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我怎麼會輸,這門外可都是听令我的上九衛親軍,更何況——”
“今日酒宴,隱王點了六十八名上九衛親軍駐守殿外,余者皆守在三重殿門之外。你是不是一直在等馮襄率兵馬來接應……”路贏掃向窗外黑壓壓的一片,道︰“卻一直沒等到。”
謝湛垂下眼眸,難掩一瞬的神色慌亂。
路贏續道︰“想必馮襄已被攔截在外,所以你才會著急帶數十上九衛親軍來偏殿逼宮。”
謝湛攥緊拳頭,不願承認︰“你猜錯了。”
“是麼,來偏殿這段路不好走,你為何不敢命人手持火把?”路贏的目光落向角落那名瑟瑟發抖的內侍︰“還是馮襄人馬遲遲不來,你察覺不對,又害怕走漏風聲,才不敢?”
謝湛背抵靠牆,突然沉默下來。
路贏所言皆是事實,他原本與馮襄計劃好一切,按理說早在他殺了袁密後,馮襄便會帶著兵馬前來將內殿全部包圍,可直到日暮時分,卻始終沒有消息。
他也曾派人探听,可派出的幾人都不見回來。
箭在弦上,早沒有回旋的余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虛張聲勢,勸周帝交出玉璽。
誰知人早已逃脫。
這房中的埋伏是一早就設下的,甚至大殿屏風後以及這間房幕簾帳幔後的小道都是提前鑿出的。
難怪殿中周帝會一反常態雷厲風行,他們早知道今日麓山南苑會生變,既如此,他為何沒能從兵部探听到任何風聲?
謝湛突然昂起頭︰“你早知道是我?”
“對。”
“什麼時候?”
“月前,你不僅在望月樓醉酒調戲馮襄的夫人,還命人毆打馮襄。那日的事,在外界看來,要麼是你貪圖美色,要麼就是你借題發揮——無論如何,馮襄是兵部侍郎,你竟說動手就動手,不過你一直意在兵部, 听聞隱王接管兵部,見著馮襄時將怒氣撒在他身上也是情有可原。”路贏道︰“沒想到這卻是你與馮襄合謀演的一場戲,意在兵部。”
謝湛眉睫微顫。
“起初我也只是懷疑,可這件事的發生有個關鍵時點,那就是暫任兵部尚書的劉康年被捕,李承宗凱旋回京,聖上下旨讓隱王接管兵部。你在望月樓人盡皆知地鬧上那麼一出,目的就是讓聖上為平息事件遮掩皇家丑事,擢升馮襄為兵部尚書。馮襄本與你為一丘之貉,這件事後隱王是明面上管著兵部,而你則是神不知鬼不覺間接掌管兵部,為你今日謀反鋪平道路。”路贏道︰“這與你和劉康年合謀奪取兵部如出一轍,你可曾想過你所為致使平峽關失守,上萬百姓流離失所?”
謝湛騰地站直身子,沒有辯解他是遭了袁家的道︰“我是默許劉康年所為,可兩城失守究其根本也是隱王無用,他駐守平峽關多年還不是靠的李承宗,不管平峽關還是宣城,車師大軍都輕易攻破了城門,城中上萬百姓被屠,王相和樊長勝的死哪件不與他有關?可這樣的人聖上也將兵部交給他。我和他半斤八兩,為何我就不可以?”
路贏知曉,周帝不服老,不僅忌諱有人圖謀皇位更是忌諱皇子爭奪皇位,因此年近花甲都不曾立下太子,可這回偏偏讓隱王接管兵部,有立隱王的意思,這也成為壓倒謝湛的最後一根稻草。
只不過有一點,謝隼曾說過,謝湛本是周帝最疼愛的兒子。
忽然的一陣微風,吹動房中僅一盞的燭火,在牆上投下數道交疊的身影。
“隱王從小沒本事,聖上也讓他帶兵去平峽關,就算當了逃將也能被聖上費盡心血的粉飾。”謝湛冷冷笑了︰“虧我還費心讓人寫下那封隱王的自白信,如今想來當時真要送到聖上手中,也正合了他的意。”
路贏撥開暗衛,一步一步走近,直視著他︰“那封信果真是你刻意而為,就連此前二郎的那封也是你刻意嫁禍。”
“不,大郎你又錯了。”謝湛瞥向那帳幔深處︰“你們路家于我並不有礙,對于袁家就不同了。長州都告訴我了,那封致你們路家被抄家的書信是顧書書送來京城的。”
路贏的視線跟著謝湛看向帳幔,收回時再掃了眼掩在暗影的屏風︰“原來如此。”
“大郎,你發現了麼……”
路贏側頭看來︰“什麼?”
謝湛微微傾身,嘴角帶著笑意︰“凡事扯上你們路家,你便會變得大意。聖上想必早就從那小道逃走了,又怎會听見我方才說的一切?大郎還記得上一次你欲借余喬扳倒我麼,後來結果又如何?若是我的人能將他捉回,便能手執詔書堵上謝隼他們的口,若捉不回,我也始終是皇家的人,始終是皇子,聖上他即使不念親情,也會維護皇家顏面,次次如此。而你……你也知道,聖上怎會相信你的話。”
聞言,路贏也笑了,一指帳幔,道︰“你以為聖上從那兒走了?”
謝湛臉色一變,皺了眉︰“不是麼?”
“這處偏殿並非是一早安排好的,那洞也是方才刻意鑿的。只是,以聖上的脾性,怎會鑽那樣的狗洞?”路贏道︰“他可是一直在屏風後。”
喜歡穿成首輔家的傻兒子請大家收藏︰()穿成首輔家的傻兒子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