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茲家的沙發上，莎萊娜與周琴垂頭喪氣地靠在一起，各自哀愁，躺得尤為懶散。
而在餐桌的邊緣，利茲微微俯身，戴上了眼鏡。她手上的筆正落在莎萊娜用于申請旅行證的照片背面，為這位剛獲得身份證的少女擔任證明人並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抬起頭，正好與一旁的宋雲陵對上了視線。兩人先是一頓眼神交換。然後，利茲朝沙發那邊一指，問道︰“他們兩個是怎麼了？出門回來以後就變得那麼低落......”
“兩個年輕人辦事不經腦子，直接沖到別人婚姻登記處里了。”
宋雲陵苦笑著搖了搖頭，雙手無奈地攤開，“結果，他們什麼文件都沒準備，灰溜溜又被轟了出來。”
一想起那個丟人至極的場面，莎萊娜便覺得羞愧難當，只能將頭埋進男友的胸口里，以鴕鳥的姿態逃避現實。
媽媽，凱特琳老師！我沒臉見人了！好丟人好丟人！！
周琴輕輕摟住在懷里咿呀亂叫的莎萊娜，一邊安撫著她，一邊低頭研究著手機里顯示的那些結婚相關申請文件。
“小姨，我真的得辦個結婚訪問的簽證嗎？”
周琴看著屏幕里那些眼花繚亂的結婚申請資料，總覺得腦子都快炸了。
“你還算好的了......我明天得讓淑敏帶我去銀行開個賬戶。我好像得往里頭存快兩萬鎊，這才能證明自己有足夠的年收入。不然，我們都沒法結婚......”
莎萊娜心疼著自己的錢，像條咸魚一樣趴在沙發上，用母語小聲碎碎念，“謝謝爸媽，我當初不該嘴硬的，有錢真好......”
利茲看了這對準備結婚的情侶一眼，疑惑地問了句︰“那你們的地址證明打算怎麼辦？我可沒法填這里的地址幫你們。”
感受到對方的好意，莎萊娜先是心頭一暖，隨後從容地擺了擺手，“沒事的，利茲。我們打算填哈爾......也就是我娘家那邊的住址，就當是我們兩個和他們同居了。”
聊起兩人結婚前的申請準備，宋雲陵倒是想起了另一個更加要命的問題，“話說，周琴。你的暑假還夠用嗎？我們今天把資料填好，明天才能把你的結婚簽證，還有你們兩個的結婚申請給遞出去。”
“我再怎麼花錢加急和打通關系，到你們真正結婚也得大半個月的時間，接下來還得給莎莉去公證處、國內大使館那些地方申請回國的簽證，時間很趕的。”
周琴打開手機的日歷，在心中細數著開學的日子。片刻過後，他一臉絕望地舉起了大拇指，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應該......大概、勉強能趕上，說不定還能在開學前剩幾天用來休息。”
大二的暑假，就那麼完蛋了。
只能說，大老遠跑了一趟國外，順便娶了個漂亮媳婦回家，不虧。
莎萊娜裝模作樣地捏了捏周琴的肩膀，壞笑道︰“辛苦了哦。”
周琴沒好氣地伸出雙手，捏住了她那粉嫩的雙頰，卻舍不得使勁往外一拉，“要我回去也行啊，要不你一個人留在哈爾他們那邊，我和叢茜茜先回國上課？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在兩側臉頰被稍稍拉長的情況下，莎萊娜就像一只雙頰塞滿了堅果的松鼠。
她氣憤地舉起手來，不停地拍打著周琴的胸口，嗔怒道︰“你這個沒人性的家伙！我大老遠跑回來和你結婚，你現在居然在考慮拋妻！”
利茲在飯桌那邊托著腮，看向這對打打鬧鬧的年輕人，只感嘆這可真他丫的青春啊。
她將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取下收好，順便八卦了一下小情侶的結婚細節，“我說你們倆啊，是準備去教堂找神父結婚，還是直接去登記處宣個誓就算了？”
接著，她微微一笑，“如果還需要見證人的話，我很樂意去幫個忙。”
莎萊娜緩緩停下拍打周琴的動作，稍稍將頭一歪，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深思熟慮過後，她滿懷期待地看向周琴，嬌聲問道︰“我想去教堂，可以嗎？”
周琴的目光稍稍向上抬起，卻回想起莎萊娜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信仰程度。
“我記得你不算是信教的吧？”
“可是！可是，過幾年在國內和你辦婚禮的時候，我們肯定是不會去教堂的吧？”莎萊娜的碧瞳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並朝著周琴眨了眨眼。
她似撒嬌般抱著了周琴的手臂，請求道︰“一輩子就那麼一次去教堂結婚的機會耶，不體驗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
周琴忍受著手臂被劇烈搖晃，甚至不時闖入一片深邃海溝中的柔軟觸感，逐漸失去了理智，“也對......那就試一次吧。”
