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叮——請宿主在最後一個炫彩人魚副本接受人魚族血脈,得到人魚一族的認可黑珍珠】
    我才剛剛從鄧布利多校長室回到自己的休息室,還沒有坐下,夜的任務就來了。
    夜,平時不見你啃聲,現在怎麼一個勁的給任務)
    我對著空氣翻了個白眼,剛要把脫到一半的巫師袍重新穿好,指尖就觸到了口袋里半塊沒吃完的檸檬雪寶——還是剛才在校長室,鄧布利多笑眯眯塞給我的。
    炫彩人魚副本?怎麼就成了最後一個血脈副本了?)
    我把糖塊扔進嘴里,甜味剛漫開,就听見夜在腦海里慢悠悠地補了句。
    【夜︰提示該副本是最後一個血脈副本,宿主都通過後,血脈副本將進行升級,建議宿主盡快完成】
    ……你早干嘛去了?現在才通知我?)
    【夜︰宿主,其實這個任務好早就已經發布了,只是你沒去做】
    我差點被檸檬雪寶的糖渣嗆到,猛拍了兩下胸口︰我沒去做?那你怎麼就不提醒我?)
    【夜︰由于沒有時間限制,也是最後一個血脈副本,本系統覺得宿主不是很著急獲得新的血脈,所以就沒提醒】
    呵呵,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夜︰不客氣,宿主大大】
    休息了一會,反鎖好房門,整理好自己的著裝站起。
    “開啟副本傳送。”隨著我的話語,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傳送陣。
    穿過傳送陣來到一片全是藍色的地方,腳剛落地就踩在一片溫涼的細沙上,不是尋常海灘的土黃色,而是泛著珍珠母貝光澤的銀藍——低頭時,連指縫漏下的沙粒都像碎掉的星子,在腳邊輕輕閃爍。
    抬頭望去才發現,這里的“藍色”根本不是單一的色調。
    頭頂是透亮的淺藍,像被施了柔光咒的天空,卻能看見半透明的魚群游過,尾鰭掃過之處會拖出淡紫的光帶;腳下的海水是漸深的靛藍,往遠處漫去時又暈成孔雀藍、寶石藍,層層疊疊像被揉皺的綢緞,連波紋里都嵌著細碎的金芒,大概就是“炫彩”二字的由來。
    不遠處有片珊瑚叢,本以為是常見的紅色,走近了才發現每片珊瑚都在變色︰朝陽的一面是暖調的藍粉,背光處又沉成墨藍,偶爾有巴掌大的人魚幼崽從珊瑚縫里鑽出來,鱗片是漸變的琉璃藍,看見我時“啪嗒”甩了甩尾巴,濺起的水花落在我手背上,竟凝成了轉瞬即逝的藍色光斑。
    更遠處的礁石群裹著淡藍的海藻,風或者說水流?)吹過時,海藻會發出風鈴般的輕響,仔細听竟像是人魚的哼唱。
    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里的檸檬雪寶糖紙,突然明白夜說的“炫彩”不是夸張——這里連空氣里都飄著會發光的藍色微粒,落在巫師袍的褶皺里,像把整片星空都揉了進來。
    感覺在這里最適合就是融合水麒麟的血脈,我抬手時,袖口隨動作漾開一層淺碧色的水紋。
    那身原本素淨的巫師袍早已被血脈里的力量浸染,衣料變得像凝結的海水般清透,卻又帶著麒麟鱗甲的微硬質感。
    領口和肩線處浮著半透明的銀白紋路,細看是蜷曲的麒麟鬃毛與水浪交織,被周圍的藍光一照,竟像有細碎的鱗片在布料下輕輕翕動。
    腰間沒束多余的裝飾,只斜斜系了條靛藍色的鮫綃帶,末端拖在身後,隨水流或許是風?)擺蕩時,會拖出幾縷轉瞬即逝的水痕。
    褲腳是利落的收窄設計,卻在腳踝處繡著圈暗金的麒麟足紋,走動時偶爾閃過一點冷光,像礁石上剛被浪花舔過的金屬。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袍角,才發現不知何時多了枚半透明的護符。
    形狀像片被水流磨圓的麒麟鱗,攥在手里是溫的,松開時便浮在腕側,把周圍的藍色微粒聚成細小的光帶,繞著腕骨緩緩轉動。
    剛才被人魚幼崽濺到的手背還留著淡藍的印記,此刻正順著血脈的方向漫開,在袖口邊緣暈成一道若有若無的光邊。
    連原本暗沉的靴面都變了模樣,靴筒裹著層極薄的水膜,踩在珊瑚叢邊緣的細沙上時不沾分毫,抬腳卻會帶起一串細碎的藍光,像把腳下的星光都踢散了。
    “是新來的客人嗎?”
