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站在圖書館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她今天特意穿了新買的香奈兒套裝，淺粉色的呢子外套襯得她膚色更加白皙。這是她第一次來學校的圖書館，如果不是為了找那本《微觀經濟學》，她大概永遠不會踏進這里。
指尖在書脊上輕輕劃過，林如的目光突然頓住了。她要找的那本書就在眼前，但一只修長的手幾乎同時伸了過來。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指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只是掌心有些粗糙的繭。
林如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楮。男生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卻莫名讓人覺得干淨清爽。他的睫毛很長，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抱歉。"男生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沙啞。他收回手，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林如連忙叫住他，"這本書你先看吧，我可以等。"
男生回過頭，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不用了，我改天再來。"
林如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的運動鞋邊已經有些開膠。她咬了咬嘴唇，快步追了上去︰"同學，你也是經濟系的嗎？我叫林如。"
"夏禹紀。"男生腳步不停，"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如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書，嘴角微微上揚。原來他叫夏禹紀。
從那天起，林如開始有意無意地打听夏禹紀的消息。她知道了他每天下午都會在圖書館自習，知道他周末在一家便利店打工，知道他家里條件不好，但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這天下午，林如又來到了圖書館。她特意選了一個能看到夏禹紀的位置，假裝認真看書，余光卻總是忍不住往那邊瞟。夏禹紀正在寫作業，眉頭微皺，時不時用筆輕輕敲著桌面。
突然，他的筆停了下來，從口袋里摸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白色藥片。林如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沒事吧？"林如忍不住走過去，小聲問道。
夏禹紀抬起頭，眼神有些渙散︰"沒事。"
"要不要去醫務室？"
"不用。"他站起身，收拾書包，"我先走了。"
林如看著他略顯踉蹌的背影，心里一陣揪痛。她悄悄跟了上去，看著他走進了一家藥店。
"又買止痛藥？"藥店老板似乎認識他，"你奶奶的藥快吃完了吧？"
"嗯。"夏禹紀的聲音很輕，"還是老樣子。"
林如躲在貨架後面，听著他們的對話。原來他不僅要照顧生病的奶奶，還要打工賺錢。她的眼眶有些發熱，心里涌起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第二天，林如來到了夏禹紀打工的便利店。她站在貨架前，假裝挑選商品，目光卻一直追隨著他的身影。
"歡迎光臨。"夏禹紀的聲音依舊冷淡。
林如抱著一堆零食走到收銀台︰"這些都要。"
夏禹紀掃了一眼她懷里的東西︰"確定要這麼多？"
"嗯。"林如笑得燦爛，"我胃口大。"
結完賬，林如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那個...你吃飯了嗎？"
"現在是工作時間。"夏禹紀低頭整理收銀台。
"那下班後呢？"
"我要回家照顧奶奶。"
林如咬了咬嘴唇︰"我可以幫忙。"
夏禹紀終于抬起頭，目光銳利︰"林小姐，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需要這樣。"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林如不服氣地反駁，"就因為我家有錢？"
夏禹紀沒有回答，轉身去整理貨架。林如站在原地，感覺胸口堵得慌。她拎起購物袋，轉身離開。
走出便利店，林如深吸一口氣，她不會放棄的。
接下來的日子里，林如幾乎每天都會來便利店報到。她總是挑夏禹紀值班的時間來，有時候買一瓶水，有時候買一包紙巾，每次都要磨蹭好久。
"今天又買這麼多零食？"夏禹紀看著林如懷里抱著的薯片和巧克力，眉頭微皺。
"對啊，我最近在追劇，零食消耗特別快。"林如笑嘻嘻地說，"你要不要也來一點？我看你總是吃泡面。"
"不用了。"夏禹紀低頭掃碼，"一共78塊5。"
林如掏出錢包，故意把學生證掉在地上。夏禹紀彎腰撿起來，看到上面的照片時愣了一下。照片里的林如扎著馬尾，笑容明媚，和現在判若兩人。
"謝謝。"林如接過學生證，"這是我大一時候拍的，是不是很丑？"
"沒有。"夏禹紀把零錢遞給她，"挺好看的。"
林如的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真的嗎？那你要不要看看我現在的樣子？"
夏禹紀別過臉︰"歡迎下次光臨。"
林如撇撇嘴，拎著購物袋走出便利店。她沒注意到，夏禹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
這天下午，林如照常來便利店，卻發現夏禹紀不在。收銀台前站著另一個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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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禹紀今天請假了。"店員說，"他奶奶突然暈倒了。"
林如心里一緊︰"在哪家醫院？"
"市立醫院吧，他經常帶奶奶去那里。"
林如轉身就跑，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她在急診室門口看到了夏禹紀，他正焦急地來回踱步，襯衫都被汗水浸濕了。
"你奶奶怎麼樣了？"林如氣喘吁吁地問。
夏禹紀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來了？"
"我...我剛好路過。"林如編了個借口，"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醫生在檢查。"夏禹紀的聲音有些疲憊。
林如看著他憔悴的樣子，心里一陣酸楚。她悄悄去醫院的便利店買了水和面包，塞到夏禹紀手里。
"吃點東西吧，你看起來臉色很差。"
夏禹紀低頭看著手里的食物，喉結動了動︰"謝謝。"
這時醫生走了出來︰"病人已經醒了，你們可以進去看看。"
夏禹紀快步走進病房，林如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病床上躺著一位慈祥的老人，雖然臉色蒼白，但眼神很溫柔。
"奶奶，這是..."夏禹紀一時不知該如何介紹。
"奶奶好，我是夏禹紀的同學。"林如主動上前，"我叫林如。"
"好孩子。"奶奶握住林如的手，"謝謝你來看我。"
林如注意到奶奶的手很涼，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蓋上︰"奶奶，您冷不冷？"
"不冷，不冷。"奶奶笑得眼楮都眯了起來，"禹紀，你這同學真懂事。"
夏禹紀看著林如忙前忙後的樣子，眼神復雜。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林如，褪去了富家千金的驕矜，只剩下純粹的善良。
從那天起，林如經常去醫院看望奶奶。她會帶一些營養品，陪奶奶聊天，有時候還會幫夏禹紀照顧奶奶。夏禹紀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對她的態度漸漸軟化。
這天傍晚，林如照常來便利店。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她站在門口，看著瓢潑大雨發愁。
"沒帶傘？"夏禹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如回頭，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把黑色的雨傘︰"嗯，沒想到會下雨。"
夏禹紀猶豫了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真的嗎？"林如的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
夏禹紀撐開傘，示意她靠近些。林如小心翼翼地靠過去，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雨點打在傘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夏禹紀突然問。
林如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因為我喜歡你啊。"
夏禹紀的腳步頓住了。他轉頭看著林如，雨水打濕了他的半邊肩膀︰"你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嗎？"
"我知道。"林如直視著他的眼楮，"但我不在乎。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家境。"
夏禹紀沉默了很久，最後輕聲說︰"我送你回家。"
林如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她悄悄往他身邊靠了靠，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度。雨還在下，但她的心里卻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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