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有意思。
這意味著什麼？說明那使者壓根沒打算先找他劉景升，而是直奔蔡、蒯兩家去了。
換句話說，劉備真正想拉攏的，根本不是他劉表，而是這兩位實權人物。
而現在，看蔡瑁和蒯越這表情，顯然已經被說得有點動心了。
劉表沒吭聲，只是輕輕挑了挑眉，等著他們繼續說下去。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一同抱拳，齊聲問道︰“主公，如果蔣文韜真把江東拿下了，您打算往後怎麼辦？”
這話一出口，劉表慢慢從座位上站起來，嘆了口氣，反問︰“你們覺得呢？”
“咱們荊州，這些年沒打過仗。”
“能不打，當然是最好。”
說實話，劉表真不想惹蔣華強。
不為別的，他壓根沒那個膽量。
嘴上說著荊襄九郡地盤不小，听著挺威風，可實際呢？
荊州分南北，北邊在長江以北，挨著徐州，蔣華強要是想動手，抬腳就能殺過來。
南邊雖然安全點，但窮啊，人少，地偏，打起仗來撐不了場面。
要是北邊丟了，劉表估計自己頂多就成了嶺南那個士燮一樣的小角色，混個偏安一隅的命。
所以他這些年一直很听話，年年給朝廷送貢品。
當初董卓掌權時是這樣，後來蔣華強接手了董卓的攤子，他照樣鞍前馬後，獻禮獻糧，一點不含糊。
可問題是，他到底不是一個人說了算。
背後站著的是整個荊州世家的利益集團。
這片地盤的規矩特殊，他這個州牧，手里的權力其實沒那麼硬。
很多時候，他得听大家族的。
“主公，劉備想跟咱們結盟。”
“他派來的人說，蔣文韜最近很可能會南下打江東。”
“劉備想拉咱們一把，最好能出水軍，和他一塊兒南北夾攻，把蔣華強給辦了。”
蒯越這話一落地，劉表又沉默了。
一塊兒打蔣華強？
你是真不怕死還是腦子進水了？
他心里頭是真的不想踫這尊大佛。
但轉念一想，萬一蔣華強真把江東平了呢？
那接下來，會不會輪到荊州？
投降？估計對方也收。
可一旦投降，他劉表就得從州牧變成閑人，手里啥權力都沒了。
荊州這些世家，也會被人一腳踢開，幾十年攢下來的地盤、人脈、勢力，全得歸零。
可要是趁現在機會動手，把蔣華強干掉……
或許還能搏個新局面。
但問題來了——董卓還在長安待著呢！
雖說退居幕後了，可人沒死，威望還在。
他要是知道自家孫女婿被人圍攻，還能忍？
百分百立馬重出江湖，第一件事就是調西涼鐵騎南下。
而沖誰？
肯定沖他劉表！
那支鐵軍打起仗來可是連山都能踏平，荊北一帶估計連渣都不剩。
想到這兒，劉表臉色唰地變了。
直覺在瘋狂提醒他︰這事不能應，一應，荊州就得遭殃！
“異度，德 ，你們倆到底怎麼想的？”
他眯起眼楮，死死盯著蔡瑁和蒯越的臉，像是要把他們心里的話給挖出來。
可這兩人跟劉表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哪會看不出他心里的糾結？
只見蒯越微微一笑，拱手道︰
“主公，蔣文韜確實厲害。”
“論實力，北方誰都不是他對手。”
“只要他不南下，咱們絕對不能跟他對著干。”
“但這一回，他最能打的兩支騎兵——西涼鐵騎和並州狼騎，全都留在了徐州北邊。”
“據探子回報，他這次出征江東，帶的全是步兵，加起來也就九萬多人。”
“至于劉備，雖然以前不如蔣華強。”
“可他得了江東幾家大族的支持，手下現在多了不少懂水戰的兵，打江河湖戰，不在話下。”
“這事兒誰輸誰贏，真說不準。”
“咱們要是現在插一腳進去，”
“對劉玄德來說，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一支救兵。”
“而且這回，可能是咱們唯一能干掉蔣文韜的機會了！”
“不然等蔣文韜把劉玄德拉下馬，江東六郡全都要被他攥在手里。”
“咱們荊州，立馬就被他圍得嚴嚴實實，連口風都透不進來。”
“最體面的下場，頂多就是舉手投降，拖家帶口搬去長安住茅草房。”
“可要是真走到那一步，”
“主公，您心里頭樂意嗎？”
蒯越語氣低沉，眼楮閃著光，一句話一句往劉表心窩里戳。
從荊州這些大家族的角度看，誰一家獨大都不好受。
特別是董卓和蔣華強這種狠角色，壓根不會給旁人留活路。
明擺著的事兒︰
一旦劉備在江東撐不住，荊州要麼跪，要麼打。
跪？
那荊州這些世家就成了沒根的浮萍，祖宗留下的地盤、權勢，全得交出去。
打？
看看南陽和豫州那些世家的下場，就知道自己以後啥樣。
所以現在蔣華強南下，反倒給了荊州一個翻身的門道。
只要蔣華強一命嗚呼，天下馬上就得變天！
眼下董卓那邊還是最猛的諸侯。
可袁紹、曹操這些人，絕對會抓住蔣華強沒了的空子，立馬起兵搶地盤。
就連孫策和公孫瓚——這兩個名義上跟著董卓混的小兄弟，估計也得反水。
為啥？
因為董卓要走的路，是把所有諸侯全清干淨，自己當唯一的皇帝。
可孫策和公孫瓚，表面叫一聲“大哥”，背地里也想自己說了算。
他們巴不得董卓出點事，好趁亂崛起。
真等董卓把對手全滅了，下一步就輪到他們這兩個“忠心小弟”被卸磨殺驢。
但在董卓還沒露出破綻前，倆人肯定裝得比誰都忠。
現在想讓他翻車，唯一的辦法就是——
把蔣華強這個人給除掉！
只要他一死，天下立馬大亂！
論本事，董卓是有兩下子。
他帶出來的西涼軍，確實是目前最強的兵馬。
可要說統一天下，干成前人沒干過的霸業？
董卓自己也清楚，他扛不起這擔子。
真正能幫他圓夢的，只有他家那個寶貝孫女婿。
所以蔣華強在董卓集團里的分量，誰都知道有多重。
雖然現在蔣華強和董白已經有了嫡長子，可孩子還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