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篌被暫時軟禁,等待家族發落。
宴會不歡而散,我被安排在涂山家的客房暫住。
"小姐,您今日太冒險了。"
回到房間後,碧竹一邊幫我卸下釵環,一邊壓低聲音道,"得罪涂山家大公子,家主知道後定會責罰。"
銅鏡中的我面色蒼白,卸去妝容後更顯憔悴。
我揉了揉太陽穴,防風意映這具身體並不勝酒力,剛才在宴會上喝的幾杯此刻正讓我頭暈目眩。
"碧竹,我父親......家主近日在何處?"
我試探著問道,回憶著原著中防風氏家主——也就是"我"父親的行蹤。
"小姐忘了?家主去北荒巡視商路了,下月才回。"
碧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手上動作不停,"倒是小姐今日好生奇怪,平日最討厭白色,說像喪服,今日卻偏要穿這月白裙衫。"
我心里"咯 "一下。
細節,致命的細節!
原著中防風意映確實偏愛艷麗衣著,我這一反常態的裝扮果然引人懷疑。
"突然想換換心情。"
我強作鎮定地笑了笑,轉移話題,"對了,我那些弓箭放在何處?許久不練,手生了。"
碧竹瞪大眼楮︰"小姐的"追月弓"不是一直掛在閨房牆上嗎?自去年秋獵後您就再沒踫過,還說看到弓箭就想起......"
她突然住口,神色慌張。
"想起什麼?"
我敏銳地追問。
"沒......沒什麼。"
碧竹匆匆幫我梳好長發,"小姐早些歇息吧,奴婢去準備醒酒湯。"
看著碧竹逃也似的背影,我若有所思。
原著中似乎提到過,防風意映曾經是出色的射手,後來因為某件事放棄了弓箭。
看來這具身體里還藏著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夜深人靜,我輾轉難眠。
起身來到院中,月光如水,將庭院照得通明。
青丘的月亮比現代世界看到的大得多,仿佛觸手可及。
"睡不著?"
清潤的男聲從身後響起,我嚇了一跳,轉身看到涂山 站在廊下陰影處,一襲白衣幾乎與月光融為一體。
"涂山公子深夜造訪,不合禮數吧?"
我下意識攏了攏披散的長發。
他緩步走近,月光下那張俊美的臉毫無瑕疵︰"我來道謝。今日若非防風小姐仗義執言,我恐怕難逃大哥的算計。"
"不必言謝。"
我向後退了半步,與他保持距離,"我只是......不想違背本心。"
涂山 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印象中的防風小姐,似乎與今日有所不同。"
我心里一緊。他察覺到了?
確實,原著中的防風意映高傲冷漠,絕不會做出今日這般舉動。
"人總會變的。"
我勉強笑道,"或許是你不夠了解我。"
涂山 輕輕搖頭︰"不,是防風小姐變得太快。昨日你還與大哥密謀,今日卻突然倒戈,這不合常理。"
我握緊了欄桿,冰涼的石質觸感讓我稍微冷靜。
直接說我是穿越者?他肯定會以為我瘋了。
"如果我說......"
我斟酌著詞句,"我突然看清了涂山篌的真面目,你信嗎?"
他靜靜地注視我片刻,忽然笑了︰"我信。因為人的眼楮不會說謊。今日你看著我的眼神,與以往完全不同。"
我松了口氣,卻又因他專注的目光而心跳加速。
"不過。"
他話鋒一轉,"我很好奇防風小姐接下來有何打算。揭露大哥的陰謀,等于與他和背後的勢力為敵。"
這也是我擔憂的問題。原著中防風家與涂山篌有所勾結,我現在等于背叛了家族利益。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嘆了口氣,"大不了離開防風家。"
涂山 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防風小姐比我想象的還要勇敢。"
我們相視一笑,某種默契在無聲中建立。
"我會派人保護你。"
臨走前,他說,"大哥不會輕易罷休。"
他離開後,我癱坐在石凳上,這才發現後背已被冷汗浸濕。
第一天就如此驚心動魄,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更不輕松。
但想到涂山 那雙向來淡漠的眼楮里閃現的溫度,一種奇異的勇氣又涌上心頭。
或許,我真的能改變些什麼。
三日後,防風氏派人接我回府。
"小姐,家主提前回來了!"
