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血沸騰的早茶宣告結束之後,嗜血的觀眾們終于看足了海虎爆破拳,心滿意足地各回各家。
至于齊葉欣與孟城哲的第一次家長會晤,亦在肌肉猛男們的一聲聲嘶吼與香醇的普洱甘美之中,平穩度過。
入夜,這座城市的燈火依舊搖曳于遠洋吹來的海風之中,不在乎他物的煩憂,獨享片刻幽靜。從晚高峰的地鐵里擠出,周義林揉了揉扭曲的臀部,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回小區。
他打著哈欠,對今夜的地鐵之旅不予置評。
要不是一家子說要去番魚看摔角早茶,那他的小車也不至于被趙婉如開走。
要是汽車沒被開走,那周義林也用不著擠地鐵,從出版社慢悠悠回家,現在更是累到打起了哈欠。
這位中年男人沿著熟悉的街道行走,精疲力竭地回到家門前。他取出鑰匙,並打開了門。
在家門被推開的瞬間,奶黃包便像炮彈一樣原地發射,撞到了周義林腳邊。它興奮地撲在周義林的身上,歡迎著主人打獵歸來。
其實,奶黃包不太搞得懂上班是個啥子概念。但是,它知道周義林天天大早上出門,晚上才回家,肯定是為了給一家子找吃的。
狗狗雖然不清楚工作有多累,但能照顧好自己的人,就是很厲害啊!
听見奶黃包的動靜,正在沙發上等著開飯的周弦和莎萊娜也往玄關望了望。
“喲。爸,回家了啊!”
周弦一個小跳便躍出沙發,然後裝模作樣地在玄關給老爸捏起了肩膀。
她心里依舊打著小算盤,看能不能趕在離家上大學前的最後一晚,從老爸手里多坑上一筆生活費。
“叔叔,上班辛苦了。”
而莎萊娜也許是習慣于在周琴回家後給他提單肩包。一看見周義林背著包回家,她便自然地從對方手里提過公文包,再放在平常的地方,動作無比熟練。
“義林,這就回來了啊?”
從廚房里,趙婉如的說話聲與顛鍋的聲響同時傳出。
接著,一身油煙氣的周琴亦站在廚房門口,顯然是剛炒完了菜。他擦著手,用眼神示意著周義林︰“爸,你先去洗個手。剛好能開飯。”
周義林看著一家人齊聚的模樣,心中的疲憊感頓時減輕不少。
拼命工作,然後掙錢,不就是想看見這樣的生活嘛。
周義林在衛生間里簡單洗了把臉。在他回到客廳時,三小只已經分工明確地將一大桌飯菜與碗筷擺好,甚至貼心地盛好了一碗芥菜魚頭豆腐湯,放在了他平常坐的位置上。
“今天的飯菜還挺豐盛的......”周義林忍不住感嘆。
“對啊。畢竟他們三個明天就要走了,下午的高鐵。”趙婉如將做飯用的圍裙隨手丟在廚房的桌上。
她望向自家那對兒女和新過門的兒媳,戀戀不舍,“今晚就讓他們吃頓好的吧。”
說罷,趙婉如坐在飯桌旁,向周義林拋了個眼神。
周義林心領神會,“好了,開飯吧。”
“嫂子,你別搶我的紫甦煎蛋!”
才剛開始動筷,周弦與莎萊娜的筷子尖便不偏不倚地撞在了煎蛋上方。
周弦暗搓搓看了嫂子一眼,卻發現莎萊娜的目光尤其哀怨。她眨眨眼,並感受到自家親哥投來了無奈的視線。
周弦轉頭向身邊看去,兄妹之間多年培養的默契,此時展現無遺。只用一個眼神,他們便完成了交流。
你就讓一下你嫂子吧。她護食......
周弦在心里頭暗自嘆氣,沒想到平日里像是大小姐般的莎莎嫂子,嘴饞時也只是個小女孩。
她用筷子劃開了一塊煎蛋,將較大的一邊分給了莎萊娜︰“咯,嫂子。這塊大的給你,剩下是我的!”
在莎萊娜眉開眼笑地吃著煎蛋時,周琴自然露出了微笑。他朝周弦打了個眼色,還不忘打趣起她︰“說起來,周弦。你確實得多吃一點。”
他難得沒像往常那般和周弦拌嘴,反而主動給她夾了塊紅燒肉。
周弦略帶愕然地望向他︰“哥,你良心發現了?”