利茲凝視著用普通話交流的兩人，只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並將簽好了名的照片遞給莎萊娜。在莎萊娜接回照片的時候，她順口問道︰“那婚紗呢，有準備好嗎？”
“啊~我們打算回國內結婚的時候再穿！”
周琴有些詫異地轉過頭，稍稍湊近莎萊娜的耳邊問道︰“原來你不打算穿中式婚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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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未婚夫突如其來的詢問，莎萊娜一時間略顯錯愕，並驚訝地反問道︰“啊，原來只能穿一種婚服的嗎？我還打算全都要呢！”
俗話說的好，小孩子才做選擇。
像莎萊娜這種正統派的商人，當然是選擇大滿貫。老娘的身材又不是穿不來，憑什麼只選一個！
周琴思考著幾年後正式辦婚禮的場面，閉眼揉了揉太陽穴，並緩緩點頭，“呃......其實也可以。”
“所以，你們打算不穿婚紗就去結婚嗎？”利茲皺了皺眉，總覺得現在的年輕人也太隨意了些。“那也不能隨便穿吧？”
又是半夜爬陽台入屋和男朋友滾床單，又是漫不經心地找條普通裙子就去結婚。這兩個人，別是奉子成婚的吧......
莎萊娜似乎是察覺到了利茲的表情變化，也開始覺得穿著過分隨意會顯得有些失禮。在稍稍沉思之後，她忽然展顏一笑，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我知道該穿什麼了！”
“我還有一套從老家帶回來的禮裙，正好能用上！”
周琴眨眨眼，針對某個詞匯追問︰“老家？”
莎萊娜伸手向天，朝兩人最近暫住的臥室方向一指，並給他打了個眼色，暗示道︰“嗯，就是你想的那個老家。”
周琴順著手指的方向抬起頭，頓時便愣住了。他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在一個月以後可能會面對什麼。
一位來自維多利亞時代的穿越者，將會穿著一件正兒八經的十九世紀末禮裙，和自己在傳統的教堂里宣讀誓言，完成結婚的儀式。問題是，作為男方的自己，居然是個來自二十一世紀東方國家的普通準大三學生......
這劇情是否有些太神經了。
“最後，別嫌我�@隆！ br />
利茲朝他們兩人笑了笑，問出了最後一個疑問，“結婚用的戒指，你們買好了嗎？”
聞言，莎萊娜露出一個沉重卻又溫馨柔軟的笑容，“在分開之前，我爸媽給我留了一對婚戒。”
“我記得你的爸媽.....”利茲的話語剛起頭，卻又戛然而止。
她注視著莎萊娜的臉龐，一抹淡淡的憂傷似雨霧般落下，卻又被雨過天晴的釋懷所取代。
“嗯，他們已經去世了。”
莎萊娜的聲音充滿懷念，卻沒能讓利茲听出太多充斥著痛苦的悲傷。
“但是，在我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爸爸特意將他們定制的婚戒交給了我。”
莎萊娜流露出無比幸福的笑容，仿佛那個被父母寵溺的女孩從未長大，“所以，我有著一對獨一無二的結婚戒指，就不需要特意去買了。”
宋雲陵稍稍沉默，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看過這對來自維多利亞時代的婚戒，“戒指，是放在你的旅行箱里了嗎？”
莎萊娜朝她笑了笑，然後向樓上一指，“小姨，想去看看嗎？”
宋雲陵毫不猶豫地點頭，從餐桌旁站起，向樓梯的方向走去，“要啊。順便把你的禮裙穿上，讓我提前看看新娘的樣子。”
“嘻嘻，好呢。”莎萊娜歡快地應和一聲。
說罷，她從沙發上起身，拉著宋雲陵一同往樓上的臥室走去。
在離開客廳之前，莎萊娜忽然回頭看向周琴，巧笑嫣然地對他說道︰“房東，那你一會兒再上來好嗎？”
周琴一臉疑惑地抬起頭，不解地問︰“怎麼了，不歡迎我？”
莎萊娜將食指舉在唇前，朝他拋出一個媚眼，“秘~密~”
她轉身便拉著宋雲陵走上樓梯，消失在了二樓轉角處。
不久以後，周琴終于在手機上盼來了莎萊娜讓他上樓的信息。走上二樓的臥室門前，他輕輕推開房門，卻被門後的景象驚艷得無法言語。
只見身穿一襲維多利亞風格古典禮裙的少女正優雅地提起裙擺，似起舞般在自己身前悠悠轉身，展示著似仙精般靈動的優雅可人。
在松開裙擺、任由其徐徐飄落後，莎萊娜雙手叉腰，驕傲地等待著來自戀人的贊美，“我好看吧？”
想到兩人將要結婚，周琴無意識地改變了稱呼︰“我老婆當然好看。”
“停停停！”莎萊娜先是皺起眉頭，然後用雙手擺出一個交叉，否定了周琴的稱呼，“這位先生，請你注意用詞。你可以稱呼我為妻子，但盡量別叫老婆！”
她撇了撇嘴，相當不情願地嘟起雙唇，“誰老了，我明明才十八歲啊......”
