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轉職︰我,唯一神級職業

第423章 熱茶涼了之前,誰先伸出了手?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不上網的網蟲 本章︰第423章 熱茶涼了之前,誰先伸出了手?

    連日的晴暖讓麥田翻涌起金色的波濤,每一株麥穗都飽含著陽光的味道。

    然而,這片生機勃勃的景象中,那個每日清晨都會出現在田壟間的身影,卻消失了。

    林逸病倒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高燒,將他牢牢禁錮在床上。

    這不是舊傷復發,更不是什麼詛咒反噬,而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

    他以神明般的意志,強行壓制了體內那足以瞬息間重塑星辰的恢復力,命令自己的身體回歸到最原始、最脆弱的凡人狀態。

    他要用一場凡人的病,來徹底埋葬那個名為“時空主宰”的幽魂。

    汗水浸透了枕席,骨頭縫里像是塞滿了冰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感。

    這是一種久違的、純粹的痛苦,讓他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心。

    消息被嚴格控制在極小的範圍內,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在一個所有人都心系一處的地方。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廚房里那群半大的孩子。

    “林老師……今天沒來。”

    “昨天也沒來。”

    “前天……好像也沒來。”

    三天了。

    那個總是笑著接過最大號飯碗,能把粗糧餅吃出山珍海味感覺的男人,已經整整三天沒有出現了。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手里捧著一只缺了半邊的破碗,碗里是她特意留下的,最稠的粥。

    她在那扇熟悉的木門前徘徊了很久,小小的身影在夕陽下被拉得老長。

    她的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內心天人交戰。

    林老師會不會嫌她多事?

    會不會正在休息,被她打擾?

    最終,對那個溫暖笑容的思念戰勝了膽怯。

    她踮起腳,用指關節輕輕叩響了木門。

    “篤、篤、篤。”

    門內沉寂了片刻,才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和拖沓的腳步聲。

    門軸發出“吱呀”一聲呻吟,緩緩拉開一道縫。

    林逸的臉出現在門後,那張總是掛著淡然笑意的臉龐,此刻蒼白得像一張紙,嘴唇干裂,眼窩深陷,唯有那雙眼楮,在看到門口的小小身影時,依舊亮起了一絲溫潤的光。

    他倚著門框,喘了口氣,然後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聲音沙啞卻清晰︰“今天,你是送飯的英雄。”

    小女孩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她把手里的破碗用力往前一遞,差點把粥灑出來︰“林老師,給你……喝了,病就能好。”

    林逸沒有拒絕,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接過了那只破碗。

    碗的邊緣還帶著女孩手心的溫度。

    他看著碗里樸實無華的米粥,那股最尋常的米香,此刻卻像是最有效的神藥,驅散了他心頭最後一絲屬于神明的孤寂。

    孩子看著他喝下幾口,才放心地轉身跑開,一邊跑一邊回頭喊︰“明天我再來!”

    林逸笑著揮了揮手,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才轉身關上門。

    他沒有喝完那碗粥,而是走到窗台邊,將剩下的半碗,連米帶湯,小心翼翼地倒進了一個破舊的陶盆里。

    盆里,一株從石縫中挖出的野生麥苗,正孱弱地伸展著葉片。

    這是他病倒前一天種下的,象征著新生,也象征著他自己。

    滾燙的米粥澆灌在根部,麥苗的葉尖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仿佛也感受到了這份笨拙而真誠的暖意。

    同一時刻,遠在學院塔樓之巔的楚瑤,感知中那張覆蓋全校的心靈網絡,泛起了十七道清晰無比的漣漪。

    這十七道漣漪,來自十七個不同的人——有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有血氣方剛的青年戰士,有沉默寡言的農婦,甚至還有平日里最調皮搗蛋的學生。

    他們沒有商量,沒有串聯,卻在這一刻,不約而同地做出了同一個決定。

    輪流去給林逸送飯。

    他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默契,誰也沒有說“我們去看看林老師”,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充滿了儀式感的話。

    “明天,我去當一天廚房英雄。”

    這句話像是一句秘密的口令,在十七人之間無聲地傳遞。

    而在更深的地底,伊凡巨大的身軀與星球的地核共振著。

    他那斷斷續續的、如同地殼板塊摩擦般的低語,在楚瑤的心中響起︰

    “它……在害怕……”

    “它害怕的不是刀劍,不是湮滅……而是這個。”伊凡的意念指向那些奔波于廚房與林逸小屋之間的身影,“它害怕被當作一個……普通的、需要被關心的病人。”

