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國,都城深處。
國師府的書房靜謐而肅穆。
雕花的梨木書架頂天立地,擺滿了泛黃的古籍與卷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陳年紙張的味道。
窗外的陽光透過鏤空的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幾只麻雀在院中的梧桐樹上嘰嘰喳喳地叫著,卻絲毫攪不亂室內的沉靜。
秦烈與國師張宇相對站在一張寬大的紫檀木書桌兩側。
一旁的晉陽是個心思玲瓏的女子,見夫君與秦將軍神色凝重,便知他們有軍國大事要商議。
她輕手輕腳地在書桌上擺好一套精致的白瓷茶具。
又端上兩碟精致的茶點,擺好後便對著張宇福了一福,便匆匆退了出去,臨走時還細心地將門關上。
張宇抬眼看向秦烈,抬手示意︰“秦將軍,不用拘束,坐吧。”
秦烈聞言,鄭重地拱了拱手,沉聲道︰“謝國師。”
說罷,才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兩人一時無言,只有茶香在空氣中緩緩飄散。
片刻後,張宇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楚國那邊的事情……”
秦烈听到這話,臉上頓時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語氣帶著些許愧疚︰“回國師,楚國那邊實在是因為我虞國的使臣莫名在楚國境內被殺。
此等奇恥大辱,關乎國威,我實在氣不過,想為死去的使臣討個公道,所以就自作主張發動了戰爭。”
他說罷,垂下眼簾,等待著張宇的責罰。
張宇擺了擺手,語氣淡然︰“事發突然,又涉及國威,你氣不過也是人之常情。
我知道憑借秦將軍的實力,要滅掉楚國其實並非難事,之所以沒能成功,只不過是有夏國在從中作梗罷了。”
秦烈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訕訕的笑容,撓了撓頭,沒有接話。
張宇接著道︰“既然秦將軍出去作戰了,那麼就匯報一下戰損吧。”
秦烈收斂了笑容,神色一正,沉聲道︰“楚國之戰,我軍死亡兩萬余人,受傷五千人,熱氣球剩余兩架。
楚軍死亡估計有六萬人,至于夏軍……”
他話未說完,便被張宇打斷︰“我只要我方的傷亡情況就行了,其他國家死多少人,與我無關。”
秦烈便識趣地停了下來,靜待張宇的下文。
張宇呷了一口茶,緩緩問道︰“夏軍是怎麼過來的?用的什麼武器和手段,你通通都和我說一遍吧。”
秦烈點了點頭,回憶著戰場上的情景,語氣帶著幾分凝重︰“夏軍似乎是從我軍後方包圍過來的,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他們大多騎著馬,行動迅捷。
其中有些人拿著會噴火的管子,只要對著人噴一下,我軍將士就會受傷,那玩意兒著實厲害。
還有的人手上拿著怪異的弓箭,能夠連續發射,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箭雨密集,讓我軍防不勝防。”
張宇听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解釋道︰“那會噴火的管子,名字叫做步槍,威力確實不小。
不過從我軍之前的交戰情況來看,只要不被連續命中多次,將士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那怪異的弓箭名字叫做復合弓,相比于普通的弓箭,確實能省不少力氣,射速也快得多。”
他補充道︰“應該還有一種會噴火的炮彈,叫做沒良心炮,就是那東西,把我方的熱氣球給打下來的,我從情報里面看過。”
秦烈連連點頭,問道︰“國師見識過人,不知國師是否有這些神器?”
張宇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有是有,不過沒有夏軍那邊的先進。
我方研究火器目前只是到達燧發槍的地步,和他們的步槍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不過那復合弓,我們倒是能夠復刻出來,只是它的造價實在太高,工藝也復雜,暫時無法量產。
秦將軍要是需要的話,我讓下人給你送一些過去,你先用著熟悉一下。
至于那沒良心炮,這玩意兒我這邊的工匠還在研究中,只能算得上是半成品,性能不穩定,就不給秦將軍添亂了。”
秦烈聞言,頓時喜笑顏開,臉上的疲憊與愧疚一掃而空,連忙起身拱手道︰“謝國師!
國師給什麼都行,本將軍只是個打仗的粗人,哪能挑三揀四的。
只是……只是我這次打了敗仗,虞王那邊的態度……”
他說到這里,語氣又帶上了幾分擔憂。
張宇點了點頭,安撫道︰“秦將軍不必擔心,你戰敗的事情,我已經向虞王求情了,大王已經知曉其中緣由,不會怪罪于你。
接下來,你就好好養傷,養好了傷,後續的事情還需要你多多出力呢。”
秦烈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再次拱手道︰“謝國師!”
張宇擺了擺手︰“好了,你這邊的事情暫且就這樣吧,回去休息吧。
走的時候,把外面等著的黑棋叫過來,我有事情和他談。”
秦烈應道︰“是!”
說罷,秦烈起身告辭,臨走時,輕輕將門帶上,動作輕緩,如同他來時一般。
書房內,只剩下張宇一人。
他拿起桌上的一疊資料,仔細翻看著,眉頭微蹙,內心在不斷地對比分析著︰“夏國的武器怎麼會如此參差不齊呢?
有步槍這種如此先進的武器,怎麼還用復合弓這種相對落後的玩意兒……
哦,對了,系統!
看來系統獎勵的東西雖然先進,不過數量和種類還是有限啊。
可是,他們怎麼會如此精準地知道秦烈的所在地?
難道又是系統的緣故?
嗯,等黑棋過來後,我再確認一下吧。”
國師府的院子外,秦烈大步走了出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院門口石凳上等待的黑棋。
只見黑棋腰間挎著一把長刀,正閉目養神,听到腳步聲,便睜開了眼楮。
秦烈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黑,我這邊好了,國師叫你過去呢。”
黑棋聞言,立馬站起身,整了整衣服,準備向著國師書房的方向走去。
就在黑棋向著國師府書房走去之時,秦烈忽然開口問道︰“听說你去攻打齊國了?
還把齊國打得只剩下都城臨淄了?有這回事?”
黑棋回過頭,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淡淡道︰“彼此彼此,你不也去打仗了嗎?
我這邊要不是夏軍突然趕到支援,齊國此刻已經是我虞國的囊中之物了。”
秦烈嘆了口氣︰“真是可惜啊,不像我,打了個敗仗,還損兵折將。”
黑棋搖了搖頭︰“沒什麼可不可惜的,我也不過是運氣好一點罷了。
不說了,國師還等著呢。”
秦烈見無法再多聊出些信息,擺了擺手︰“去吧。”
書房內,張宇正端著茶杯,望著窗外的梧桐樹出神,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忽然,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是黑棋恭敬的聲音︰“國師,屬下黑棋求見。”
張宇回過神,放下茶杯,朗聲道︰“請進。”
黑棋推開房門,邁步走了進來,對著張宇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恭敬道︰“國師,您叫我?”
張宇點了點頭,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
黑棋依言規矩地坐了下來,腰背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待命的模樣。
張宇親自提起茶壺,為黑棋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在外面等久了吧,喝點茶解解渴。”
黑棋趕忙雙手接過茶杯,連聲道︰“謝國師。”他將茶杯湊到鼻尖聞了聞,然後輕輕抿了一口,贊嘆道︰“好茶。”
張宇笑著點了點頭︰“這次齊國之行,你表現不錯。
說說吧,你此番齊國之戰的戰損與經歷,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