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田清志回到球場附近的時候,正在比賽的兩人已經把球場弄得面目全非了。
他躲在監控死角,一邊嘆息真不像人,一邊時刻準備著動手攔下“平等院鳳凰”可能打出的光擊球。
他們隱約能看見場上的情況,還看見“德川一矢”嘴角溢出了鮮血,似乎撐不了多久了。
阪田清志撿起腳邊的石頭,緊盯著“平等院鳳凰”的動作。
“他肯定還會再打一次昨晚那招。那招一看就知道不能回擊,打到人的身上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不容易阻止了德川受傷的事件,怎麼能在這里失敗?”
“不被發現是最好不過。如果被發現了……也沒什麼,反正我也不能久留,就是沒法兌現跟文太的承諾了。”
旁觀的眾人也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在心髒怦怦的跳動聲中注視著眼前的景象。
終于,“平等院鳳凰”靜靜宣告“德川一矢”的毀滅,打出了決勝的一球。
阪田清志正要動作,突然瞥見“越前龍馬”似要沖去“德川一矢”身前,霎時改變了主意。
“是了,越前會在今天被趕出基地來著。”
“之後好像會去美國隊吧?”
“但那和我沒關系。”
“什麼日本美國的,我一個也不關心。”
“我關心的,不過是……”
阪田清志再顧不得什麼暴露不暴露了,徑直沖上去拉著“越前龍馬”的後領將“他”往後拽,朝著“平等院鳳凰”打出的球奮力扔出了石子。
石子與球相撞,石子在巨大沖擊的作用下迅速化作了飛灰,被吸收掉力量的球則直接裂成兩半落在地上,看起來淒慘極了。
“阪田前輩……”
“越前龍馬”因剛才的力道而踉蹌了幾下,穩住身形之後就看見了眼前的一幕,怔愣地望著阪田清志的背影,滿臉的不敢置信。
阪田清志沒有去管向自己投來危險眼神的“平等院鳳凰”,而是轉身看向“越前龍馬”,遲疑片刻後還是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干涉比賽的人會被逐出基地,這里就是我在u17的終點了。
“照顧好自己,也幫我跟立海大的大家道聲歉。”
——跟文太約好的零食沒法做了,也沒空跟大家解釋這身傷的由來了。
——但是,樺地和越前並沒有被趕走,德川沒有受重傷,遠野答應了我的請求,接下來可以回家見家人了。
——還是很值當的,嗯。
廣播響起,無情地宣布驅逐阪田清志的決定。
他回宿舍簡單收拾好行李,脫下身上的黑色制服,將制服連同留給同伴的禮物一起放在了空床鋪上,離開了基地。
沒人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們原以為,哪怕沒被選上,阪田清志也會繼續留在基地的。
“那個胡子男到底在想什麼?”
越前龍馬壓抑著怒火,聲音卻仍是帶上了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
為什麼執著于傷害他人?他有什麼資格傷害他人?
三番兩次試圖重傷德川前輩,在察覺到是阪田前輩連續兩次阻止了“他”時還投來了凶狠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打球攻擊阪田前輩……
“太差勁了……”
越前龍馬能夠理解自己的幻象,因為他剛才也下意識想沖過去替德川前輩的幻象擋下那一球。
正因為能夠理解,所以對平等院更為憤怒,也氣憤是自己連累了阪田前輩被趕走。
毛利壽三郎沒有吭聲,只是低落地坐在地上,盯著地面出神。
他尊敬平等院首領,但他對小清志的感情要更深厚一些,而且他也相信小清志的行事作風要更為合適。
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可以傷害無辜之人的,無論那個理由是什麼。
可以的話,他希望小清志能跟著大家一起去世界杯,其他一軍成員也能進來這個空間,知曉不是只有現在這條路能走,然後跟他們一樣在小清志的引導下往積極的方向發展。
跡部景吾在思考阪田清志剛才說的“樺地和越前並沒有被趕走”。他這麼說,說明之前原本會發生“樺地”被趕出基地的事情,是阪田的行動掐掉了苗頭。
難不成是“自己”比賽的時候嗎?
如果真是這樣,他又欠了阪田一個人情……
跡部景吾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該死,他怎麼就被趕出去了?”
