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藏在七世書里面的珠子,成人拇指肚大小,黑的毫無光澤,甚至連一丁點反光都不折射,兩端卻有波紋鼓蕩。
容棠將“持心”,“守正”兩顆珠子對準兩邊波紋推進去,看著差不多大的幾顆珠子瞬間融為一體,就好像這小小一顆,蘊藏著一個異空間。
黑色珠子也顯出形態來,正是前世他佩戴在身上的天珠,也正是帶他靈魂穿越而來的天珠,兩邊各寫兩個字,“持心”,“守正”。
他將這顆珠子系在那一串上面,這回不是纏在手上了,是掛在脖子上。
當這一切做完,碎片清脆的聲音錯落掉地,何大伴放開被遮掩的宣寧帝,回過身,又是一聲驚呼,“小伯爺……”
容棠的樣子更可怕了,雙眼紅紅的,好似隨時流出血淚。
容棠眨了一會眼,片刻後,顏色恢復正常範圍內的琥珀色,略有些灰暗。
何大伴心驚肉跳,容棠現在的狀態,已經不似一個正常健康的人。
“你沒事吧,你別嚇老奴。”
“我沒有事。”
過了一會描補,“可能傷勢未愈,氣血翻涌。大伴能給我倒杯茶嗎?”
何大伴顫著手給他倒茶,遞到容棠面前,感覺他接過去的動作有點遲鈍,手還沒有伸到正確位置。
不過很快摸到了茶盞,接過去一飲而盡。
何大伴接過空茶盞,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容棠閃避,焦距卻不對。
何大伴肝膽欲裂,走回宣寧帝身邊,附耳小聲道︰“陛下,小伯爺好像瞎了。”
宣寧帝也感覺容棠不對勁,拿起一本書,朝著容棠左側扔過去。
容棠閃電接住,“陛下,臣看的到。”
他只是沒辦法明說,他看東西不是用眼,而是用心。
他這會的確已經失去了世俗意義上的視覺,看不見顏色和光明,卻可以通過心感,“看”到方圓百米之內一切隱藏的秘密。
他“看”到周圍埋伏了許多人,剛才公孫無極殺出去,死了許多,剩下的在打掃殘尸。
這景像很快就被踉蹌而來的小吉證實,“陛下,守衛都被換了,還限制奴婢走動,奴婢听到聲音出去看,被攔回來了。宮人也不听指令,看到奴婢就躲。”
宣寧帝疲倦的閉眼,“他就這麼急不可耐。”
容棠想要將精神力再擴大一些,盡量覆蓋整個皇宮,可是當他想要這麼干時,就能听到何大伴尖叫,想來是他的眼會變的很可怕。
真是太遺憾了,這一具殘缺的身體,已經裝不下他的意識,正在崩壞。
他把精神力收回來,穩定心神,才又重新用眼楮看見了幾個人。
都圍在他身邊,一副擔憂要死的樣子。
“怎麼了?”
何大伴嚶嚶哭泣,“你嚇死我了,剛才你的眼好嚇人啊!”
容棠嘆了一聲,“沒事的,我說過,我會保護你們。”
宣寧帝聲音沙啞,“小容棠,朕已經活不了幾天了,也不想無端連累你,你逃出去吧!”
“陛下怎麼忽然這麼想?”
“你還年輕,未來還能為大越做很多事,不必無謂犧牲。”
“事情不解決,陛下以為臣可以好端端活著嗎?何況陛下怎就認定了臣一定會輸?”
宣寧帝苦笑。
御書房守衛也失守了,如今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孤家寡人, 上魚肉。
“現在皇宮差不多都是他的人,怕是朕的政令,連宮門都出不去了。”
一時間他有些後悔,要是前幾天發動,會不會局勢不同?
小吉帶來的消息也是容棠一早想到的,公孫無極手持劍膽殺出去,讓那人見識到了非正常人類的力量,可不是要加快對皇宮的控制。
“這樣才更好,越是如此,陛下才越是自由。”
何大伴苦著臉道︰“這怎麼會好呢?陛下出了御書房,一個忠心守衛都沒有,誰來保護陛下安全?”
“相信我,他不會這個時候動手,最少,他要等到立太子詔書發布以後。甚至他也可能扮演幾天孝子,等陛下龍馭賓天,舉行完國喪再登基。”
宣寧帝的心被狠狠揉捏,真是窩囊啊,听人用這麼漫不經心的口氣說自己的死亡。
何大伴硬著頭皮問,“小伯爺怎麼這麼確定?”
“因為他要名正言順,這是他的執念。”
公孫無極手持劍膽殺出宮去,恍惚中也忘了多少人死在劍下,劍芒掃過,就是一片尸體,恐怖如斯。
直到出了宮,踫上來接應他的人,才騎上飛雪,一路狂奔到公主府。
外院,龐統領來回踱步,他听說賢妃娘娘要生了,這是他被派來守護娘娘的意義,娘娘平安生產,他就有功無過。
照道理他該是守在娘娘屋外,可是進了公主府,就一切不按他的想法來了。
娘娘進了內院,他們被攔在外院,進進不去,出又不放心。
直到公孫無極飛馬趕回來,他迎了上去,“鳳大人,你是從宮里出來的嗎?陛下怎麼樣?要是公主府不需要吾等,吾等就回去保護陛下。”
一連數問,公孫無極停也未停,只道︰“宮里回不去了,里面都被淮王控制了,你們這些人闖不進去,都得死外面。”
龐統領看自己身後的百來人,咬牙道︰“我們是陛下近衛,死也是死在陛下前面。”
除此之外,他還十分不理解七公主,她明明有私兵,也轄制杜國公的幾萬兵馬,怎麼就不能闖宮救駕?
到底是女人,難成大事,這要是一個王爺……
“你要是閑的慌,出去頂一陣子吧,宮中守衛追出來不少。”
他在宮里大殺四方,其武力值到底讓人忌憚,原本是偷偷圍困公主府,現在也明晃晃壓過來了,名頭就是抓拿闖宮逆賊。
龐統領一咬牙,他現在生死都和七公主綁一塊了,追隨七公主,日後就是被抓,也是遵從皇命,誰也不能說自己反叛。
娘的,拼了。
他走出去,與追出來的人對峙。
那些人曾經是他的下屬,有好些已經投效了淮王,只是陛下和淮王並沒有翻臉,他們相見,還是很尷尬,彼此保持克制。
追兵要抓的人,明面上是一個叫“無疾”的黃臉女子。
公主府門房堅持府里就沒這個人,不放人進去搜。
雙方就僵持住。
僵持的過程中,源源不斷有官兵加入圍困。
肅殺的氣氛,迅速籠罩了包括公主府在內的,安南伯府,建安伯府,清河縣君宅,安樂郡主宅。
容戰听下邊人報告公主府那邊的事,眉頭一皺,沒有做多余的動作,平靜的指揮來往人員車輛。
因著容安考上的那個吊車尾,建安伯府決定大擺宴席,米面肉菜流水一樣采買,大車小車往府里拉。
容家村的人也很興奮,這兩天不斷的向府里送東西,看起來是要過隆重的節日一樣。
把暗中監視建安伯府的人驚的目瞪口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