    對于一個曾經高高在上、以眾生為芻狗的神明殘識來說,被憐憫,被關心,被當作一個需要一碗熱粥才能活下去的凡人,這比任何形式的攻擊都更具毀滅性。

    這是否定了它存在的根基。

    林逸的病,成了對那殘余意識最溫柔,也最殘忍的凌遲。

    他始終沒有動用一絲一毫的超凡力量去加速康復,而是像一個最固執的病人,安靜地躺在床上,感受著身體的每一寸變化。

    病痛讓他前所未有地清醒。

    每一個“廚房英雄”的到來,都像是一次小小的節日。

    他開始用還能動彈的手指,在一張張裁好的小紙條上,記錄下每一個送飯者的細節。

    那個叫阿牛的壯漢,送來的肉湯里總是多放一片驅寒的姜。

    那個叫春嬸的婦人,記得他似乎不太喜歡吃咸,每次的菜都淡得恰到好處。

    那個沉默的少年,會把飯盒放下後,就蹲在門口的台階上,不言不語,直到听見屋里碗筷放下的聲音,才起身默默離開,仿佛在用這種方式確認他真的吃完了。

    林逸將這些觀察寫成紙條,在第二天還碗的時候,連同一些不起眼的回禮——或許是一顆打磨光滑的石子,或許是一朵風干的野花——悄悄夾在碗底。

    這天,來送飯的是一個眼神總是帶著一絲憂郁的青年。

    他放下飯盒,正要像往常一樣轉身離開,卻被林逸叫住。

    “等等。”

    林逸遞出空碗,青年接過,手指觸踫到碗底夾著的小紙條。

    他疑惑地展開。

    紙條上只有一句話,字跡因主人的虛弱而顯得有些歪斜,卻力透紙背。

    “你母親當年在戰地醫院里,也是這樣照顧傷員的吧?她會為你驕傲的。”

    青年渾身一震,如遭雷擊。

    他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林逸,眼眶瞬間通紅。

    這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是他午夜夢回時最大的驕傲與傷痛。

    他的母親是一位戰地醫護,犧牲在一次救援行動中,他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母親的職業,只說她是個普通的女人。

    他一直覺得,是自己的懦弱,才無法像母親那樣勇敢。

    而現在,這個秘密,被林逸用最溫和的方式,說了出來。

    那不是窺探,而是一種跨越時空的理解與認可。

    青年再也控制不住,他沒有哭出聲,只是將臉埋進手掌,滾燙的淚水從指縫間洶涌而出。

    壓抑多年的情感,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徹底的釋放。

    他不是在為自己哭,而是在為那個被他藏起來的、英雄般的母親,終于得到了一個陌生人最真誠的致敬而哭。

    這一滴滴滾燙的凡人之淚,仿佛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盤踞在林逸意識深處,那僅存的、屬于“時空主宰”的殘余意識,終于發起了它最後的、也是最瘋狂的反撲!

    “轟——!”

    一股無形的、冰冷的、仿佛來自宇宙洪荒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學院!

    所有正在奔走、交談、勞作的人們,腦海中同時被植入了一幕恐怖的幻象——

    林逸的小屋上空,天空像一塊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暗紅色的裂隙蔓延開來,露出背後冰冷死寂的星空。

    小屋的屋頂被無形的力量掀飛,林逸躺在床上,氣息奄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

    緊接著,一個頂天立地的巨大虛影在裂隙中緩緩降臨。

    那虛影的面容與林逸有七分相似,卻充滿了神性的冷漠與威嚴。

    的目光掃過大地,每一個被注視的人都感到靈魂在戰栗。

    舊日的“時空主宰”降臨了!

    一個宏大如雷鳴的聲音,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炸響︰

    “爾等凡人!汝之拯救者已至窮途末路!跪拜于我,獻上汝之忠誠,吾將賜予他永生,亦將庇護爾等萬世!”

    神威如獄,天地變色!

    這是殘識最後的賭博。

    它要用最熟悉的方式,用恐懼和神權,重塑信徒,奪回控制權。

    在它的預想中,這些渺小的凡人會立刻跪伏在地,瑟瑟發抖,為神跡而頂禮膜拜。

    然而,這一次,它錯了。錯得離譜。

    幻象之下,沒有人抬頭。

    那個剛剛送完飯,跑在路上的羊角辮女孩,只是被突然變暗的天空嚇了一跳,隨即她想起了什麼,加快了腳步,一邊跑一邊沖著廚房的方向大喊︰“王大娘!林老師的粥快涼了,快換一碗熱的來!”

