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雅治的惡作劇大獲成功,就是為了哄切原赤也動了點嘴皮子功夫,整體氛圍還是很和諧的。
“前輩們早就知道了嗎?居然就瞞著我,太過分了!”
切原赤也噘著嘴,幽怨地看著他們。
幸村精市笑著對他道歉,“因為太想知道赤也的反應了,就忍不住……原諒我們吧,好不好?”
阪田清志抬手想摸摸他的小腦瓜安慰他,誰知給他躲了過去。
“我在生氣呢!”切原赤也故意狠下心來不去看兩人,別開頭道,“這件事不能就這樣過去!絕對不可以!”
阪田清志沉默了幾秒,幸村精市也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切原赤也,其他人感覺不妙,紛紛假裝自己在看風景,只有仁王雅治抱著雙臂等著看好戲。
沉默的氛圍持續了一陣,切原赤也又好奇又不安,就悄悄瞄了一眼,發現幸村精市面上帶著沒什麼溫度的笑,阪田清志依舊看不出喜怒,但顯然心情不算好。
切原赤也遲疑了片刻,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得寸進尺了,旋即又堅定了下來,認為自己完完全全是受害者,沒有任何錯,不需要道歉,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切原赤也听見了一聲極輕的嘆息,猜想前輩們應該要先服軟了,不料下一刻就有一只手用力搓亂了他本就亂成一團的頭發,頭頂還傳來了溫柔的聲音︰
“赤也,你知道我們都最疼你了吧?”
切原赤也壓住下意識揚起來的嘴角,語氣生硬︰“干什麼,要打感情牌嗎?這招可對我沒用!”
“等會兒去個地方,我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切原赤也心動了,但又不想表現得迫不及待,就故作不以為意地稍稍偏過頭,看向阪田清志,“什麼好消息?”
“你一定會喜歡的好消息。”
阪田清志的嘴角上揚了幾分。
他已經開始期待赤也的反應了。
說完,阪田清志轉頭看向辦完退房手續走回來的柳蓮二和玉川良雄。
人到齊了,該回去了。
他們坐上跡部景吾安排的大巴,最後在學校正門下車。幸村精市走在前頭,卻不是要進校門。
“也有一段時間沒一起走去車站了,正好仁王也回來了,大家久違地一起走一走吧。”
沒人反對幸村精市的提議,左右行李也不多,就當做正常上下學一樣交談了起來。
“這是要去哪里?”
這個方向好像不是去車站的啊……
听見切原赤也的問題,幸村精市笑著問他︰“不是在生氣嗎?”
切原赤也一愣,開始糾結是繼續生氣還是滿足好奇心比較好。
幸村精市看了好笑,“很快就知道了。”
問了也沒得到答案,反倒是自己苦惱了起來,切原赤也有點郁悶。
到底是什麼事啊,神秘兮兮的?不會是要繼續捉弄自己吧?
切原赤也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于是留神听了听前輩們的對話,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听不出有哪里不對。
“不必愁眉苦臉的,赤也,說不定是好事呢。”注意到他的苦惱,柳蓮二寬慰道。
柳蓮二當時不在場,切原赤也就默認他不知情了,毫無心理負擔地問他知不知道是什麼事。
“知道,而且對你而言是個大驚喜,你可以期待一下。”
“是嗎?既然柳前輩這麼說了,那我就相信吧!”
切原赤也松了一口氣,不是要捉弄自己就好。同時,他也不禁想象著會是什麼驚喜,連柳前輩都用上了“大驚喜”這個形容。
玉川良雄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打擾了大家,正想著要不找借口開溜。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麼,丸井文太一直抓著他聊天聊地,另一邊則是杰克桑原,兩人中間夾著他一個,讓他無處可逃。
幸村精市帶大家來到的是之前來過的野餐地,不過這次沒有提前做好的三明治,倒是柳蓮二不知從哪里變出兩張野餐墊,至少他們不需要坐在濕草地上了。
“離開有快一個星期了,走在熟悉的路上,看著熟悉的風景,才感覺自己真的回來了。”
幸村精市眺望著遠方的青空,青草潮濕的氣味與早上的微風相伴,昨天比賽時澎湃的熱情逐漸變為回家的踏實感。
平靜,卻也美好。
雖然湘南也不是很遠,但畢竟合宿持續了快一周,吃的飯菜也不是自己動手做的,還是會不由自主想念起來已然習以為常的一切。
只有遠離了一段時間,才會發現自己格外眷戀和珍惜。
聞言,仁王雅治不知為何想起了世界杯前夜和阪田清志的交談。
他說,在他們面前,自己一直是“仁王雅治”。
怎麼說呢……
感覺這句話好像在說無論自己在外是什麼形象,回到家仍然是最真實的自己,可以卸下所有不必要的偽裝,坦率地依賴家人。
想到這里,仁王雅治心里有點癢。
正因為是欺詐師,他很難坦率地面對自己的感情,更不用說坦率面對他人了——哪怕那是他最信賴的人們。
好難啊……
切原赤也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了,也顧不得前不久還說自己在生氣的事,問大家到底要告訴自己什麼好消息。
眾人跟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由幸村精市來說。
幸村精市清了清嗓子,表情嚴肅。切原赤也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正襟危坐地等著他開口,連帶著玉川良雄也一顆心提在嗓子眼。
會是什麼?
