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林母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突然看見林軟鬼鬼祟祟地從後門溜進來。她的裙角沾著泥土，手里還提著一個空籃子。
"軟軟，"林母叫住她，"你這是去哪了？"
林軟嚇了一跳，手里的籃子差點掉在地上。"我...我去村口買豆腐了。"她結結巴巴地說。
林母眯起眼楮，上下打量著她。"買豆腐需要從後門進？還弄得一身泥？"
林軟低著頭，手指絞著衣角，不知該如何解釋。
這時，嫂子從屋里出來，看見這一幕，連忙打圓場︰"娘，軟軟可能是去河邊玩了。這天熱，去河邊涼快涼快也正常。"
林母卻不吃這一套。"河邊？"她突然想起什麼，"我听說你最近天天往村後跑，該不會是去見什麼人吧？"
林軟的臉一下子白了。她咬著嘴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林母見狀，心里更加確定。"說！你是不是去見夏家那小子了？"
林軟知道瞞不過去了，索性抬起頭，直視母親的眼楮。"是，我是去見夏大哥了。"
"你！"林母氣得直跺腳，"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那夏禹紀是什麼人？家里窮得叮當響，還帶著兩個拖油瓶。你嫁過去，是要跟著他吃苦嗎？"
"我不怕吃苦！"林軟倔強地說，"夏大哥人很好，他很照顧我..."
"照顧？"林母冷笑一聲，"他要是真為你好，就不該招惹你！你從小嬌生慣養，哪受得了那種苦日子？"
林軟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她還是堅持道︰"娘，我是真的喜歡他。他對我很好，我也願意照顧他的弟妹..."
"住口！"林母厲聲打斷她，"從今天起，你不準再出門！我會讓你爹給你找個好人家，趁早斷了這個念想！"
"娘！"林軟急得直跺腳，"我不要嫁給別人！我只要夏大哥！"
林母卻不听她解釋，直接將她推進屋里，鎖上了門。"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林軟拍打著門，哭喊道︰"娘！你放我出去！我要見夏大哥！"
但無論她怎麼喊，林母都不為所動。林軟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想起夏禹紀溫柔的眼神，想起他接過包裹時嘴角的笑意，心里又酸又痛。
這時，窗外傳來嫂子的聲音︰"軟軟，別哭了。娘也是為你好。"
林軟抬起頭，透過窗戶看見嫂子擔憂的臉。"嫂子，你幫幫我...我想見夏大哥..."
嫂子嘆了口氣，"你先別急。娘正在氣頭上，等過幾天她消氣了，我再幫你說說情。"
林軟搖搖頭，"不行，夏大哥還在等我。我答應明天給他送豬肉餡的包子..."
嫂子無奈地說︰"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死心眼。不過..."她壓低聲音，"我可以幫你傳個話。"
林軟的眼楮一下子亮了。"真的？"
"嗯，"嫂子點點頭，"你寫封信，我幫你帶給夏禹紀。"
林軟連忙找來紙筆，顫抖著手寫下幾行字︰
"夏大哥，我娘不讓我出門了。但我不會放棄的，你一定要等我。明天...明天我不能給你送包子了，對不起..."
她把信折好，交給嫂子。"嫂子，你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嫂子接過信，鄭重地點頭。"放心吧，我一定帶到。"
看著嫂子離去的背影，林軟靠在牆上，心里既忐忑又期待。她不知道夏禹紀看到信會是什麼反應，但她相信，只要他們心意相通，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難。
夏禹紀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手里捏著那封皺巴巴的信。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已經在這里站了一個時辰，反復讀著信上的每一個字。林軟娟秀的字跡仿佛還帶著她身上的香氣，那句"你一定要等我"像一根刺，扎得他心口發疼。
"夏大哥。"
夏禹紀抬起頭，看見林軟的嫂子站在不遠處。她手里提著一個竹籃，里面裝著幾個還冒著熱氣的包子。
"軟軟讓我給你的。"嫂子將竹籃遞過來，"她說答應給你做豬肉餡的包子，就算不能親自送來，也要讓我帶給你。"
夏禹紀接過竹籃，手指微微發抖。包子的香氣飄進鼻子里，卻讓他感到一陣苦澀。
"她...還好嗎？"他低聲問。
嫂子嘆了口氣，"被關在屋里，哭了一晚上。她娘不讓她出門，也不準她見你。"
夏禹紀握緊拳頭，指節發白。他想起林母的話，想起自己破舊的房子，想起還要上學的弟妹。他有什麼資格讓林軟跟著自己吃苦？
"你...你別怪軟軟。"嫂子繼續說，"她是真的喜歡你。從小到大，我還沒見過她對誰這麼上心過。"
夏禹紀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我知道。"
"那你..."嫂子欲言又止。
夏禹紀將竹籃還給嫂子，"這些包子，你拿回去吧。告訴林軟...讓她別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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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愣住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夏禹紀轉過身，聲音沙啞︰"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著我受苦。"
"可是軟軟她..."
"拜托了。"夏禹紀打斷她，"就這樣吧。"
說完，他大步離開，背影決絕而孤獨。只有他自己知道，每走一步，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與此同時，林軟趴在窗邊，眼巴巴地望著院子的大門。她已經在這里等了一整天，期待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會出現。
太陽漸漸西斜，院子里依然空無一人。林軟的心一點點沉下去，眼淚無聲地滑落。
"軟軟，"嫂子推門進來，手里還提著那個竹籃，"他...他讓我把包子拿回來了。"
林軟猛地站起來，"為什麼？他說什麼了？"
嫂子不忍心看她失望的眼神，但還是如實說道︰"他說...讓你別等他了。他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林軟踉蹌後退，跌坐在床上。她感覺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喘不過氣來。
"不會的..."她搖著頭，"夏大哥不會這樣的...他明明..."
她想起那天他接過包裹時的微笑，想起他說"明天別送韭菜餡"時的溫柔。那些點點滴滴，難道都是假的嗎？
"軟軟，"嫂子心疼地抱住她，"也許他是為你好..."
"為我好？"林軟突然激動起來，"他憑什麼替我做決定？我寧願跟著他吃苦，也不要這樣不明不白地結束！"
她撲到窗邊，用力拍打著窗戶。"娘！你放我出去！我要見夏大哥！我要問個明白！"
但無論她怎麼喊，回應她的只有寂靜的夜色。林軟滑坐在地上，將臉埋進膝蓋里，無聲地哭泣。
這一夜，兩個人都沒有睡。
夏禹紀坐在院子里，一遍遍摩挲著林軟送他的護膝。月光下，他看見護膝上繡著一朵小小的梅花，針腳細密，顯然是費了不少心思。
他想起林軟紅著眼眶遞給他護膝的樣子，想起她說"這是我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看"時的羞澀。那些畫面像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
"哥，"妹妹揉著眼楮走出來，"你怎麼還不睡？"
夏禹紀連忙擦掉眼角的淚水，"沒事，我這就睡。"
妹妹靠在他肩上，"哥，你是不是在想林姐姐？"
夏禹紀身體一僵，"你怎麼知道？"
"村里人都說林姐姐喜歡你，"妹妹天真地說，"我也喜歡林姐姐。她每次來都給我帶糖，還教我認字。"
夏禹紀抱緊妹妹，喉嚨發緊。"對不起..."
"哥，你怎麼哭了？"妹妹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
夏禹紀將臉埋在妹妹的肩膀上，肩膀微微發抖。"沒事...哥只是...有點累了..."
月光下，兄妹倆相擁而坐。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夜的寂靜。夏禹紀知道，這個夜晚，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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