眾觀眾)!今天,有一支特殊的隊伍,有一支英雄的隊伍,他們帶著特殊的使命,即將奔赴死亡。他們中,有越戰退伍的老兵。有永遠奔赴在火海第一線的消防隊員。有結婚僅僅不到兩年,孩子也才剛剛滿月的年輕父親。有我們的第一書記以及無數名人民的好公僕。這一去,或許就是他們與我們的永別。在此,我希望听到這條廣播的所有人,在見到這支車隊的時候,請大家為他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讓我們……送他們最後一程。”
    為了防止引起社會的恐慌,災難區域內的所有無線電以及相關媒體,全部被相關部門所接管。
    無線廣播,電視媒體,以及所有大大小小的自媒體平台,在這特殊時刻都統一播放了這段話。
    整個豐都陷入到一種安靜的氛圍之中,不少人停下了趕路的腳步,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安靜的觀看著手機內,電視中,以及電腦界面的彈窗彈出來的這段話。
    一輛白色的suv停在路口,司機原本還很煩躁的看著前方停在路口的鐵騎,他在趕時間,卻偏偏在這時候交通管制了。
    後排,兩個孩子在肆無忌憚的打鬧,孩子媽媽的情緒處于崩潰的邊緣,大聲訓斥著兩個熊孩子。
    車載收音機里,原本的音樂突然停止,換成了一道女聲的廣播。男人本就非常煩躁,隨手就要關掉收音機,手已經伸到了半空,卻在听到廣播的內容後停住了。他下意識的將音量調到最大,沖著後排大喊︰“先別吵。”
    男人的大喊嚇了後排兩個孩子一跳,連孩子的媽媽都由于驚嚇捂住了胸口。她剛想開口斥責丈夫,卻在听到廣播的內容後,後面的話全都卡在了喉嚨。
    防空警報在這一刻響起,聲音在城市中回蕩。
    “老公……”
    “應該就是他們了……”男人指了指車輛前方,正在通過的數輛巴士,左手按在了汽車的喇叭上,鳴笛致意。
    孩子媽媽打開車門,站到了車外,面向車隊通過的方向,脫帽行注目禮。
    孩子也不再打鬧,他們跟在媽媽身後下了車,右手舉過頭頂,手臂彎曲,行少先隊禮。
    路口處,負責交通管制的鐵騎們紛紛脫帽敬禮。
    路人也全都停下腳步,駐足,脫帽,目視車隊的方向,行注目禮。
    候車大廳內,旅客們從座椅上站起身來,抬頭看向大屏幕中,正在緩緩駛過的車隊,眼眶中,有淚光閃動。
    整個城市的車輛,在同一時刻鳴笛,喇叭聲響徹天際。
    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為這支特殊的隊伍送行。
    溶洞內,項楚在一旁的空地上來回踱步,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沒有停下過。踱步的過程中,他的大腦也一直在飛速運轉,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盡量避免犧牲的辦法。
    無奈的是,他想了無數個辦法,最後卻都被他給一一否決了。
    不行……
    不行……
    還是不行……
    全都不行……
    隨著時間的推移,每有一個辦法被他否決,他的內心也會變的更加煩躁一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到底怎麼樣,卻始終無法直面他人的犧牲。
    哪怕只是一些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有辦法的……肯定有辦法的……”項楚一邊踱步,嘴中還在不停重復著這句話。
    鐘瑞輕嘆一聲,走到他身旁,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停一下吧。”
    項楚停下腳步,一雙眼中,由于焦慮已經布滿了血絲。他抬頭看向鐘瑞,有些無力的問道︰“鐘叔,真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鐘瑞再度輕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封印松動的第一時間,我就已經上報了協會。na第一時間做了戰術推演,只有這一個辦法的成功率高于百分之七十。”
    “滑索槍呢?滑索槍也不可以嗎?我們可以索渡。”項楚試探著問道。
    “你應該早就已經設想過這個方法了吧?為什麼現在才說呢?”鐘瑞問道。
    “我……”項楚沉默了。
    “你也知道這個方法是不可行的,對吧?忘川河對岸,就是酆都,那里的地面和崖壁,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物質。滑索槍無法固定。”鐘瑞說道。
    “那我父親呢?”項楚依然不死心,繼續問道。“他不是在趕回的路上嗎?他到時候怎麼過河?難道還要再犧牲三百多人嗎?”
    “你父親會和八司一起趕到,八司本來就是酆都的內部人員。他們有可以通過忘川河。”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項楚眼前一亮。
    “什麼?”
    “等我問一下。”說著,項楚抬手拍了拍頭頂上睡覺的哮天犬。“犬爺。”
    哮天犬眼楮睜開一條縫︰“什麼事?”
    “酆都你去過嗎?”
    “去過。”哮天犬說道。“和主人走過幾趟。”
    鐘瑞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它……它還會說話?”
    “嗯,會說話。”項楚隨口回了一句。“鐘叔,等一下我再和你說。”
    “犬爺,你有渡忘川河的辦法嗎?”
    “忘川河?飛過去不就行了。”
    “酆都不是不能飛嗎?”
    “誰說的?”哮天犬剛想反駁,突然想到了什麼,改口道︰“忘記了,我可以,但你不行。”
    “為什麼?”項楚不解。
    “我有功德在身。你雖然也積攢了一些功德,卻還差的遠。”哮天犬說道。
    “那……你能馱我過河嗎?”項楚依然不死心。
    哮天犬想了想,說道︰“問題不大。”
    “太好了。”項楚一拍大腿,滿臉興奮。“那你能不能再多馱幾個人?”
    “誰?”
    項楚抬手指了指破軍小隊的幾人,說道︰“他們四個。”
    哮天犬抬起頭,順著項楚的手指看了一眼,又趴了回去︰“他們不行。”
    “為什麼?”項楚不解。
    “你有修為在身,馱你過河沒問題。他們雖然元神強大,卻是肉體凡胎。常言道,遣泰山輕如芥子,攜凡人難脫紅塵。不好馱。莫說是我,就是主人來了,怕是都不能離地三尺。何況還是酆都。”
    听了哮天犬的話,項楚眼中原本興奮的目光,轉瞬又黯淡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