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轉職︰我,唯一神級職業

第430章 燈沒油那天,誰還記得怎麼點火?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不上網的網蟲 本章︰第430章 燈沒油那天,誰還記得怎麼點火?

    那盞燈被帶回來的第一天,林逸就將它安置在了窗台上。

    窗台正對著碑林,每一個刻著名字的石碑,都像一個沉默的哨兵,日夜守護著這片土地的記憶。

    這盞燈,沒有燈油,沒有燈芯,更沒有火焰,就這麼安靜地立在那里,像一個尚未被賦予使命的聖物。

    林逸不點燃它,也不遮蔽它。

    他唯一的動作,是每日清晨用一塊干淨的軟布,拂去玻璃燈罩上沾染的微塵。

    那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又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祈禱。

    孩子們是最好奇的。

    他們從窗下跑過,總會仰起頭,用清脆的聲音問︰“林老師,燈為什麼不亮啊?”

    林逸的回答永遠只有一個,平靜得像窗外那片亙古不變的麥田︰“等一個不願再看黑暗的人,來為它點燃。”

    話語像一顆投入靜水深潭的石子,無人能窺見它沉到了何處,卻能感受到一圈圈無形的漣漪,在空氣中擴散。

    楚瑤,憑借她對群體意識的敏銳感知,捕捉到了這股漣漪的本質。

    那是一種微妙的“期待感”,它在每個人的心頭悄然生根。

    這期待並非是等待某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也不是期盼林逸這位神秘的“指導者”再次施展神跡。

    不,它更像是在等待一個鄰居,一個朋友,一個和自己一樣普普通通的人,敢于在萬馬齊喑的寂靜中,發出第一聲屬于自己的嘶鳴。

    等待的契機,在三日後不期而至。

    灌溉麥田的主渠,在靠近東坡的位置突然發生了嚴重的滲漏。

    渾濁的泥水汩汩而出,像一道撕裂大地的傷口。

    按照“雙土評議”的慣例,悠遠而沉重的鐘聲從磨坊頂端響起,召集著所有與這片土地休戚相關的成年人。

    磨坊內,人頭攢動,潮濕的泥土氣息和人們焦灼的呼吸混雜在一起。

    很快,一個方案被提了出來。

    一個精明強干的青年,指著一張簡陋的地圖,提出挖掘一條臨時引水渠,直接繞過滲漏區。

    這方案簡單、高效,能最快速度解決灌溉問題,保住這一季的收成。

    “我同意。”

    “就這樣辦吧,時間不等人。”

    附和聲此起彼伏,決議眼看就要敲定。

    人們的思維像被馴化的溪流,自然而然地流向了那條阻力最小的河道。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細得像一根蛛絲,卻又無比清晰地切入了嘈雜的人聲。

    “可是……那樣會淹了東坡那片窪地里的老桑樹。”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的是個平日里極其沉默的少女,名叫素微。

    她總是低著頭,仿佛想把自己藏進影子里。

    此刻,她也依然低著頭,緊緊絞著自己的衣角,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那是……那是盲童阿望他娘,臨終前親手種下的。”

    全場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後,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那是一個額上布滿皺紋的老農,他渾濁的眼楮里滿是現實的考量︰“一棵樹?就為了一棵樹,要耽誤我們整季的收成?阿望他娘泉下有知,也不會答應的!”

    “是啊,人要緊還是樹要緊?”

    “快做決定吧,地都快干裂了!”

    議論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絲對少女不合時宜的指責。

    素微的頭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聳動,像一只被風雨驚嚇到的雛鳥。

    一直倚在門邊,沉默不語的林逸,此刻卻動了。

    他沒有說一個字,甚至沒有看任何人一眼,只是平靜地轉過身,走出了磨坊。

    眾人不明所以,目光跟隨著他的背影。

    只見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走到窗邊,雙手捧起了那盞無油的孤燈,然後,一步一步走回來,輕輕地將它放在了磨坊那高高的門檻之外。

    燈,被從私人的窗台,移到了公共的門檻。

    這個動作像一個無聲的宣告,讓所有喧囂戛然而論。

    人們看著那盞燈,又看看林逸,忽然明白了什麼。

    那盞燈在等待的,或許就是此刻。

    當晚,評議無果而散。

    素微獨自一人來到碑林,在盲童父親那塊冰冷的石碑前,靜靜地坐了一整夜。

    夜露打濕了她的頭發,寒風吹透了她的衣衫,但她只是坐著,仿佛在與那些沉睡的靈魂對話。

    第二天的評議會,氣氛更加凝重。

    素微再次站了出來。

    一夜未眠讓她臉色蒼白,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像被雨水洗過的星星。

    她不再低著頭,而是直視著每一個人的眼楮。

    “我不是反對改渠,我不是非要保住那棵樹。”她的聲音依然不大,卻擲地有聲,“我只是想問——今天,如果我們覺得一棵樹不值得被提起,就沒人替它說話。那下一次,如果輪到的是我這樣無足輕重的人,是不是,也不會有人替我說話?”

    這個問題,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是啊,誰是強者?

    誰又是弱者?

    在天災和集體的意志面前,誰又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成為那個“可以被犧牲的少數”?