雖然已經生出這個想法很多次了,但跡部景吾還是很氣憤阪田清志居然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剛才發生的一幕讓他更加郁悶,最終只能說出這麼一句。
德川一矢久久沉默著。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他來到越前龍馬身旁,抬手搭在他一邊肩膀上。
“越前,明天不要干涉我們的比賽。還有其他人也是。這是我的戰斗,理應由我來面對,不該由你們來承擔被驅逐的後果。”
“!可是——”
越前龍馬想反駁,德川一矢卻搖頭制止了他。
“我早已做好覺悟,無論下場如何,我都一定要打敗平等院。他是我死也想戰勝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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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一矢是認真的,這讓越前龍馬更加惱火了。
他的幻象根本就打不過“平等院”,可現在他卻執意要去打這場注定失敗的比賽,還要賭上自己的身體!
“德川,你確定嗎?”
鬼十次郎和入江奏多也站出來確認德川一矢的決意,德川一矢點了點頭,並無退縮之意。
越前龍馬抬手捂住雙眼,深深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點。這是德川前輩的決定,他無權干涉,也該尊重他……
然後,他發現自己根本冷靜不下來。
甚至更生氣了。
阪田前輩罵青學的前輩們時也是這種心情嗎?
听著其他人勸阻德川一矢,越前龍馬覺得自己現在急需借阪田清志的嘴一用罵醒他。
“越前,別著急。”
柔和的聲音自頭頂傳來,越前龍馬抬頭看去,是一如往常笑盈盈的不二周助。
“既然德川前輩心意已決,無論我們怎麼勸,他都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不二周助緩緩說著,不緊不慢的溫柔嗓音讓越前龍馬過熱的大腦一點點冷卻下來,逐漸恢復冷靜。
“所以,我們來思考一下該怎麼幫前輩避免重傷的下場吧。”
“這次比賽是在白天,不能像今晚一樣躲在暗處用石子擋開了。太明顯了,馬上就會被發現是人為導致的。”幸村精市分析道,“那麼關鍵就在于前輩自己了。或是回擊,或是躲開——”
“推薦躲開,除非德川前輩也能打出光擊球。”柳蓮二接著幸村精市的話往下說,“不是什麼球都要去接的,實在接不到的球就放棄,只接自己能打回去的球。”
德川一矢看起來不太情願,柳蓮二為難地嘆了一口氣。
他自己也明白的,只是怎麼也做不到。就算他接受了這個做法,到時候身體下意識就會沖過去接球,不是他能控制的。
越前龍馬還是覺得自己急需阪田清志的罵人才能,或者說,說服人的才能。
“這樣吧,我們定個信號。听見信號的時候,前輩就躲開。”
幸村精市似乎想到了好主意,揚起了嘴角。
“是什麼?”
“呵呵……”
幸村精市一邊笑著,一邊搭著真田弦一郎的肩膀。
“讓真田用氣勢十足的聲音提醒前輩吧。”
真田弦一郎一僵,“我?”
“真田嗎?”德川一矢疑惑地皺起眉頭。
“啊,如果是真田前輩的聲音……”越前龍馬理解了。
“你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吧。”
越前龍馬點了點頭,“沒有比真田前輩更合適的人選了。”
“是、是這樣嗎……?”
當事人真田弦一郎雲里霧里的,不過很快就調整好表情,頷首應了下來。
“嗯,既然你們都這樣說,我會負起責任來的。德川前輩,你大可放心!”
柳蓮二為一頭霧水的德川一矢等人解釋道“弦一郎的聲音足夠大,能直接震掉樹上的果子。”
“噢……那就拜托你了。”
“嗯,放心交給我吧。”
德川一矢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只能順著他們的話讓真田弦一郎幫忙了。
這邊的事情順利解決了,那邊“幸村精市”晚上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了阪田清志留下的禮物。
是筆記本、安神香膏和文件袋。
“幸村精市”翻了幾頁筆記本,在翻到天衣無縫的頁面時發現了一張紙條,看字跡應該是不久前寫下的。
“我會找到破解的方法,已經有頭緒了,再等等我”——是阪田清志離開前寫下的紙條。
“破解天衣無縫……他是認真的嗎?”
鬼十次郎感到很荒唐,可對方是阪田清志,似乎又不是很荒唐。感覺無論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只要是和阪田清志有關,就通通不足為奇了。
“不愧是他啊。”幸村精市輕笑一聲,“說不定之後他還能找到破解阿修羅神道的方法呢。”
“那也太可怕了。”
越前龍馬默默吐槽了一句,卻也忍不住去想象那樣的未來,心生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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