現在倒是想起來十八歲了，填身份證的時候非得比我大一歲......
周琴抿了抿嘴，可沒想到自家未婚妻對老婆這種傳統稱呼如此應激。想了想，他只能嘗試著去解釋︰“這就是個叫法，不重要......”
“我不管！我不老！”
“行......”
就在兩人為了老婆與妻子的稱呼而討論的過程中，周琴的手機忽然傳來鈴聲。
莎萊娜提著礙事的裙擺走向周琴，卻因為服裝過于笨重而行動緩慢。眼看女友一時半會走不過來，周琴看向屏幕，當即向她說出了來電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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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媽。”
听聞是自家老姐的電話，宋雲陵也湊到了屏幕前面，並幫周琴按下了視頻電話的綠色小按鈕。
在短暫的閃爍過後，漆黑的屏幕再次亮起，趙婉如與周義林的模樣出現在屏幕中央，而周弦似乎在後方晃動著小玩具，大概是在逗著奶黃包玩。
在看見屏幕對面的周琴後，趙婉如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額，兒子啊。”
周琴還沒想通老媽突然打個視頻電話干嘛，呆呆地回了一句︰“怎麼了？”
“......”
趙婉如沉默了幾秒，然後突然爆發。
她用著連樓下的利茲都被嚇一跳的音量，朝周琴惡狠狠地罵道︰“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我兒子快結婚了，還得由我的妹妹來通知我？”
面對著童年、乃至成年以後都沒消散的陰影，周琴嚇得手機都快飛了出去。要不是身旁還有個小姨幫忙接住，手機說不定就直接砸地上了。
回過神後，他戰戰兢兢地接回手機，“這不還沒結上婚嘛......”
此時，莎萊娜也慢悠悠坐到床邊，終于能把礙事的裙擺放下。她將腦袋向側一歪，鑽入了手機的攝像頭範圍之內，“阿姨，好久沒見了。”
前陣子才听說自家穿越者兒媳婦像一只沒煮熟的鴿子，突然拍拍翅膀就飛了。結果這陣子情報突然更新，額~鴿子她又飛回來了，甚至把自己架火上烤好了，都準備嫁進自己家了。
兒媳婦是穿越者，可真他喵刺激。
可是，比起莎萊娜穿來穿去那些破事，趙婉如顯然對另一件眼前的事情更感興趣︰“莎莉......你身上穿的是什麼？”
聞言，莎萊娜當即站起身。而周琴配合地舉起手機，將她的全身照入攝像頭的範圍之中，“我這次穿越帶回來的裙子啊，正統的維多利亞時代禮裙哦！”
周琴扶著手機，在屏幕外補充了一句︰“她打算當婚紗穿。”
“哇哦，嫂子這身可以的嘛。”
一听見有老古董裙子看，周弦立刻鑽入父母之間的空隙，開始研究起莎莎嫂子的氪金新皮膚。她像個變態大叔一樣摸著下巴，不斷打量著屏幕對面這位原汁原味的維多利亞時代美人。
听見來自小姑子的贊美，莎萊娜的虛榮心當即得到了滿足。她提裙微微行禮，盡顯當年禮儀課上訓練出的成果。
“嘻嘻，謝謝弦弦。”
比起家里兩位女性的調侃與暴怒，周義林一直注視著周琴。他向屏幕對面的兒子露出平淡的笑容，眼神中卻有著一股令周琴不寒而栗的笑意。
“所以，周琴。你是不是有什麼應該對我們說一下。”
周琴看著屏幕里那雙不言而怒的雙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抱歉，我之前因為太忙，忘記通知你們了。”
周琴輕輕拉住莎萊娜的手，將她帶回屏幕中央的位置，並朝父母舉起了兩人相牽的手心，“再過一陣子，我就要和莎莉結婚了。然後，我會帶她回國，以夫妻的身份。”
“嗯，”周義林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顯得有些迷茫的莎萊娜，“那麼，莎莉啊。你到底喜歡我家兒子的什麼地方？”
“啊？”
莎萊娜僵硬地扭轉著脖子，看向周琴的視線似乎是在求救。
少女的大腦極速運轉，整理著如今發生的狀況。
所以，我要在戀人的父母面前，說出自己為對方的哪些優點而著迷......