“我們決定全員直升高中部了。”
切原赤也和玉川良雄皆愣在了原地,嘴巴微張,盈滿震驚的雙眼瞪圓了,似有煙花在腦海中不斷綻放,喧鬧得根本听不見外界的聲音了。
“怎麼了?是太過高興,都說不出話來了嗎?”
幸村精市柔聲問道,眼底是比一月的太陽更溫暖的笑意。
本該輕若羽毛的嗓音此刻卻直接蓋過了兩人腦海里的煙花聲,喚回了他們的意識。
玉川良雄臉上漸漸綻開了笑容,笑意逐漸加深,看著有點傻。
切原赤也動了動嘴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盈滿了淚水,啪嗒啪嗒地凝成豆大的水滴掉落,不過轉眼間就打濕了領子。
“哎呀……”
幸村精市苦笑著,抬手給切原赤也擦去眼淚,卻怎麼擦也擦不完。
玉川良雄慌里慌張地想找手帕給他,結果怎麼也找不到,差點也要急哭了。
真田弦一郎兩手分別搭著兩個小家伙的肩膀,令人安心的溫度落在肩上,無聲地安撫著他們。
柳蓮二和阪田清志各拿出一張手帕,一人為切原赤也擦眼淚,一人將手帕遞給幸村精市。
丸井文太揉揉切原赤也的發頂,仁王雅治和杰克桑原一人一邊輕拍著他的背,等著他哭完。
阪田清志將手帕交給幸村精市後悄悄退到了一旁,摸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旋即若無其事地收起手機,上前給切原赤也手里塞了好幾顆草莓糖。
他拍照從來不開快門聲,沒人知道他拍了照。
等到切原赤也好不容易哭累了停了下來,不時抽噎幾下,阪田清志給他遞了杯水,讓他補補水。
切原赤也灌了幾口水下肚,紅著眼緊緊盯著眼前的幸村精市,“剛才的話是真的吧?不是騙我的吧?!”
幸村精市忍俊不禁,“當然是真的了,我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真的是真的吧?”
“真的是真的。”
切原赤也再三跟幸村精市確認此話的真假,幸村精市不厭其煩地認真回應,最後是看不下去的仁王雅治扯開他的臉讓他適可而止。
“你再問下去,我的清志特制三明治就泡湯了。”
切原赤也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疑惑地看著仁王雅治,“什麼意思?”
“我下午要去機場,清志說好給我做三明治帶去機場吃。”
切原赤也猛地扭頭看向阪田清志求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我也想吃!”
“不生氣了?”阪田清志看著他這樣,有點好笑。
“不生氣了!”切原赤也如撥浪鼓一般用力搖搖頭,神情和語氣都十分急切,“我也想吃阪田前輩做的三明治!”
“行啊,那你待會兒陪我去買材料,上我家等一等。”
話音剛落,阪田清志感覺大家的眼神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我家廚房容不下那麼多人,到時候我做好了帶出來,赤也幫忙提。”
眾人這才滿意地收回視線。
切原赤也沒有怨言,滿心都在為前輩們不會去到其他學校而高興,另外還有久違地可以去阪田前輩家玩,吃到阪田前輩做的三明治,說不定之後還有野餐……
明明剛大哭了一場,他現在卻覺得心里開心得無法言喻。
“別顧著傻樂,記得跟家里人說一聲。”
阪田清志輕輕敲了一下切原赤也的額頭,他這才想起來。
“對哦,我給忘了。”
切原赤也跑去一邊打電話了,玉川良雄微笑著目送他走遠,隨即就感覺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頭。轉頭看去,是沒什麼表情的阪田清志。
沒來由地,玉川良雄感覺自己能讀懂一點阪田前輩的表情了。
“也有你的份,記得留意手機信息。”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