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哭做一團,一個人無意識,一個人有意識,但沒腦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陪著哭起了作用,綾女漸漸平靜了下來。
    “直哉少爺,雞蛋羹做好了。”
    直到听見高野的聲音,禪院直哉才起身,擦了擦淚痕,甕聲甕氣道︰“放門口。”
    “是。”
    听見他聲音的沙啞,高野也不敢多問。
    只是心中忍不住想︰直哉少爺這是躲在里面偷哭呢?昨天還嘴硬的不行,今天就先心疼哭了?
    禪院直哉等了一會,確定門外沒人,才將雞蛋羹端進來。
    考慮到綾女生病,雞蛋羹做的嫩滑爽口,即使綾女昏迷著,也很容易喂進去。
    禪院直哉這次喂的很順利,不像上次那樣艱難,可能是因為她真的想吃雞蛋羹吧。
    但是心里面有些說不上的小失落,上次可不是這樣喂的。
    搖了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逐出腦海。
    好歹她是願意吃東西了。
    一口一口喂完之後,禪院直哉就守在綾女身邊。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什麼都不做,也不覺得很無聊,心中反而生起滿足。
    守著守著,他就握著綾女的手,左看看,右親親,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自從把綾女關進禁閉室以後,他沒有一天是睡好覺的,除了在她身邊的時候。
    剛剛還當了會陪哭員,困意也就上來了。
    房間安靜了下來,禪院直哉像個忠心的小狗一樣,守在綾女床邊,場面看上去竟然有些溫馨。
    ……
    綾女醒了,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她腦袋是懵懵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她是誰,只是本能地醒了過來。
    一秒鐘之後,意識逐漸回籠。
    看了眼周圍就知道,她現在不在禁閉室。
    扭頭往一旁看去,臉頰踫到枕頭處有些潤潤的觸感,而禪院直哉正趴在床邊,守著她,眼圈周圍紅紅的。
    哭過了?
    對此,綾女沒有任何感受,剛剛清醒的她處于什麼都不想思考的階段。
    順著禪院直哉看過去,她的手背扎著輸液管,禪院直哉正握住她的手,讓她不太舒服。
    最重要的是,血液倒流了!
    “……”
    綾女扯了扯嘴角。
    輸液管全是她的血,手背腫了個大包,都快爆炸了,也不知道這血是倒流了多久。
    她張了張嘴,想要出聲,嗓子眼又痛又干的,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沒辦法,她用另一只手扯了扯禪院直哉的頭發。
    禪院直哉驚醒,睡眼朦朧看過去。
    見綾女醒了,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你醒啦?”
    綾女面無表情看著他,看的禪院直哉心中惴惴的,懵懂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
    “我…”
    他想解釋什麼。
    綾女打斷他的話,指了指手背 ,還有血管。
    他順著看過去,看她手背腫了個老大的包。
    懵了一下,明白自己干了什麼蠢事的禪院直哉,立馬將醫師叫了過來。
    醫師來的速度很快,看見綾女血液倒流,下意識想呵斥禪院直哉是怎麼照顧人的,但還好,她沒說出口。
    重新將輸液管弄好,她看了眼尷尬的禪院直哉,真誠建議道︰
    “直哉少爺,您很累的話,可以讓侍女們來照顧綾女。”
    “嗯。”
    禪院直哉回了一聲,示意自己知道。
    醫師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綾女躺在床上,沒什麼反應。
    禪院直哉則坐在一旁,瞄了眼綾女,想牽她的手,又怕被她甩開。
    上次靠近她,她就干嘔,剛剛睡著了才敢踫她。
    “我原諒你了。”他突然開口。
    禪院直哉面色還是如往常那樣高傲,如果忽略他通紅的眼圈,倒也像幾分樣子。
    說完,他馬上就後悔,恨不得給自己兩下。
    明明他想的是,她醒過來就好,以前的事他不管了,他們以後好好的就行。
    在她昏睡的時候,他說的那是一個流暢。
    對于沒有照顧好她的事,他其實感到幾分心虛,但是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
    說出口的話,又變成那樣高高在上的樣子。
    綾女懶得給他一個眼神,跟一個傻交流什麼。
    她什麼都不做,他自己都可以在那里腦補一場大戲,自說自語,起勁兒得不行。
    禪院直哉自己可能沒有發現,他的態度一開始是那樣厭惡不屑,仿佛綾女是最為低賤的、骯髒的東西。
    現在呢?
    他在害怕,害怕她的厭惡,害怕她生氣,害怕她離開。
    他會擔心,擔心她的身體,會在意,在意她的想法。
    從他第一次被她眼淚打動的時候,他就陷入了名為“愛”的圈子,他沒發現,或者說,不願意承認。
    但是,語言會騙人,行動可不會騙人。
    他一次次找著各種理由與借口,一次次說服自己。
    只是礙于兩人天差地別的身份,他有底氣能掌控住她,所以他總是那樣高傲。
    可是,當他發現,她真的討厭他的時候,什麼高傲,什麼自尊心都被他拋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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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綾女將他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在很久以前,她看過訓狗師是怎麼訓狗的。
    狗狗是一種很聰明的生物,它們親近人類,服從人類。
    當然,也有狗狗很抗拒人類的靠近,它們不听話,不服從主人的命令,甚至還會攻擊主人。
    這樣的例子很多,不在少數,所以才有了訓狗師這個職業。
    訓狗的流程很簡單,威懾,試探,馴養,就是這樣一個反復的流程。
    惡犬為什麼能被馴養?
    因為它們的基因中,天生鐫刻著服從人類的基因,這是天性,只要找到正確的方法,它們將會是最忠誠的狗狗。
    對綾女來說,想要訓狗一樣馴服禪院直哉難度大到可怕。
    他不像狗那樣思維單純,也沒有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甚至從身世,能力,生存環境來說,在這個世界是絕頂的存在。
    她是個普通人,唯一能馴服禪院直哉的方法,也只有依靠所謂的“感情”。
    而在“感情”這方面,他簡直單純到可怕。
    發現這點的時候,綾女心中就有了一系列想法。
    訓狗講究一張一合,松弛有度,也就是打一個棒子,再給一個甜棗。
    同理,對禪院直哉也是如此。
    甜蜜沉迷之後,帶來痛苦,再次和好,再次痛苦。
    感情就是這樣一個東西,甜蜜是與痛苦並存的,只有痛苦了,才能讓人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
    甜根本不足以讓他刻骨銘心,只有痛,才足夠讓他銘記,刻進骨髓。
    而現在,她已經向成功踏出重要的那一步。
    禪院直哉已經心甘情願地,往自己脖子上套住了鎖鏈。
    接下來,就要他迫不及待地,向她獻上鏈子——一個能牽制他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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