周琴嘴角微揚,臉上滿是壞笑︰“不,我只是在期待你軍訓完以後,到底會瘦多少斤,曬黑幾個色度。”
說完,他實在有些忍不住,干脆轉過頭去偷笑。
直到離家上大學前的最後一晚,周弦這才意識到一件事。
大一開學,同時意味著軍訓的到來......
軍訓,他媽的得曬太陽站軍姿!
她後知後覺地問︰“......話說,老哥。你當初軍訓完,黑了多久才重新變白啊?”
周琴稍愣了一小會兒,然後開始認真回想起大一時的往事︰“我感覺黑了有大半個學期吧?”
周弦嚇得手中筷子都抖了抖︰“快兩個月?你殺了我得了......”
莎萊娜剛咽下一口飯,筷子還沒完全從嘴里拿出。
她看著周弦那天都要塌了的表情,心生憐憫地建議道︰“弦弦,我在國外帶了點防曬霜回來,你到時候要不要拿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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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弦一听,頓時喜出望外,“嫂子,我愛死你了!”
看見妹妹裝模作樣地向莎萊娜表白,周琴沒好氣地夾了一筷蒜蓉炒油麥菜到她的碗里。
“你別和我搶老婆,吃你的飯去。”
“小氣鬼。”周弦主動將飯碗往前遞了遞,好讓周琴夾來的青菜能順利掉進碗里。
在飯桌的另一邊,周義林突然感覺腳邊傳來一陣異動。
他低頭看去,奶黃包正用腦袋蹭著他的小腿。
這只人精般的老土狗叼著自己的食盤,乖巧懂事地放在周義林的腳邊,然後眼巴巴地抬頭看著他。
無奈,周義林只能丟了一小塊肉到它的食盤里,讓它拌著自己的狗飯一起吃。
喂完了狗,他轉頭時卻意外發現趙婉如正溫柔地看向桌上的三個年輕人,眼神滿是欣慰與幸福。
“這場面很溫馨吧。難得見你這樣笑。”
“當年還陪著老齊他們在酒吧唱歌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這樣的未來。”
趙婉如在他的身邊低語,思緒不自覺便回到了那個下雪的夜晚、那所酒吧的舞台,還有一個剛下班進門躲雪的年輕人。
她像是道謝般說著︰“義林,還好你當初死皮賴臉的。不然,我都生不出這兩個小東西。”
“管自己的孩子叫小東西,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切,他們從小到大不知道給我添了多少堵呢。我多罵幾句也不過分。”
趙婉如稍顯失落地看著仍在拌嘴的兄妹倆,從唇邊滲出的聲音似雲朵般輕,“不過,他們明天就全得離開家上學了......”
“會回來的。”周義林非常篤定,安慰著身邊的趙婉如︰“誰舍得不回家,來看望那麼好的老媽呢?”
“嘴巴那麼甜,是打算趁著孩子們全都不在家,明天晚上對我干什麼壞事嗎?”
話音剛落,在桌下快樂吃著狗飯的奶黃包赫然抬頭,卻看見趙婉如正偷摸在桌下摸著周義林的大腿,而且越摸越往里......
呃?哦,兒童不宜!
晚飯結束後,父子兩人主動進了廚房洗碗。他們默契地處理著水槽里的碗筷,不一會兒便洗好了大半。
然而,此時周弦急匆匆地帶著奶黃包來到廚房門邊,像求救般向他們喊道︰“爸,哥。咱媽拉著嫂子喝起了酒。”
周琴一臉迷糊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並走到門邊向外望了眼。在剛擦干淨的飯桌上,趙婉如正和莎萊娜提著兩個小杯抿著酒,閑話家常。
他雖有些詫異于老媽突然拉著莎萊娜喝起了酒,卻是不太擔心︰“莎莉酒量還挺好的,不怕。”
周弦頓時懵了幾秒,再次確認著這位穿越者嫂子的酒量︰“真的?喝老白干也沒問題嗎?”
“......幾度的來著?”
“六十五度以上吧。”
周琴默默回憶著剛在國外結婚的那天。莎萊娜在得到自己的喝酒允許後,一整晚都跟個酒桶似的。那麼點時間下來喝的酒,恐怕都夠別人酒精中毒好幾回了。
“應該,也行吧?”
