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初王有勝查戶口的時候的確查到了賈張氏和張阿姨的姐妹關系,但是在王有勝當面確認了這件事的賈梗、卻只把這件事告訴了賈張氏,沒有告訴張阿姨。
為什麼不告訴張阿姨,因為張阿姨沒在自己家。盡管李雲龍兩口子對張阿姨的態度很是尊敬,把張阿姨當成自家長輩相處,可是李雲龍家里的電話是部隊安裝的,不好公器私用。
要知道這個年代里可沒有煲電話粥的說法,長途電話費貴的要死,除非領導之間討論國家大事,誰敢用長途電話千里尋親認親?別說個人沒那麼多錢交電話費,就是有錢也不行,通話時長超過幾分鐘,各地郵電局的長途總機就能給你掛斷。
所以賈梗才會為了奶奶和姨奶奶的認親,不遠千里親自前往興凱湖把沈丹虹撈出來,以促成這次大型認親活動。
嗯,我奶奶和姨奶奶相認要借用你李雲龍的地方,我不白借,我把你丈母娘送過來,夠可以了吧?
只不過因為是首次撥通李雲龍家里的電話,賈梗這句姨奶奶叫的就很是突兀,張阿姨听了個糊里糊涂,剛想掛斷時,電話听筒卻被人接了過去。
接過听筒的自然是田雨,目的呢、自然也不是為了搞清楚這個電話是誰打的,而是借故罷戰。
其實田雨和李雲龍都明白這樣的吵架沒有任何意義,吵來吵去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然而明白歸明白,誰先閉嘴卻是一個面子問題,就仿佛承認是自己理虧,所以認輸了。
所以先閉嘴是一個原則問題,通常誰都不肯先讓這一步,一般都是吵到上班時間快到了,被迫雙雙停戰,算是平分秋色,誰都沒輸。
只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每當吵到激烈之時,有人往家里打電話卻是一個完美的台階。
以往出現這種情況,基本上都是田雨過來接電話,等到听完電話內容後,就會根據電話里的事情進行下一步,該兩口子商量的就商量,不該商量的,田雨就親自去處理,如此一來,前面的吵架就翻篇了,屬于不可抗力導致的吵架終止。
“喂,這里是李雲龍家,你是哪位?”
“哦,田阿姨啊,田阿姨過年好!我是賈梗。”
“賈梗?”
盡管田雨是為了結束夫妻間的爭吵才接這個電話,需要盡量地延長一下通話時間,但也得有話可說不是?不知道對方是誰怎麼說?
這一瞬間田雨的大腦開始疾速運轉,竭力回憶,賈梗是誰啊?自己好像在哪听過這個名字,怎麼沒印象了?
其實田雨還真的听過這個名字,那是在春節以前,馮楠和趙剛兩口子猜想賈梗可能認識李雲龍,就打電話過來求證,當時那個電話是馮楠打的,這邊自然是田雨接的。
只不過既然李雲龍和田雨都不認識這個叫做賈梗的少年,馮楠也就沒有多聊,只說這個賈梗救過她的孩子免受流氓欺負,是她家的恩人,然後就結束了通話。
這樣一個電話,以及電話里提到的一個名字,田雨當然不可能形成深刻印象,沒幾天就忘了,以至于此時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好在賈梗听出了她的疑惑,立即自我介紹。
“田阿姨可能沒听說過我,那我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趙剛叔叔和馮楠阿姨、以及孔捷叔叔和鮑玉芝阿姨共同的佷子,現在您知道我是誰了吧?”
這話又把田雨給說懵了,沒錯,不論是趙剛還是孔捷,也不論是馮楠和鮑玉芝,只需提及其中一人,其親屬晚輩,都夠資格給自己家打電話,可是你說是他們四個共同的佷子是怎麼回事?
趙剛和孔捷兩家之間還有聯姻嗎?如果有,那麼李雲龍應該知道。
一念及此,田雨就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李雲龍,李雲龍也懂得就坡下驢,連忙湊趣地問了一句︰“誰的電話?”
田雨卻只白了丈夫一眼,又把頭扭回去了,那意思是誰搭理你?
“原來是小賈啊,你也過年好,再給你家里長輩帶個好,那啥,你是在燕京對吧?打這個電話有什麼事兒啊?”
“田阿姨,我沒在燕京了,我已經快到鷺島了,我打這個電話就是想跟您和李軍長說一聲,晚上我要去您家里給您和李軍長拜個晚年,順便在您家蹭頓晚飯,跟李軍長喝點酒,不冒昧吧?”
要按賈梗這段話的字面意思,那確實有點冒昧。就算你是趙剛、孔捷兩家的晚輩,千里迢迢地登門拜個年是可以的,留下吃飯也沒問題,可是你要跟李雲龍喝酒就差點意思了。
就李雲龍那脾氣,他自己兒子想喝酒都得挨罵,怎麼可能跟你一個半大孩子一起喝酒?
冒昧歸冒昧,可是這時候不是沒話找話說嗎?田雨自然不會拒絕賈梗,連忙答道︰“不冒昧,你能來我們家吃飯,我和老李歡迎還來不及呢,小賈你多大了?”
“我周歲十三,虛歲十四了。”
“那你跟我們家的老大李健同歲,正好,你來了還有陪你玩的。”
田雨當然不能說李雲龍不可能陪你一起喝酒,就變相地替李雲龍婉拒了。
李雲龍听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誰是賈梗,又沒听見電話听筒里賈梗的自我介紹,一雙牛眼就瞪了起來,賈梗是誰啊?跟李健同歲,這不是小屁孩兒嗎?還想來我家吃飯?哪來這麼大的臉?
如果不是擔心戰火重燃,李雲龍這就過去搶電話了。
電話里賈梗又囑咐了一遍︰“謝謝田阿姨,給您添麻煩了,對了,下午您就別讓您家里的張奶奶準備了,吃喝我都準備好了,都是熟的現成的,我隨車帶著的,到了就能吃。”
田雨越听越驚訝,這賈梗怎麼好像對我家很了解呢,連張媽都知道,還隨車帶著,看來不是火車,是汽車咯,長途汽車能帶什麼現成的?我們一家就五口人了。
于是又問︰“你坐的什麼車啊?幾點到?我好去接你,還有,你是自己來的嗎?”
“不用不用,不用接,田阿姨您在家等著就行了,我這邊開了兩輛車,人數嘛,一二三四五,我這邊來了一共七個人。您家里預備兩張桌子就行。”
田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