    林逸知道,時機到了。

    他讓人取來了兩個陶罐,分別裝上代表土地意志的“陽土”和代表民眾意願的“陰土”。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將兩仸土緩緩倒入一個巨大的瓦甕之中。

    奇詭的一幕發生了。

    那兩仸顏色各異的土壤,在甕中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迅速沉澱、交融。

    它們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竟自發地旋轉起來,形成一個涇渭分明的螺旋,在甕中急速盤旋,久久不肯下沉。

    一股極低沉,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囈語,在楚瑤和林逸的腦海中同時響起。

    那是伊凡的聲音,冰冷而客觀,不帶任何感情。

    “警告︰第八十六節點……監測到第一次‘認知沖突’。系統決議……被‘第一聲不答應’所阻斷。”

    全場嘩然。這超越常理的景象,讓最頑固的人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林逸神色不變,他似乎早有預料。

    他轉身回到屋里,取來一張泛黃的、殘破的紙頁,那是盲童母親的遺書,被大火燒得只剩一角,上面僅存五個字,字跡娟秀而堅定。

    他將那張殘頁輕輕鋪在旋轉的土層之上。

    “桑葉可養春蠶,莫斬。”

    五個字,如同一道鎮物,落入漩渦的中心。

    土層的震動和旋轉猛然一滯,仿佛在解讀這來自過去的微弱信息。

    片刻後,那股對抗的力量消失了,螺旋緩緩散開,兩色土壤終于開始交融、沉澱,最終化為一體。

    決議,在這一刻塵埃落定。

    最終的方案是︰主渠的線路微調三尺,耗費的人力物力稍多一些,但那棵桑樹,連同它周圍那片小小的窪地,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不僅如此,一塊木牌被立在了那里,上面刻著三個字︰“靜生區”。

    林逸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了新的規則︰“靜生區,代表著那些看似無用,卻承載著我們記憶和情感的存在。凡是決議中可能觸及此類存物,必須有一人,專司‘異議喚起’之職。”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個人,聲音清晰而有力。

    “從今天起,在我們做出任何一項集體決定之前,我要求,必須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說,‘我不同意’。哪怕你心里是贊同的,也要說。這不為對抗,只為練習——練習我們不被洪流裹挾,練習我們听見不同的聲音。”

    這件事的影響,如春雨潤物,無聲卻深遠。

    數日後,春播在即,村里召開播種會,討論是否要統一耕期,以便統一管理。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好事,一個老農卻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大聲說︰“我不同意!我家的田在風口上,跟你們一個時候種,麥苗準保凍死!”

    雖然經過一番解釋和技術調整,最終的方案並未因他一人而改變,但他的話,被鄭重地記錄在了一本厚厚的麻紙本上——那本子,被命名為《異議簿》。

    當晚,識字的孩子們在篝火旁,將老農的話大聲朗讀出來,讓每個人都听見。

    更奇特的變化發生了。

    有人開始自發地在自家田埂的角落,立起一塊小小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此處,曾有人反對過。”

    那不再是恥辱的標記,反而像一枚微小的勛章。

    楚瑤閉上眼,能清晰地感知到籠罩在這片土地上的群體腦波,正在發生著質的改變。

    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思維模式正在形成,她將其命名為——“防御性共情”。

    人們開始在做每一個決定時,下意識地代入那個唯一的反對者。

    他們會預想︰“如果我是那個少數,我會希望被如何對待?我的聲音,是否也能被听見,被記錄,被尊重?”

    一個暴雨傾盆的深夜,林逸正在燈下翻閱古籍。

    屋外風雨如晦,忽然,一陣極其輕微的、被雨聲掩蓋的腳步聲停在了他的門外。

    林逸放下書卷,推開門。

    門外的屋檐下,站著的正是那個名叫素微的少女。

    她渾身濕透,懷里卻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陶碗,碗口用芭蕉葉蓋著。

    見林逸開門,她有些羞怯,但還是鼓起勇氣,將陶碗遞了過去。

    “林老師……我……我沒有油。”她小聲說,“但是,我有光。”

    她揭開芭蕉葉,一捧晶瑩的光點頓時從碗里飛散出來,如同一把被揉碎的星辰。

    那是幾十只螢火蟲。

    她捧著碗,小心地將這些雨夜里的小精靈,一只一只,輕輕倒入那盞放在門檻上的玻璃燈罩里。

    燈,依舊沒有被點燃。

    但在那昏天黑地的暴雨之夜,無數微渺的熒光在狹小的燈罩內盤旋、飛舞、游動,將那方寸之地照得如夢似幻。

    那光芒穿不透雨幕,卻足以溫暖一顆靠近它的心。

    就在這時,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來自世界根基的裂響,順著大地深處傳來。

    那聲音細若冰層初綻,唯有林逸和楚瑤能夠听見。

    伊凡系統的低語再次浮現,這一次,不再是警告,而是一句純粹的陳述。

    “第八十六單元……開始了它的第一句‘不’。”

    林逸望著燈罩里那捧流動的、鮮活的微光,嘴角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螢火入燈之後,異議之聲在這片土地上漸成風氣。

    《異議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厚,每一次集會,總有不止一個人站出來,說著那句已經成為口頭禪的“我不同意”。

    孩子們朗讀《異議簿》的聲音,也成了村莊每晚固定的風景。

    這股風潮,像破土的春筍,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

    然而,林逸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那些神情激昂、爭相表達“不同”的人們,眉頭卻在不經意間,微微蹙起。

    他發現,最初那一聲“不答應”時,空氣中彌漫的是恐懼、是掙扎、是孤注一擲的勇氣。

    而現在,空氣中飄蕩的,卻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楚瑤也感覺到了。

    她向林逸描述那種感覺︰“最初的共情像是一面盾牌,每個人都握著它,小心翼翼地保護那個可能成為少數的自己和他人。可現在……我感覺很多人把盾牌舉過了頭頂,把它當成了一面旗幟在揮舞。”

    那盞螢火之燈,依舊在每個夜晚被不同的孩子添入新的光亮。

    光芒似乎越來越盛,可林逸卻覺得,那光,不知為何,開始有些刺眼了。

    他似乎听見,在那一聲聲響亮的“不”的合唱中,某種更重要的東西,正在悄然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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