“我記得冰箱里還有點雞軟骨......”周義林苦惱地按著額頭,自言自語︰“我順便給她們做點下酒菜吧,不然干喝容易傷身。”
“爸,要不我去勸一下莎莉?”周琴看著周義林從冰箱里取出雞軟骨,若有所思地說︰“這小妮子要是真喝爽了,可不比我媽好對付。”
他支支吾吾地補了一句︰“就,都挺瘋的......”
令周琴沒想到的是,周義林卻叫住了他,“算了,偶爾就那麼一回。你們媽媽年紀大,這幾年都很少喝酒了。難得她有興致,隨她吧。”
“她今天很高興,也很喜歡莎莉,這才想拉著她喝點小酒。”
想起趙婉如一直以來對莎萊娜的態度,周琴不禁笑了笑,“我知道啊。”
“你真的知道嗎?”周義林反問著兒子。
他將搓洗干淨的飯碗遞到周琴手邊,示意他再拿清水沖洗一遍。
他暗搓搓笑著,終于向周琴坦白起一些隱瞞許久的事情︰“包括你媽媽其實很感謝莎莉?”
周琴茫然地回問︰“謝什麼?”
“你高中那些事唄。”
周琴不知所措地低著頭,默默地洗起了碗︰“原來,你們都知道的啊?”
“我們又不傻,你真覺得小雲和周弦能瞞得過我們?”周義林看著身旁的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自己的兒子不算高大,固然也與帥氣沾不上邊。但這樣平凡的他,卻也經歷過痛苦與幸福,最後遇到了人生的另一半。
平凡一點也好。過于追求完美,本就是一種病態。
他由衷地發出感慨︰“遇到她以後,你才算是長大了。”
“我也不否認就是了。”周琴坦然承認,順勢自嘲起來︰“以前的我,性子是比現在軟多了,而且更加不愛搭理人。”
周義林甩干最後的碟子,突兀地說出一句話︰“總有一些邂逅,如同奇跡。”
周琴錯愕地盯著老爸,豎著眉問︰“你自己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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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義林搖搖頭,朝他笑了笑︰“沒,前陣子在出版社里審稿的時候,無意中看見的。”
“十九世紀末的穿越者成了自己老婆,可不就是奇跡嘛......”
“冰箱好像還有根黃瓜吧?我也拍個黃瓜給莎莉下酒。”周琴喃喃自語,也主動打開了冰箱門,準備給自己老婆做點下酒菜。
周琴將擱置冰箱角落的黃瓜握在手中,碎碎念著︰“她喜歡吃酸一點的。醋下少了,她吃起來不開心。”
可是,在兩人下酒菜做到一半時,周弦又像個斥候似的,帶著奶黃包再次趕來。
“哥,老爸!她們換了一瓶酒,開始干燒刀子了!”
“不是,咱家什麼時候有燒刀子的?”周琴一頭霧水地問道。
听到這話,周義林亦陷入了沉思。
可不到半分鐘,他便苦笑著低下頭,想起了那瓶燒刀子的來歷,“上次過年,咱們不是去了趟躍馬酒館嘛。”
“你知道你媽這性格,肯定是不會吃虧的。”
“所以咱們回來之前,她是一點都沒和老刀客氣,直接就順了人家三五瓶酒。”
周琴盯著周弦,手往外一指,問︰“所以,她們兩個真在把燒刀子當水喝?”
“倒也沒那麼夸張......”周弦又往飯桌的方向望了望,然後支支吾吾地改了口,“好吧,其實也差不多了。”
周琴听了,面露難色地看著鍋里還在炸著的椒鹽雞軟骨,覺得這起碼還得炸個五分鐘。
無奈之下,他向老爸指了指自己已經拌好的黃瓜,“爸,我先把拍黃瓜端出去。我真怕她們兩個喝出問題。”
“老~公~”
剛把拍黃瓜端到飯桌上,周琴就被兩個臉色紅潤的女人給嚇了一跳。
雖然她們都沒出現明顯的醉意,但現在的場面就早上喝茶時打擂台似的,一中一外,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拼酒拼得比誰都凶。起碼在氣勢上,她們都被勾起了勝負欲,準備把對方喝趴再說。
反正吧,周琴現在是不敢湊到她們身邊的。
這要是被拉著坐下陪上一會兒......起碼得扶著牆吐一頓吧?