救命啊，這是什麼二十一世紀獨有的羞恥pay嗎！
媽媽，我想回到維多利亞時代......
“就......”
莎萊娜將十指夾在雙膝之間，混亂地來回翻動，雙目亦顯得無神。
“房東就像是一陣無聲降下、卻會帶來暖意的細雨，從相遇的最初就無微不至地關心著我。他會貼心地代入我的感受，從一些我都沒考慮到的地方替我準備好很多東西。”
“如果最初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時候，我所遇到的人不是周琴，而是其他人......我大概也會對收留我的人產生一點好感。但是，會讓我像如今那麼喜歡的人，只可能是像他這樣的......”
說話間，莎萊娜頓了頓，並露出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大笨蛋。”
說罷，她抬起頭，一開始的羞澀已變成充斥著愛意的雙眸，“我喜歡他的一切，包括那些無法忽略的缺點。”
“至于我具體喜歡著什麼，我說不出來。”
在攝像頭所無法捕捉的地方，莎萊娜輕輕撓著周琴的手心，“因為我愛著他的全部？”
周義林始終注視著莎萊娜的表情變化，並為之動容。听完這位兒媳婦說的話後，他伸手舉起茶杯，抿了一口杯底的碧螺春。
茶水入喉，味道清鮮得如同眼前的青澀愛戀。
周義林放下茶杯，朝莎萊娜微微勾起嘴角，“那麼，作為他的爸爸，我同意你們結婚。”
“嘖......”
趙婉如在桌下向老公的腰側伸出手，用只有夫妻倆能听清的音量，一邊扭著他的癢癢肉，一邊微微張開雙唇，“你裝個錘子裝，擱這高深莫測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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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的，怎麼不去少林寺掃地。”
周義林忍著痛，盡力在兒媳面前保持著剛剛的世外高人形象，可謂是用心良苦。
“說真的，臭崽子。”
收回手後，趙婉如轉而揉起了太陽穴，並瞪了周琴一眼，“其實我現在還有點想抽你，你知道不？”
“我主要是為了方便帶莎莉回國，所以才打算現在結婚。”周琴極力解釋，以便下次回家時能不被秋後算賬，“我過幾年和她領完了國內結婚證，會再辦一場正式婚禮的，那一次才是重點。”
“哥，會玩啊。”
周弦扒拉著父母身後的椅背，像一只從洞里冒頭的地鼠，在屏幕的後方一蹦一蹦，“和同一個美少女結兩次婚，你說這算不算二婚？”
也許是自家女兒賤得連親媽都有點受不了，趙婉如不由分說地向後伸手，在眼都沒向後看的情況下精準抓住了周弦的耳朵，並使勁一扭。
“啊嗚嗚！”
“疼嗎？知道會疼就少發瘋。”
“爸！救我！”
對此，周義林選擇低下頭，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一滴茶水不剩的杯子，就當什麼都沒听見。
沒辦法，畢竟自己側腰還麻著呢，愛莫能助......
