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同喬家熟了,才知道,喬家也是前往波士頓的,不同于黃婉貞是去留學,喬先生是那的大學老師,他這次是回來操辦家中妻子喪事,接母親和兒子去美國定居的。
喬景樹是喬先生和妻子唯一的孩子,喬老太太顯然是很喜歡這個孫子的,每次踫到都要夸上一番。
黃婉貞同黃董氏也會附和上幾句。
“你家孫子可真老實,十幾歲了,也不出去玩鬧。”
喬老太太微抬著下巴,頗為得意道,“阿樹像他爹,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主要是比他爹還勤快,早上卯時就要起身讀書,以後定是個比他爹還有學問的。”
黃婉貞倒是看出這孩子勤快了,喬老太太讓干什麼干什麼,從來沒反駁過,听話的很,黃董氏還私下跟黃婉貞說,這孩子養的真好,真听話。
黃婉貞听了,不可置信的看了黃董氏一眼,她實在是無法苟同,听話就是好孩子這個觀點,但黃婉貞什麼都沒說。
像這種老太太,思想已經定型了,不依著她說,肯定是要吵架的。
反正現在家里的經濟由她掌握著,她誰的話都不用听,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感覺走。
除了喬家,黃家還跟姓鄭的一家商人熟悉了起來,起因是鄭家有個七八歲的小公子,很喜歡跟珍珍一起玩,整日追在珍珍後邊,讓珍珍管他叫哥哥。
在黃婉貞的視線內,她也不拘著珍珍,黃婉貞覺得珍珍有交友的權利,有時候在餐廳,會遇見更多的小孩子,甚至還有洋人孩子,珍珍會大大方方的跟他們用洋文打招呼。
鄭家的小公子估摸著就是佩服珍珍的膽量,才追著要跟她做朋友的。
鄭家公子的母親是個新派人士,還是上過大學的,對兒子幾乎是散養,有時候把孩子帶到圖書室,見到兒子往珍珍身邊湊,還會笑著托黃婉貞幫忙看孩子,她則會離開圖書室,去做其他事情。
有時候黃婉貞會感嘆,生兒子真好,珍珍要是個兒子,黃婉貞想,她很可能也會這麼歇心,再也不用怕珍珍吃虧了。
不過現在嘛!
“鄭昌水,不可以親我家珍珍,你是男孩子,我家珍珍是女孩子,你這是在佔便宜,等你媽回來,我是要告狀的!”
鄭昌水抬頭沖黃婉貞笑笑,“黃小姨,我喜歡珍珍,你讓珍珍跟我回家吧。”
“休想!”黃婉貞拿起手中的書,走到兩人中間,“讓開點,我坐這兒。”
鄭昌水笑呵呵的讓開了位置,繞過黃婉貞,走到珍珍另一邊坐下,“珍珍妹妹,你看什麼呢?能給我講講嗎?”
不等珍珍回答,黃婉貞化身為暴龍,對著鄭昌水道,“不可以,你別打擾珍珍,她在學習呢!”
黃婉貞承認珍珍是有交友的權利,但珍珍還小,需要她這個小姨給珍珍辨別好壞,好的朋友當然可以交,像鄭昌水這種壞小孩,就算了!
鄭家跟黃家的經歷很像,也是從官宦之家變為了經商人家。
鄭先生是一家子前往美國紐約做生意的,同黃家不同的是,鄭先生父親很是靠譜,轉型很成功,不但沒有敗家,還把家族企業發展的十分興盛,給鄭先生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礎。
到了鄭先生這一代,不但在大學讀了商學,還跟許多洋人做起了生意。黃婉貞那些小生意,跟人鄭家買賣沒法比,不過黃婉貞的買賣也不是沒有名氣,就北方勾花邊兒的生意,黃婉貞佔的是獨一份兒。
“我家鋪子里用的花邊兒,也是從女子職業技術學校采購的,我和我家那位同校長高志翔,副校長黃秀蘭還吃過飯呢!”宋玉敏笑呵呵的拽著兒子,看著滿臉不悅的黃婉貞道,“不想咱們這麼有緣分,您就是布特福公司的黃總吧,听高校長和黃校長提起過您。哎呦!您要不說,我還真猜不到黃總竟這麼年輕。”
黃婉貞滿心無奈,本來想讓鄭家好好管束鄭小公子的,沒想到竟是生意伙伴,這時候就不好給臉色了,“宋女士謬贊,您也知道,我們的玲瓏閣就是做美容的,玲瓏閣的管事都被我帶到船上來了,每三天我都要做次全身養護的,不然皮膚可不會保持的這麼好。”
“真的?”宋玉敏還以為黃婉貞本身就很年輕,才沒皺紋的,沒想到是保養的好。
黃婉貞重重的點了兩下頭,滿臉認真的道,“當然是真的,咱們女人啊,虧了誰,也不能虧了自己,全身都要養護,當然臉是最重要的。”
兩家就這麼熟悉起來,宋玉敏本來也想讓秀青給她做個全身保養的,但被黃婉貞一口拒絕了,說是帶的材料不夠,連她自己都要省著用。
黃婉貞說的很堅決,一點轉圜的余地都沒給宋玉敏留,這里可是特等艙,互相來往,怎麼可能談錢,一談錢肯定會被人笑是暴發戶,不會交際之類的,人言可畏,黃婉貞只想平平安安的到達美國,不想沒事找事。
可讓黃婉貞不收錢,白白讓秀青給那鄭昌水的老娘做?憑什麼?就憑鄭昌水的厚臉皮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相對于有著同樣經歷的鄭家,黃家還是同喬家相處的更好。喬老太太與黃董氏思想相近,很說得來。
喬景樹特別守禮,脾氣特別好,別看珍珍才七歲,他已經嚴守男女大防了。
所以喬老太太和黃董氏經常去休息室里喝茶聊天,這個時候,黃婉貞會放心的把珍珍扔給黃董氏帶。
自己則悠哉游哉的回房艙睡覺或看書。
在陽台看書的時候,難免會踫上隔壁的小姑娘,自從黃婉貞亮了槍後,那小姑娘每次都是暗暗瞪黃婉貞幾眼,然後悄無聲息的躲回房艙。
從黃大錘的嘴里,黃婉貞知道,隔壁小姑娘就是周廣深的小外甥女王木清,她還有個姐姐,叫王木蕭,同她母親住一起。
這次周廣深是受王家老人所托,送王周氏去美國同丈夫團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