    聲音像含著半口海水似的,尾音裹著細碎的氣泡聲。
    不是真的冒泡,更像有人用指尖輕輕撥過盛滿清水的琉璃盞,每個字都帶著濕漉漉的回響。
    我循聲望去時,正好看見珊瑚叢最深處的陰影里,浮起半片銀藍色的魚尾,鱗片比剛才那只幼崽更亮,像把碎掉的月光全嵌進了琉璃里。
    說話的人魚沒完全游出來,只露出一截搭在珊瑚枝上的手臂,指尖垂著串透明的水泡,泡里裹著會發光的藍色微粒。
    他指尖一彎,水泡便“啵”地綻開,那些微粒沒散開,反倒聚成條細光,慢悠悠飄到我面前。
    恰好落在護符上,讓那片麒麟鱗形狀的晶石突然亮了亮,映得我袖口的水紋紋路都清晰起來。
    “你的衣服在發光哦。”他又開口,這次聲音里混了點輕笑,像有小魚從氣泡里鑽出來,“和這里的水很像呢。”
    我抬手晃了晃腕間的護符,看著那片麒麟鱗晶石把藍光折射在珊瑚叢上,像投了片流動的小影子︰“它好像挺喜歡你的。”
    護符邊緣的銀紋隨著動作輕輕震顫,剛才聚在上面的藍光順著紋路漫開,竟在袖口織出半片轉瞬即逝的麒麟虛影。
    我低頭看了眼那團淡光,又抬眼朝珊瑚叢里笑︰“說起來,我這身衣服還是沾了這里的光——在岸上時可沒這麼熱鬧,連靴底都不會踩著星光走。”
    人魚搭在珊瑚上的手指蜷了蜷,又串起個更大的水泡。
    這次泡里不光有藍光,還裹著片極小的、半透明的珊瑚碎。“岸上沒有會發光的沙子嗎?”
    他的聲音裹著好奇,尾音的泡泡聲更輕了,“也沒有會唱歌的海藻?”
    “沒有哦~”我踩著細沙慢慢走近,靴底帶起的藍光在珊瑚叢投下細碎的光斑。
    直到離那截手臂不過兩步遠才停下︰“那你知道黑色珍珠嗎?我想找這個。”
    他搭在珊瑚上的手指頓了頓,串著水泡的指尖垂了垂,泡里的珊瑚碎輕輕撞在泡壁上。
    “黑色的珍珠?”聲音里的泡泡音淡了些,多了點像海藻被水流扯動的沉郁,“你要那個做什麼?”
    我還沒開口說話,就見他另一只手從珊瑚後伸了出來——那只手的指尖沾著點極淡的銀藍,輕輕按在珊瑚枝上。
    原本在變色的珊瑚突然定住了,朝陽面的暖調藍粉慢慢褪成灰白,像被抽走了光。
    “那不是能隨便找的東西。”他指尖的水泡不知何時散了,聲音里的笑意徹底沒了,“炫彩人魚的鱗片會隨情緒變顏色,可一旦流血,血珠落在眼淚里,才會凝成黑珍珠。”
    我下意識看向他沒露出來的部分,忽然注意到他搭在珊瑚上的手臂內側,有片鱗片的光澤比別處暗些,像蒙著層沒擦淨的水霧。
    “悲傷到極致的時候,眼淚才會和血融在一起。”他頓了頓,指尖劃過那片暗鱗,“每顆黑珍珠里都裹著段碎掉的情緒,拿在手里會發冷的。”
    听到他這樣的形容,好像與他有點共情的感覺,不自覺的看著他就問出一句“我們認識嗎?”
