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听得就有些頭大。
七位客人!在田雨的記憶里,自從跟李雲龍結婚到現在,自己家里就沒有來過這個數量的客人。
更重要的是,賈梗只是一個毛孩子,帶來的六個人又是什麼人呢?如果是他的長輩,比如趙剛、孔捷這一類人物,那麼這個電話就不應該由賈梗來打。
難道說,賈梗帶了六個小伙伴過來?那也不對,至少有兩個司機應該是成年人吧?
她還想再問個仔細,然而賈梗那邊卻說了句“晚上見”就掛了。
田雨覺得,即使自己再怎麼不情願,也得跟李雲龍商量商量了,就把電話里的內容一說,李雲龍也驚了,什麼時候趙剛和孔捷成了親家了?
至于準備兩張飯桌則不是問題,家里三張桌子都有,原本都是給手下軍官和梁山分隊準備的,卻因為田雨給人家撂臉子,自己邀請都沒人敢來,以至于有兩張桌子自從買來就沒用過一回。
這一下午李雲龍也沒回前線,就在家里坐鎮了,指揮張媽和田雨分頭買菜買肉。
賈梗說不讓準備就不準備了?雖然現在生活水平還很艱苦,但也不能讓客人準備全部吃喝啊。萬一招待不周,回頭再讓孔二愣子挑理說,俺老李可丟不起那人。
別看跟田雨吵架的時候振振有詞,其實李雲龍最近挺閑的。
與對面大金島的對峙局勢,由于有來自高層的指示,不僅不能主動進攻,就連之前打了好多年的冷槍冷炮都禁止了。
敵我斗爭的方式改成了宣傳戰、攻心戰,在前沿陣地安了一只號稱功率、體積都是世界第一的高音大喇叭,天天宣講我軍的好政策,國家發展的大好形勢等等。
對面大金島也是一樣弄了個高音廣播,時不時播放一些靡靡之音,企圖腐蝕我軍的戰斗意志。總之就是兩邊對著侃,對著唱。
如此一來李雲龍可就有些閑的蛋疼了,每天早晨去前線指揮部露個臉,問問有沒有異常情況,得到的回答都是沒有。然後就是視察防務,看看基層指戰員有沒有松懈。
到了下午,就回到作戰室找人研究沙盤,推演雙方攻防戰中的各種可能性,可是這沙盤推演又能推出多少變化?連續擺弄幾年,也就窮而盡之了,縱然兵法說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也架不住這日復一日的擺弄不是?
到得後來,這沙盤推演就變成了軍棋推演——不是後世某些小說作者描寫的那種兵棋,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軍旗,棋子為軍旗、司令、炸彈、地雷、工兵、軍師旅團營連排的那種。
李雲龍酷愛下軍棋,軍棋也的確很有趣味性,可他李大軍長總是玩賴,拿著地雷到處跑,還勾結裁判作弊,結果就是他有三個比司令還大的棋子,這讓對手還怎麼玩?
所以最近只要他老人家閑下來往軍部一坐,別人立馬就會找個借口躲出去,否則就會被他拉著下軍棋,誰受得了這個罪啊?
說回當下,只說張媽和田雨出門買菜買肉回來,李雲龍見了就連連搖頭,這樣不行啊,就這兩斤胡蘿卜、水蘿卜,再加上半斤豬血脖,怎麼招待賈梗七個人?怕是自己家都不夠吃的。
只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因為他知道這事兒怪不得田雨和張媽,實在是當前市面上副食供應緊缺,別說沒錢沒票或者有錢沒票,就是有錢有票,也買不到足夠的肉菜。
趁著田雨和張媽進了廚房,李雲龍摸起了電話,“我李雲龍,給我叫段鵬來听電話。”
段鵬是梁山分隊的隊長。
所謂梁山分隊,是李雲龍受到抗日戰爭時期日軍特戰隊的啟發、在c軍秘密組建、聘請甦俄特種兵教官訓練出來的一支特種部隊。
因為這支部隊在組建初期共有隊員108人,所以命名為梁山分隊。
梁山分隊是我軍第一支特種部隊,卻因為未經請示審批,未能納入我軍正式編制。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李雲龍在前線秘密組建這樣一支特種部隊,其目的是為了給敵軍以突然性的沉重打擊,未經請示則是出于保密工作的需要。
所以後來即使上級知道了這支部隊的存在,也肯定了這支部隊的赫赫戰功,也還是沒有給予正式番號,就是為了保持這支部隊的神秘感。
正所謂身懷利刃,深藏其鋒。突然出手,一擊建功。
按道理,擁有這樣一支深藏不露的利刃,對李雲龍的c軍來說,肯定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然而凡事都是有利有弊,這一百多個兵王要好吃好喝、還要最好最先進的武器裝備,錢從哪來?用他們原來的軍餉,連個零頭都不夠。
沒有相應的番號和編制,就沒有相應的軍費撥付,這一百多人就需要李雲龍自己養著,李雲龍拿什麼養?
這年代可不是抗戰時期了,可以今天萬家鎮、明天河源城的搶偽軍、搶鬼子,搶錢搶糧搶戰馬,現在搶誰去?
偏偏李雲龍又是一個不願向上級伸手的脾氣,沒辦法,李雲龍就只能讓梁山分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沒糧食,自己種!沒蔬菜,自己種!沒肉吃,自己養!
于是,在c軍鷺島前沿陣地的一隅,靠海的溪頭下村旁邊,就成了梁山分隊的駐地,這里人煙稀少,荒地卻多,正好給梁山分隊耕種屯田。
就這樣,幾年下來,梁山分隊不僅實現了糧食蔬菜自給自足,還自建了一個養雞場,讓隊員們每天都能吃上雞蛋,隔三差五的,還有雞肉吃,雞湯喝。
饒是如此,李雲龍也覺得挺對不住這些小伙子的,如果不是為了招待賈梗,李雲龍是真不好意思給段鵬打這個電話,弟兄們多不容易啊,自己還得從他們嘴里往外摳?
“一號,我來了,有什麼指示?”
“段鵬啊,今天晚上家里請客,你給我送點你們種的菜過來,再抓兩只雞。晚上你在我家吃吧,正好幫我陪陪客人!”
“是!一號,我馬上到!”
下午5點30分,騎著自行車的段鵬來到了思明區李雲龍家的小樓,把自行車停在院內,提了殺好的兩只雞和一兜青菜進了門。
一進屋就看見李雲龍坐在沙發上,客廳里擺好的兩張圓桌上分別擺了四盤菜,不禁有些奇怪,“軍長,客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