在扭著周弦耳朵的同時，趙婉如還抽空看了一眼屏幕，對一直在周琴旁邊看熱鬧的妹妹吩咐︰“小雲，我不知道嚶國那邊的婚禮現場信號怎麼樣，但你盡可能給我開個視頻直播吧。”
“要是質量太差，起碼給我錄下來。”
宋雲陵比了個手勢，自信滿滿地回應︰“ok，包在我身上。”
接著，周義林他們三人又找莎萊娜聊了一會兒穿越的事情，總算是徹底問清了這位兒媳婦的事情，並為她與父母的離別感到可惜。
在安慰完莎萊娜後，趙婉如朝屏幕里的三人擺擺手，準備關掉視頻電話。
“那基本沒事了，我先去睡了。”
周琴突然腦子一抽，看向了手機上方的時間，“才五點多，老媽你的作息變得那麼健康了嗎？”
趙婉如本來都想關掉視頻電話了。結果，周琴那麼一打岔，她差點就沒憋住氣，高血壓都差點犯了，“......你是不是在國外住傻了啊？”
“哈？”
周弦揉著發紅的耳朵，從屏幕下方的角落冒出半個小腦袋，禮貌地幫助這位高考結束多年的好哥哥復習起基礎的常識，“哥，時差。國內都凌晨一點了。”
周琴︰“......”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視頻電話終于關閉。
考慮到利茲準備晚飯之前還有些時間，宋雲陵便先行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離開了兩人的臥室。而在試穿完禮裙後，莎萊娜也請求周琴幫幫自己，好讓自己能脫下那套雖然華麗，但是穿脫異常繁瑣的禮裙。
在外裙褪去後，穿著貼身束胸衣的莎萊娜站在周琴面前，令他大飽眼福。
留意到未婚夫的視線，莎萊娜將手臂環在胸前，微微往後一縮，“......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她臉頰微紅，羞中帶怒地輕輕踢向周琴的小腿，“最近每晚都抱著我睡覺，現在還像是從來沒留意過我的身材一樣。”
“這能一樣嘛......”
周琴盡可能壓抑著心中的沖動，欣賞著未婚妻那凹凸有致的曲線，那是越看越上頭。
莎萊娜接連踢出幾腳，居然都無法阻止周琴那進攻性拉滿的眼神。迫于無奈，她只能直接鑽入被窩，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露出一雙警惕的小眼楮，“還看！”
周琴也意識到再看下去，自己恐怕真會頂不住。于是，他當機立斷地將手掌蓋在自己眼前，然後扯開了話題，強行轉移注意力。
“話說，小姨不是說上來看看戒指的嗎？你給她看了嗎？”
莎萊娜又將被子扯高了一些，“你先把眼楮蓋好，我待會兒再告訴你。”
在主動封閉了視覺的現在，周琴的听力尤為敏感。
先是被窩被揭開的細微聲響，床鋪壓出波浪般的起伏，顯然是莎萊娜鬼鬼祟祟從床鋪爬出。
然後，束腰與她的肌膚傳來摩挲的聲音。再然後，是莎萊娜之前所穿著的長裙被緩緩拉上拉鏈的咬合音。
終于，折磨結束，莎萊娜開口給出了回答。
“她在陪我換衣服的時候，已經看完了。”
就在莎萊娜重新穿回長裙時，她感覺自己渾身一松。結果一回頭，她就發現自家未婚夫居然倒在了床上，雙手捂臉、耳根通紅。
“......這是干嘛了？”
周琴稍稍松開一只捂在臉上的手，向外胡亂擺動，“不好意思......我想象力比較好，自作自受。”
“真的沒事吧？”
“讓我緩一緩......”
莎萊娜總覺得周琴怪怪的，卻又不太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她舉起那兩枚帶有父母發絲的煤玉戒指，小心翼翼地磨拭著表面，並想將一些心里的疑問向戀人分享。
“房東，你知道發絲飾品在我們那個年代的意義嗎？”
周琴用手給自己扇風散熱，滿臉通紅地看向莎萊娜手中的兩枚戒指，“我還以為只是做工精致而已。”
“才不是呢。”
反駁過後，莎萊娜專注地凝視著這兩枚由煤玉打造的戒指，不禁猜測起父母所交付的心意，“發絲飾品是有特別含義的，可不能當成普通的飾品佩戴。”
周琴露出疑惑的表情，並等待著莎萊娜說出謎底。
“對愛人的牽掛，家族間榮耀的傳遞，”她愛撫著手中的戒指，眼神逐漸迷離，“還有......對死者的緬懷與紀念。”
她轉過頭看著周琴，輕聲問道︰“周琴，你說我的父母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定制這兩枚戒指，再笑著將他們交到我手上的呢？”
“應該是對未來的祝福吧？”
“會是這樣嗎？”莎萊娜的語氣之中透露出一絲不確定。
“一定是，”周琴輕輕握住莎萊娜的手，給予她鼓勵和安慰，“畢竟，他們比我還要愛你。”
莎萊娜重新將裝有煤玉對戒的盒子蓋好，並期待著戴上它的那天︰“這樣啊......那可選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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