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女一直沒說話，禪院直哉在一旁越來越不安。
他裝作不經意掃過她的臉，看她面無表情，也拿不準她是不是生氣了
“我的意思是，就讓那件事過去，我不生氣了，你也不生氣了。”
“還有就是，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對你，但是你也不能背叛我。”
他一口氣快速說完，跟提前準備似的順溜。
說完，眸子隱隱帶著期待看向她。
綾女不為所動，就跟沒听見似的，甚至還轉了個身，把腦袋背對著他。
“你……”
他眉毛上揚，瞳孔一豎，下意識想要生氣，但是瞬間又蔫了下去。
禪院直哉就不明白了，明明錯的是綾女，為什麼現在憋屈的反而是自己。
他氣的想罵人，但是又不敢在綾女面前發脾氣，可是要他走，他又不想走。
一時間，他只能窩囊地坐在椅子上，然後瞪著綾女，試圖用眼神殺換來她的注意。
綾女又不是咒術師，當然感受不到背後灼熱的視線，就算感受到了，她也不會搭理。
生病的人沒什麼精氣神，沒一會她就睡著了。
听見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禪院直哉動了動手指，眼神不由自主飄向綾女。
幾分鐘之後，他拉住她的手，怕血液再次倒流，他也不敢睡。
他是想上床挨著她的，但想到她肯定會生氣，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見綾女睡的很熟，禪院直哉先快速吃了晚飯，然後洗澡。
他本身是個有潔癖的人，訓練到一半來看綾女，訓練服都沒換下，雖說沒有什麼汗臭味，但他渾身不自在的很。
平時洗澡至少要花上一小時的人，現在十五分鐘就洗完了。
收拾好自己後，他的心情不由來也好上幾分。
就連半路上，小井靜音不小心撞到了他，他也沒有生氣，只是呵斥了對方幾句而已。
想到綾女可能已經醒了，腳下的步子也快了幾分。
進去的時候，高野已經布置好了晚飯，都是些適合病人吃的清淡食物，她手中端著肉粥，正準備喂綾女。
他快步走上前，不由分說接過高野手中的碗。
“我來。”
高野無奈，只能起身讓開。
綾女看著，沒有出聲反對。
見她沒反對，禪院直哉心中一喜，吹了吹勺子中的粥，然後喂了過去。
然而。
“叮——”的一聲響起，是勺子打落在地面的清脆聲。
禪院直哉滿臉錯愕，一旁的高野也瞪大了雙眼。
未等禪院直哉出聲，綾女先有了反應。
“嘔——”
她竟然又干嘔了起來。
那一刻，憤怒，悲傷，不解的情緒在禪院直哉腦中達到了頂峰。
“為什麼？！”
他渾身顫抖，看著干嘔的綾女，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聲音，大吼道︰
“我哪里沒做好？又讓你惡心我了！”
“啊？你說啊？”
他猛地拉住她的手，卻不敢使勁，只能憤怒而無助地怒吼。
高野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情況，人也懵了。
綾女被他抓住手，干嘔地更厲害了，膽汁都快被她吐出來了。
禪院直哉不得不松開手，眼楮也氣紅了。
他目光轉向向高野，語氣生冷︰“你說，我剛剛哪里做錯了？！”
高野瞬間冷汗涔涔，禪院直哉現在滿臉李頎的模樣，說是要大殺四方都不為過。
她腦袋高速運轉起來。
直哉少爺陪了綾女一個下午都沒有發生任何事，說明問題不出在直哉少爺身上。
晚上來的時候，綾女也沒有反應，只有在靠近她的時候，才會干嘔。
“……”
算了，分析不了一點。
高野快要崩潰了，她怎麼知道綾女怎麼回事啊！她又不是神探。
“可能是綾女心情不太好。”
高野搬出這個萬能理由。
“哈？心情不好？”禪院直哉臉色難看。
“難不成她心情不好只針對我，我一靠近她就干嘔，別人就沒事是吧！”
“本少爺剛剛洗完澡，難不成還能燻到她不成？！”
禪院直哉又急又氣，卻不敢把怒火發泄到綾女身上，唯一在現場的高野只能成為了受氣包。
高野不敢回答。
“離、我、遠。”
綾女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更是火上澆油。
“你就這麼討厭我？！”
禪院直哉氣的上頭，白皙的臉像燒開的汽水壺。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語氣有些崩潰︰“你至少說個原因吧，啊？”
沉默。
禪院直哉就知道她什麼都不會說，但是心中不免還是涌上了難過。
她就一點不在乎他嗎？就那麼討厭他？
眼中熱氣涌出，氣的快掉出眼淚，他死死咬住牙，隱忍而倔強瞪著綾女。
他外貌本就張揚而精致，一雙貓兒似的雙眼要哭不哭地看著她，平時囂張跋扈的大少爺，此刻化身成了委屈的小狗，盡管知道他性格很屑，但換誰都忍不住心動。
但綾女忍心，看向他的眼神甚至更加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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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一眼，禪院直哉心理防線徹底被突破。
在他眼淚掉出來之前，高野很識趣地埋頭，退出了房間。
雖說禪院直哉沒有讓她出去，但是只有沒眼色的傻子才會留在這里。
“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淚水滴落地板上，綻開成一朵水花。
他快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質問她的欲望。
“明明下午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這樣？”
“我只是想喂你飯，怕你燙著，我還吹了吹，為什麼生氣？”
他還是忍不住去拉住她的手，果然，回應他的是她更強烈的干嘔。
禪院直哉忍住酸澀，略微沙啞的聲音帶著輕顫︰
“沒關系，你惡心我就惡心我吧。”
“反正你是我的人，只能留在我身邊。”
“你要吐就吐吧，吐我身上也好，我不介意。”
他抱住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就像瘋了一樣。
綾女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再也忍不住，吐的不能再吐，但胃中空蕩蕩的，竟然嘔出了血。
“綾女！”
禪院直哉神情變的驚恐起來，他顧不得衣服上的血，想查看她的情況，卻想起來是因為自己，她才會氣的吐血。
他趕緊離開她，看見她嘴角的血跡又忍不住上前。
“你別生氣了，我離你遠點好嗎？”
說著，他離她一米遠，然後又趕緊把醫師喊了過來。
醫師來的很快。
他只能遠遠站在一旁看著，不敢接近她。
女醫師來的時候快被嚇死了，一個病人在床上咳血，另一個大少爺神色慌張，眼圈還是紅紅的，卻又不敢靠近病人。
還好，綾女沒什麼大礙，只是過幅度干嘔，造成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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