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
老者囁嚅著，好似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辛辛苦苦的下棋布局了許久，快要到分出勝負的時候了。對方突然不講武德，一下子讓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什麼謀劃什麼布局全都在一瞬間化為灰燼了。
這在對弈之中，基本上是無人會選擇的戰術。
李建國慢條斯理的收拾著已經被殺死的棋子，“老師，這些年，在棋之一道上，您教我頗多。可是，以往我總是不得要領。”
“每每對弈，不是瞻前顧後，就是患得患失。所以總是輸多贏少。”
“如今，我學會了一種新的方法。那便是不給自己留退路，只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也明白了，唯有如此才能破除一切的業障，掃平一切的障礙。”
“你看，今日這盤棋便是如此。只要我不懼輸的一無所有，便有了重新再來的機會。棋藝是如此，別的也是如此。”
一番話說完，棋盤上已經完全是一片全新的跡象了。
黑子白子都回到了最初的時候，誰也沒有多余的手段和布局。
接下來，就看誰能更快的拿下一局了。
“陛下這是長進了。”老者的眼中有著復雜的情緒。
欣慰有之，懼怕亦有之。
“還是老師之前教的好。這麼多年，老師的恩情我從不敢忘。”
“可是，恩情是恩情，世情是世情。老師也曾經教過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今也希望老師可以理解我。”
老者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他心里已然了解了。
這局棋，他終究是輸了。
之後的對弈，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各憑本事你來我往。
最終，棋盤上的棋子走向了各自既定的結局。
“老師，你輸了。”
雖然只是輸了半子。但輸就是輸。半子也是輸。
“陛下如今的棋藝已非昔日可比了。老夫終究是要服老啊……”
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對于老者來說，就像是過了好幾年一樣。
如今的他整個身體的精氣神好像都散了。
郭公公這時候奉上一盞茶。
李建國瞥了一眼道，“這是朕珍藏的寒露香，老師喝完再回去吧。”
郭公公恭敬地把茶盞端到了老者的面前，言語恭敬姿勢謙卑的奉上。
老者深深的看了一眼茶水，然後又看了看陛下。
最後抬手接過茶盞，一口飲下，“不愧是陛下的珍藏。這寒露香果然名不虛傳。”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老師還是早些回去吧。”
“微臣叩拜陛下，願陛下心想事成，願大辰千秋萬代。”
老者突然跪在了李建國的面前，深深的叩頭拜別。
李建國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讓郭公公送他出宮去了。
等老者離開，單黎才從一旁的小室之中走了出來。
看見他，李建國一直端著的身體瞬間就松懈了下來。
在大辰，他從來都是孤家寡人。需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偽裝。
後來知道了宋卿辭跟她一樣，他才覺得自己活的有真實的感覺了。
而單黎則是除了他和宋卿辭之外，另外一個知道他一切的人，也是能讓他放松身心的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