    一個正在田里收割草藥的老農,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恐怖的裂隙,渾濁的眼楮里沒有絲毫敬畏,他啐了一口唾沫,扛起一捆還帶著泥土芬芳的草藥,用盡全身力氣沖向林逸的院子,嘴里高喊著︰“狗屁的天崩地裂!老子的驅寒湯熬好了,這才是正事!”

    那個剛剛哭過的青年,抹干眼淚,轉身就沖向學院的醫療部,他要去拿最好的傷藥,哪怕只是普通的傷藥,也要拿來!

    他們的眼中,沒有從天而降的神明虛影,沒有開裂的天空,沒有那震懾靈魂的呼喚。

    他們的眼中,只有一個躺在床上,需要一碗熱粥,一副草藥,一個溫暖問候的病人。

    不是神,不是英雄,只是一個會生病、會痛苦、需要被照顧的鄰居。

    “不……不可能!你們……你們怎麼敢……”

    那宏大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慌亂與恐懼。

    幻象,在無數雙奔向林逸的堅定腳步聲中,在“快換熱粥”、“我熬了驅寒湯”的呼喊聲中,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轟然崩塌!

    天空恢復了晴朗,威壓煙消雲散。

    殘識徹底潰敗!

    它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嘯,化作一道流光,絕望地沖向林逸意識最深處的“記憶之井”。

    它要在那里,刻下它最後的詛咒,一句永恆的烙印——

    “你們……欠我的!”

    然而,當它沖到井口時,卻驚恐地發現,那原本如鏡面般平靜的井口,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了一片流動的風紋,柔和而又堅韌。

    那是楚瑤的力量。

    殘識用盡最後的力氣撞上去,試圖刻下字跡,但它的意志剛一接觸到風紋,就被那流動的力量瞬間撫平、吹散,連一絲痕跡都未能留下。

    “不——!”

    就在它即將徹底消散之際,一股沉重、厚實的力量從井底升起,如同地核的轟鳴。

    伊凡以整個星球的脈動為筆,以大地法則為墨,在井底反向刻下了一行銘文。

    那不是詛咒,也不是審判,而是一句陳述。

    “你曾是人,你本可以被記住。”

    殘識最後的執念,在看到這行字時,徹底瓦解了。

    它在小女孩捧著熱粥跑來的腳步聲中,在老農扛著草藥的喘息聲中,在一碗碗從四面八方遞來的、冒著熱氣的飯菜中,在那些不再仰望神明,只關心鄰人病痛的目光里,如霜遇驕陽,無聲無息地,消散殆盡。

    林逸在一片溫暖的晨光中醒來。

    高燒退了,身體雖然依舊虛弱,但那股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沉重感已經消失不見。

    意識清明如洗,前所未有的輕松。

    他緩緩坐起身,推開窗。

    窗外,站滿了人。

    他們沒有喧嘩,沒有歡呼,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到他醒來,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晨光灑在他們質樸的臉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林逸看著他們,這些人,在過去的幾天里,用最笨拙、最真誠的方式,打贏了一場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的戰爭。

    他撐著床沿,緩緩下床,走到了門口。

    他沒有說謝謝,那兩個字,在此刻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他只是舉起了手中那只空了一夜的碗,像許多天前在節日慶典上一樣,臉上重新掛起了那抹熟悉的、懶洋洋的笑容,開口問道︰

    “今天,誰請我吃飯?”

    人群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那笑聲里充滿了劫後余生的喜悅和親近。

    “我來我來!”一個少年搶先一步,將一個熱氣騰騰的飯盒塞進林逸手里。

    林逸接過飯盒,毫不客氣地打開,咬了一大口溫熱的饅頭。

    麥子的香甜在口中彌漫開來,那是大地的味道,是陽光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就在他咀嚼的時候,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越過人群,望向了遙遠的天際。

    在那道青黛色的山脊之上,一片從未見過的奇景,正悄然上演。

    無數細微如塵的晶化麥花,正從麥田深處緩緩升起,它們閃爍著鑽石般的光芒,在清晨的微風中匯聚成一條璀璨的光帶,如同一條倒灌入天空的星河,瑰麗而又神秘。

    林逸的瞳孔微微一縮,咀嚼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看著那條逆流的星河,感受著其中蘊含的、一種全新的、純粹的生命規則,仿佛听到了一個來自遙遠過去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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