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臨回來時，看見禮遇正對著毛筆出神，頓時羞得手足無措︰“你，你怎麼還拿著……”
禮遇挑眉，故意將筆尖在指尖轉了轉︰“這麼重要的證物，自然要好好收藏。”她眼中閃著狡黠的光，“不如裱起來掛在書房？”
“你敢！”
沈臨撲上來搶，卻被禮遇順勢摟進懷里。兩人笑鬧著滾作一團，直到門外樓宿念喊話，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浴桶中熱氣氤氳，花瓣浮在水面，散發出淡雅的香氣。
沈臨正幫禮遇擦背，指尖無意間觸到那些舊傷痕，動作頓時輕柔起來。
“這些……”她聲音微顫，“還疼嗎？”
禮遇轉身，水珠順著她的鎖骨滑落︰“早就不疼了。”她捉住沈臨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除了這里。”
沈臨疑惑地抬頭，卻見禮遇眼中盛滿柔情︰“這里裝著沈昭願，日日都在疼。”
水汽朦朧中，沈臨的眼眶又紅了。她低頭，唇瓣輕輕貼上那道最深的箭傷︰“那我……給阿遇吹吹……”
禮遇喉頭滾動，忽然掬起一捧水淋在沈臨肩頭。
水珠順著肌膚滑落，沖淡了昨夜留下的痕跡。她皺眉︰“我昨晚……太不知輕重了。”
沈臨搖頭，主動貼近她︰“我喜歡。”聲音輕得幾乎听不見，“喜歡阿遇留下的……所有痕跡。”
水聲嘩啦，禮遇再也忍不住，將人拉進懷里深吻。熱水漫出桶沿，打濕了地上的絨毯。
梳妝台前，沈臨正為禮遇綰發。銅鏡中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一個眉目如畫，一個英氣逼人，卻意外地和諧。
“阿遇。”沈臨突然開口，“我們……真的成親了？”
禮遇透過鏡子看她，發現她眼中帶著些許不確定，心尖頓時一疼。她轉身將人拉進懷里︰“怎麼？沈大小姐後悔了？”
沈臨急忙搖頭，發間步搖叮當作響︰“我只是……覺得像做夢。”
禮遇輕笑，指尖撫過她的眉心︰“那這個夢，我們要做一輩子。”她忽然想起什麼，從妝奩底層取出那支毛筆，“至于這個……”
沈臨羞得去搶，禮遇卻高高舉起︰“我要把它供在祠堂，當傳家寶。”
“禮遇！”沈臨又羞又惱，撲進她懷里。
禮遇大笑著接住她，兩人一同跌進柔軟的床榻。
晨光漫過九合院雕花窗欞，禮遇與沈臨相攜步出房門，迎面撞上倚著廊柱壞笑的顧明霽。
“喲，太陽都曬屁股了，兩位終于舍得出來？”她晃了晃手中的食盒，“特意給你們留的桃花酥，可別是牙口不好咬不動。”
沈臨耳尖泛紅，往禮遇身後縮了縮，卻被祝槿眼疾手快地拉住︰“快讓我瞧瞧，小遇有沒有欺負你？”
遲淺跟著湊趣，銀弦在指尖繞出俏皮的弧度︰“若有委屈，我們替你撐腰。”
禮遇哭笑不得，正要開口辯解，忽听庭院傳來少女清亮的嗓音︰“姑姑！老師！”
樓宿念提著綴滿金線的宮裝裙擺飛奔而來，發間的玉鈴鐺叮當作響。
小丫頭懷里還抱著個描金匣子，捧到沈臨面前︰“這是我帶來的賀禮，給姑姑和老師的添妝。”
眾人圍聚在花廳，南宮璃端坐在主位，看著案上琳瑯滿目的賀禮，眼底難得浮現幾分柔和。
閑談間，南宮璃忽而起身，望著院外盛開的桃花，輕聲道︰“日月谷還有諸多事務，為師也該回去了。”
她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禮遇與沈臨身上︰“你們二人既已成親，往後便要相互扶持。”
說著，她取出一枚刻有日月紋章的玉簡，遞給禮遇。
“這是谷中最新的丹方，你跟卿雲好好鑽研。”
楚澄上前拍了拍禮遇的肩膀︰“好好照顧昭願，若讓我們知道你欺負她……”她故意頓了頓。
禮遇舉手投降︰“我怎麼可能欺負阿昭呢！”
紀泊緣與顧明霽也紛紛送上祝福，塞給沈臨一包親手縫制的香囊︰“里頭有安神的草藥，晚上枕著睡。”
送別時刻，樓宿念紅著眼眶，緊緊抱住沈臨︰“姑姑，我會想你的。”她又轉身拉住禮遇的手，“老師，你要常帶姑姑回皇宮看我！”
“好，放心。”
九個人在院子里閑坐。
禮遇正低頭研究南宮璃給的丹方玉簡，沈臨靠在她肩側，書頁翻動的沙沙聲混著遠處溫荼和謝沉的斗嘴聲，竟有種別樣的安寧。
“這味‘九轉凝魂丹’……”禮遇微微蹙眉，“藥引竟需‘千年雪魄’？”
沈臨聞言，從書卷中抬眸，指尖輕輕點了點玉簡上的某處符文︰“師尊在背面注了替代之法，若尋不到雪魄，以星紋之力輔以夜曇朝露亦可。”
禮遇挑眉，展開泛夢，星紋流轉間映出她含笑的眼︰“阿昭果然最懂我。”
話音未落，一顆裹著火焰的蜜餞突然從窗外飛進來，精準地砸向禮遇的扇面。
溫荼的聲音緊隨而至︰“酸死了！你倆能不能別在早飯時辰膩歪？”
江陵倚在窗邊，順手接住溫荼下一顆“暗器”，涼涼道︰“你也可以啊！”
說著還瞟了一眼祁夜行，溫荼炸毛，臉上染紅，支支吾吾不說話了。
院中笑鬧聲漸起，遲淺的琴音悠悠飄來，似在調和這一院喧囂。
段蕪的傀儡們趁機端著茶點穿梭其中，偶爾“不小心”把糕點懟到溫荼臉上，惹得他跳腳追打。
遠處，謝沉拎著江陵的後領從屋頂跳下來，後者手里還抓著半塊沒啃完的桃花酥。
段蕪的傀儡們開始撒花瓣鬧新人，遲淺的曲調一轉，成了歡快的《鳳求凰》。
臘月廿三，小寒。
桃園外風雪呼嘯，檐下冰稜垂落如劍。
正廳內炭火 啪，謝沉指尖的朱砂筆懸在陣圖上方，遲遲未落。江陵抱槍倚在窗邊，銀槍映著雪光，在青磚地上投下一道冷冽的影子。
“又來了。”段蕪的傀儡從門外跌跌撞撞跑進來，手里攥著一張浸透雪水的密函，“山下三百里，所有茶樓酒肆都在傳這個。”
祝槿接過密函展開，泛黃的紙頁上赫然是一段朱砂批注的讖語︰
“雙星交匯，星辰逆轉，唯存其一，否星河崩碎，天地傾頹。”
“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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