碧竹慌慌張張地跑進院子,"臉色難看得很,您......您小心些。"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衣裙去見這位"父親"。
防風府正廳內,一位中年男子負手而立,面容威嚴,眉宇間與我有三分相似。
正是防風氏家主防風邶。
"跪下!"
我剛踏進門檻,一聲厲喝便迎面砸來。
我條件反射般跪倒在地,膝蓋磕在青石板上生疼。
"听說你當眾反水,壞了涂山篌的計劃?"
防風邶冷冷道,"誰給你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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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直視他的眼楮︰"父親,涂山篌心術不正,女兒不願與之同流合污。"
"愚蠢!"
他一掌拍在案幾上,茶杯震得叮當作響,"涂山篌答應事成後給我們三條靈脈的開采權!現在全毀了!"
我這才明白原著中防風氏支持涂山篌的原因——利益交換。
"父親,涂山篌此人陰險狡詐,即便事成也未必兌現承諾。"
我試圖講道理,"況且涂山 才是涂山家正統繼承人......"
"住口!"
防風邶怒不可遏,"來人,把小姐關進祠堂,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兩名侍衛上前架起我。
經過庭院時,我看到牆上掛著一張精致的銀色長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想必就是碧竹說的"追月弓"。
祠堂陰冷潮濕,只有一盞長明燈幽幽燃燒。
我跪在祖宗牌位前,思緒萬千。
原著中防風意映的悲劇,很大程度上源于家族的利用和壓迫。
如今我親身感受,更覺心寒。
不知過了多久,祠堂門被輕輕推開。
碧竹貓著腰溜進來,遞給我一個食盒。
"小姐快吃些東西。"
她小聲道,"家主正在氣頭上,怕是還要關您幾天。"
"謝謝。"
我確實餓了,接過食盒狼吞虎咽起來。
碧竹猶豫了一下,又道︰"涂山二公子派人來遞帖子,邀您明日去涂山府商議要事。家主......家主回絕了。"
我放下筷子,心中一動︰"碧竹,你能幫我送封信嗎?"
夜深人靜時,我借著長明燈的微光,用從供桌上找到的紙筆寫了一封簡短的信,說明了我的處境。
然後從衣襟上扯下一枚珍珠紐扣,讓碧竹一並帶給涂山 作為信物。
次日清晨,我被一陣嘈雜聲驚醒。
推開祠堂窗戶的一條縫,我看到涂山 帶著幾名隨從站在院中,正與防風邶交談。
"......防風小姐既已答應赴約,臨時變卦實在有失禮數。"
涂山 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力度。
防風邶臉色難看︰"小女身體不適......"
"正巧我帶了醫師來。"
涂山 微笑,"或者,防風伯父是另有隱情?"
兩人對峙片刻,最終防風邶敗下陣來,不得不派人放我出來。
我簡單梳洗後來到前廳,涂山 見到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防風小姐氣色確實不佳。"
他故作嚴肅地說,"不如隨我去涂山府小住幾日,我府上有上好的靈藥可調理身體。"
我知道這是他在給我創造脫身的機會,連忙順水推舟︰"那就有勞涂山公子了。"
防風邶雖不情願,但在涂山 面前也不敢造次,只得放行。
離開防風府後,我才真正松了口氣。
"多謝相救。"
馬車上,我真誠地道謝。
涂山 遞給我一杯熱茶︰"防風伯父為難你了?"
"不過是關了一夜祠堂。"
我輕描淡寫地說,雙手捧著茶杯取暖,"比起這個,我更擔心涂山篌的報復。"
涂山 神色凝重︰"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大哥雖被軟禁,但他的黨羽仍在活動。今早收到消息,有人向涂山氏商隊下手了。"
我心頭一緊。原著中涂山篌確實有個秘密組織,專門在暗處搞破壞。
"需要我做什麼?"