周弦目瞪口呆地看著與自家老媽拼酒喝得不相上下,不時還反過來給趙婉如倒酒的莎萊娜,整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對嗎?
這還是我那個優雅從容,跟個小仙女似的莎莎嫂子嗎?!
“哥,嫂子喝酒那麼豪邁的嗎?”
周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出了一個提示︰“老妹,她以前在商船上度過了大半個青春期。你猜猜看,她一般會找什麼人喝酒?”
“......自家商隊的水手?”
“恭喜你,猜對了。”
至此,周家的居住空間被微妙的氣氛所籠罩,隱約被劃分成兩個區域。
靠近沙發這一側,電視的聲音默默響起,歲月靜好。
而靠近飯桌的那邊,莎萊娜與趙婉如推杯換盞,笑聲逐漸顯得猖狂。她們手中的筷子夾著炸脆的椒鹽雞軟骨與微酸的拍黃瓜,硬是演出了梁山好漢的豪情萬丈。
“她們沒喝多吧?”
周弦縮在沙發的角落,惶恐地看向飯桌那邊。她眼睜睜看著婆媳二人喝酒如喝水,不知不覺便干空了一整瓶高度白酒。
“真的沒關系吧?”
她將奶黃包緊抱在懷里,生怕她們兩個酒精中毒,一會兒得打120救命。
見兩人喝得那麼放肆,周義林與周琴也有些擔心起來。
周琴苦惱地撓撓頭,最後無奈地站起身,向飯桌走去︰“我去看看莎莉和老媽的情況。”
“哥,我也一起。”周弦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听見兄妹的腳步聲傳來,莎萊娜暈眩地晃動著腦袋,朝走來的周琴張開了雙臂,等待著抱抱。
她慢悠悠地湊近周琴,一把便抱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他。
少女將腦袋靠在周琴的腰側,散發著酒氣的嘴里還輕聲呢喃著︰“老公,嘿嘿,你也想喝一點嗎?”
一看莎萊娜膽子大到敢在爸媽面前抱著自己,公然撒嬌。周琴當即便得出了結論︰“你醉了吧。”
“我才沒喝醉!”
也許是喝得有些上頭,莎萊娜久違地切換成母語頻道,反駁起周琴︰“我長那麼大,一次也沒有喝醉過!”
“對,我家寶貝老婆沒喝醉。”
眾所周知,和喝醉酒的人講道理純粹浪費時間。
周琴拿她一點辦法沒有,只能扶著額,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莎萊娜得意地蹭著周琴的腰腹,像一只纏人的小貓。在小小地發完酒瘋後,她抬起頭,動情的碧眸一直注視著周琴,顯得越發柔美。
接著,莎萊娜將雙臂環繞在周琴脖上,悄然攀爬到他的耳邊。
女孩在他的側臉輕輕啄了一口,輕聲說道︰“周琴,eres a casuaidad as i vida.”
“抱歉,听不懂。”
周琴神色復雜地看向了妻子。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金發妞喝高了以後,居然連語言模塊都出現了混亂。
“我只會中英法三語,頂多再加個粵語。”
莎萊娜懷在周琴頸部的手又縮了些,讓那帶著酒氣的薰衣草體香闖入了丈夫的鼻腔。她輕輕蹭著周琴的鎖骨,倒是又換了一國語言︰“那......sei tutto per e.”
周弦听著莎萊娜連著說出兩次陌生語言,連翻譯軟件都來不及掏︰“嫂子在說什麼啊?”
周琴抱著嬌軀微微發軟並開始搖晃的莎萊娜,知道她也快到極限了。
他將女孩摟在懷里,發現她已有了些困意,精神也逐漸迷糊。
可問題是,他真听不懂莎萊娜剛在嘀咕什麼啊!
“鬼知道她當年在海上四處轉悠的時候,到底學會了多少歐洲那邊的語言......”
“先別說廢話,小莎莉陪我繼續喝......酒......”
說罷,趙婉如以頭搶地,腦袋直接磕在了飯桌上,當即陷入安詳的睡眠之中。
“我真得發消息告訴小姨吧......”
周弦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飯桌上的老媽,手機卻是點開了宋雲陵的聊天框,抓緊時間拍了張照片︰“我嫂子居然把我媽給喝倒了。”
女中豪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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