    他按在珊瑚上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了一下,那片暗鱗的光澤又暗了暗,像把剛被潮水漫過的鵝卵石。
    沉默漫開時,周圍的海藻輕響都低了半分,連腕間護符的光都柔和下來,不再折射出細碎的影子。
    “或許吧。”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輕得像水泡要破未破,“炫彩人魚記東西的方式很奇怪——有時候不記得臉,卻會記得某種光的顏色,或者……某個聲音。”
    他抬起那只沾著銀藍的手,指尖離我的護符不過寸許,卻沒踫它,只是懸在半空。
    護符突然漾開一圈極淡的水紋,把他指尖的微光和我袖口的水紋連在了一起,像根透明的線。
    “你身上的光很眼熟。”他望著那圈水紋,睫毛在手臂內側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像很多年前,從海面落下來的月光。”
    我忽然想起口袋里的檸檬雪寶糖紙,剛才沒留意,不知何時被水流泡得半透,正從口袋邊緣露出個小角,裹著兩顆藍色微粒,像藏了兩顆星星。
    護符的溫度慢慢降下來,卻有股極輕的暖意順著腕骨往上爬——就像有人在很久前,也這樣隔著水流,遞來過一顆裹著光的糖似的。
    我下意識把那半露的糖紙往里塞了塞,指尖觸到紙面上被水泡軟的褶皺,忽然覺得該說點什麼。護符連起的那道水紋還沒散,他指尖的銀藍正順著紋路慢慢滲過來,在我袖口的水紋上洇出個小小的光斑。
    “很多年前的月光……會像糖嗎?”我摸了摸口袋,能感覺到糖紙里的微粒在輕輕顫動,“我這糖紙里裹著兩顆光,像那時候掉的星星嗎?”
    他沒立刻回答,搭在珊瑚上的手臂輕輕動了動,有片小珊瑚蟲從枝椏里探出來,觸須掃過他的暗鱗時,那片鱗片竟泛起極淡的粉,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
    “糖是什麼味道?”他忽然問,聲音里又沾了點泡泡音,比剛才輕快些,“能比海水甜嗎?”
    “要嘗嘗嗎?”我把兩顆糖從口袋里完整掏出來,舉到他能看見的高度——那兩顆藍色微粒在半透的紙上慢慢轉著,像在跳極小的圓舞曲,“給你,這糖可是酸里裹著甜,像……像暖光一樣的感覺。”
    他的指尖終于往前挪了挪,輕輕踫了下糖紙邊緣。
    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兩顆微粒突然從紙里鑽出來,一顆落在他指尖,一顆落回我手心里。
    他指尖的那顆瞬間化成極淡的藍霧,他卻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手,隨即低低笑起來,這次的笑聲里裹著真的氣泡破裂聲︰“是甜的。”
    腕間的護符突然亮了亮,連起的水紋“啵”地散開,卻在珊瑚叢上留下串細碎的光帶,像有人用指尖畫了道淺淺的弧線。
    我手心里的那顆微粒還沒化,正慢慢凝成顆極小的、半透明的糖粒形狀——護符的暖意順著手臂漫上來,倒比剛才更清晰了。
    掌心的溫熱突然沉了沉,那半透明的糖粒竟在指縫間慢慢凝出深黑的輪廓,藍光從內里透出來,像把剛才所有細碎的光都裹進了一顆珠子里。
    等我反應過來時,指尖已經觸到了冰涼的珠面,是顆鴿子蛋大小的黑色珍珠,表面浮著層流動的藍暈,和人魚說的“裹著情緒”的模樣分毫不差。
    我愣了愣,剛要開口,就見珊瑚叢里的人魚忽然縮回了手。
    這次他退得急,連搭在珊瑚枝上的手臂都收了回去,只剩那片暗鱗消失前,在珊瑚陰影里閃了下極淡的白,像落了片雪花。
    “原來如此。”他的聲音從珊瑚深處傳來,泡泡音徹底沒了,卻比剛才說黑珍珠時柔和,“不是悲傷的眼淚,是甜過之後的光,也能凝成這個。”
    腕間的護符突然輕震了一下,黑色珍珠里的藍光和護符的光慢慢融在一起,珠面的冰涼竟淡了些,透出點像糖紙那樣的暖。
    我捏著珍珠往珊瑚叢走了半步,能看見他藏在珊瑚後的尾鰭尖——銀藍色的鱗片上沾著顆沒化的藍光,像剛才那顆微粒留下的影子。
    “那這個……”我舉了舉掌心的珍珠,“多謝!”
    尾鰭尖輕輕擺了擺,帶起圈細小的水花。“送給你了。”
    他笑著說,這次的笑聲里有水草摩擦的沙沙聲,“跟你聊天我很高興。”
    珍珠里的藍光突然亮了亮,映得我袖口的水紋又清晰起來,連護符上的麒麟鱗都像是在輕輕呼吸。
    我低頭看著這顆不算“悲傷”的黑珍珠,忽然覺得夜說的“炫彩”,或許不只是顏色——還有某種能把甜變成光的魔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