我問。
涂山 有些意外地看著我︰"你不怕?"
"怕有用嗎?"
我反問,"既然選擇了站在你這邊,自然要共同面對。"
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展開一幅地圖︰"根據遇襲地點,我懷疑他們的據點在這一帶......"
馬車緩緩駛向涂山府,而我們已開始籌劃如何應對暗處的敵人。
窗外,青丘的山巒起伏,雲霧繚繞,如同我們前方未知的旅途。
......
涂山府比我想象的還要宏偉。
馬車穿過高大的門樓,眼前豁然開朗——層層疊疊的亭台樓閣依山而建,飛檐翹角掩映在雲霧之中,宛如仙境。白玉鋪就的道路兩旁,奇花異草散發著淡淡幽香。
"到了。"
涂山 先下車,然後伸手扶我。
我的指尖剛觸及他的手掌,一股微妙的電流便竄上脊背。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與外表給人的清冷感截然不同。
"你的手很涼。"
他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地渡了一絲靈力給我。
暖流順著手腕蔓延至全身,我驚訝地發現這靈力竟與防風意映的身體異常契合,仿佛本就是一體。
"謝謝。"
我慌忙抽回手,臉頰發燙。
涂山 帶我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一間臨水的書房。
推開雕花木窗,外面是一片碧綠的湖泊,幾只白鶴在淺灘處悠閑踱步。
"這里說話安全。"
他示意我坐下,親自斟了杯茶推到我面前,"關于大哥的黨羽,防風小姐可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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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憶著原著內容︰"涂山篌有個秘密組織叫"影盟",專門培養死士。他們慣用的武器上會淬一種叫"碧磷"的毒......"
說到一半我突然住口,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原著中"影盟"的存在直到很後期才被揭露,現在的涂山 不應該知道。
果然,涂山 的眼神變得銳利︰"防風小姐如何知道這些?連我都未曾听聞"影盟"之名。"
我急中生智︰"我......我曾偷听過涂山篌與人的密談。當時不明白,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個組織。"
涂山 若有所思地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懷疑更深了。
"根據遇襲地點分析。"
他展開地圖,修長的手指在上面劃了幾個圈,"影盟的據點很可能在迷霧峽谷一帶。"
我湊近查看,發現他的分析竟與原著描寫相差無幾。
這個男人的洞察力實在可怕。
"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出擊。"
我提議,"可以設個局,引他們現身。"
涂山 挑眉︰"哦?具體說說。"
"放出假消息,說你將親自押送一批貴重藥材經過峽谷。"
我指著地圖上的一處隘口,"在此設伏,一網打盡。"
涂山 眼中閃過贊賞︰"不錯的計策。不過太危險,你不能參與。"
"我必須去。"
我堅持道,"只有我近距離見過涂山篌的心腹,能辨認出他們。"
我們爭執不下,最終各退一步——我可以同行,但必須待在安全的後方。
商議完正事,天色已晚。
涂山 留我在涂山府暫住,派了侍女帶我去客房。
客房布置雅致,窗外正對著一片竹林。
夜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宛如低語。
我正倚窗出神,忽听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如泣如訴,動人心魄。
循聲望去,不遠處的一座涼亭里,涂山 正執笛而奏。
月光灑在他身上,白衣勝雪,恍若謫仙。
我不由自主地走近,站在亭外靜靜聆听。
曲終時,他轉頭看我,眼中似有星辰流轉。
"打擾了。"
我有些窘迫,"笛聲太美,不知不覺就......"
"無妨。"
他收起玉笛,"睡不著?"
"嗯,有點認床。"
我隨口編了個理由,走進涼亭在他對面坐下,"沒想到涂山公子笛藝如此精湛。"
他唇角微揚︰"偶爾排遣罷了。防風小姐可懂音律?"
"叫我意映吧。"
我脫口而出,"既然已是同盟,再叫小姐公子的太生分了。"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在古代背景下,這樣的提議未免太過大膽。
出乎意料,涂山 從善如流︰"好,意映。那你也可以叫我 。"
我心跳漏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