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到廳門一關,她立刻垮下肩膀,毫無形象地癱在軟榻上,長嘆一聲︰“總算走了......這群臭不要臉的,比我小時候的教書先生還煩人呢。”
寧時慢悠悠地給自己續了杯茶,瞥她一眼︰“謝二小姐剛才不是挺威風的嗎?‘若非帶了實貨,就不必見了’——霸氣橫流呢。”
現在是一見謝靈伊說話就想逗她。
這算什麼心理了?
謝靈伊抓起一個軟枕砸過去︰“少來!你坐在旁邊看戲看得挺開心啊?”
寧時穩穩接住枕頭,笑吟吟道︰“我到底是客,不敢奪了謝二小姐的威風。”
還有,咱是掛名東家,錢多事少。
不過,古代的商戰麼?
按她的思路,晚上蒙個面提把劍挨個夜襲威脅過去,反正必能全身而退,要命的話這些商賈自然老老實實了。
真•人身攻擊。
第二天直接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來求饒告罪都極有可能。
不管是商是政,直接物理消滅對手的手段往往見效奇快,效率奇高,只要能做的滴水不漏。
相較于耗時的謀略博弈或復雜的輿論操控,精準的武力打擊倒是更符合她這類江湖人士的做派。
歷史上,此類手段屢見不鮮,跨越時代與地域,均以高效著稱。
最典型如清康熙八年,少年天子康熙帝面對權臣鰲拜的威脅,選擇了武力清算。
鰲拜掌控朝政,黨羽遍布,文斗耗時且風險極高。
康熙在乾清宮設局,命忠心侍衛一擁而上,將鰲拜當場擒拿,旋即下獄。
此舉一夜間瓦解鰲拜勢力,康熙自此親政,朝堂歸一。
發作之精準,令人嘆服。
三國時期,呂布刺殺董卓亦是武力速勝的典範。
董卓擅權,朝野側目,然無人敢動。
呂布受王允策動,以貂蟬為餌,親手戟殺董卓于風波亭。
董卓死後,其西涼軍群龍無首,迅速崩潰,足見高效精準。
商戰中,武力清算同樣常見,此處便不多贅述。
這些事情最需要的無非是做事的快準穩狠,滴水不漏,防止反撲等等......
恰好,她恰好就有做的滴水不漏的資本。
而且也恰好漸漸舍下了那些束縛人的道德包袱......
但這麼做是不是太簡單粗暴了呢?
寧時挑挑眉,顯然沒把那幾號人物的事情放在心頭,轉而向謝靈伊道︰“對了,我打算在謝府附近買座宅子。”
謝靈伊指尖一頓,抬眼看她︰“你要搬出去?是府里誰惹了你不痛快?”
語氣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我妹妹總不能一直住城郊。”寧時神色如常,“金陵中心地界,安全些,也好照看。”
“我?我當然不搬出去,我可舍不得謝府的園山美景啊。”
謝靈伊盯著她看了兩秒,忽而笑了︰“行吧,隨你。”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附近的宅院的地皮大多也是謝家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直接送你。”
寧時挑眉︰“送我?”
“怎麼,嫌禮太輕?”謝靈伊眯眼。
謝靈伊笑︰“行,那給你個友情價——一千五百,如何?”
直接打了半折。
但仍然很貴。
這就是烏衣巷謝府的實力嗎?
這就是謝小姐“肯愛千金輕一笑”的氣魄嗎?
好。
要是自己坦然應下,豈不是......
這下更欠謝靈伊情債欠到無法言說的地步了......
兩人正說著,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不好了!”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沖進來,“南市那邊有人鬧事,說咱們的酒喝死人了!”
謝靈伊臉色一沉︰“什麼?”
哦?
升級到人命官司了?
效率挺高啊。
這麼幾日鋪墊,合著剛剛是最後來探了一探。
密碼的,這幾家人也是拼了,難不成想和謝府魚死網破不成?
寧時記起謝靈伊幾個月前和自己頗帶著幾分傲慢和得意的語氣和自己提過金陵的“護官符”,“謝、曹、王、顧”,謝家可是金陵第一世家,這府尹誰給的膽子來招惹的?
雖然謝 此時在晉陽抽不開身,似乎一副被閹黨迫害不怎麼得蒙聖恩的模樣,然而人家謝家的其他子弟個個都是鐘靈毓秀之輩,在金陵地界一直不是什麼好惹的。
密碼的,找死來了。
寧時還在冷酷批評的時候,謝靈伊已經站起身,冷笑一聲︰“跳梁小丑。走,阿時,我們一起去看看。”
“嗯。會會他。”寧時輕聲答應便起了身。
于是兩人乘上謝府的轎子,直往南市去了。
考慮到自己和謝小姐的能力,要不要帶點瓜子?
這種戲碼,最適合圍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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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市街頭,圍觀的百姓已聚了三重三層。
人聲鼎沸,喧囂如潮。
謝家酒坊門前,一張門板平躺于地,上面蓋著粗麻布,露出一截青灰色的腳踝,皮肉蠟黃,宛如死魚。
地上散落著破碎的酒壇子、濺灑的酒漬和數張散亂傳單,角落里幾個大嗓門婦人正嚎得淒厲︰“我親戚喝了你們的燒春酒,才兩口啊,兩口!說肚子痛,就走了嗚嗚嗚嗚......”
旁邊一個白臉書生模樣的人扶著她,一臉義憤填膺︰“天理何在!這等黑心酒坊,怎可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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