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試車！"
胡凱旋把小軍刀咬在嘴里，雙手猛拉汽閥，鋼鐵巨獸在鐵軌上震顫起來，車頭撞角頂著的犁刀泛起寒光。
四皇子抓著扶手往炮位爬，改裝過的佛郎機炮還泛著桐油味︰"裝填要用新式火藥...哎呦！"車身猛晃讓他撞上鐵皮桶，半袋子鐵砂潑在雅各布剛畫完的圖紙上。
"我的比例尺！"紅毛工匠慘叫。
"比個屁！"胡凱旋一腳踹開泄壓閥，"老武，把鐵砂裝進竹筒當霰彈！"
五十里外的黃土坡上，總兵官提督趙博超的人正在飲馬，參將張彪捧著酒囊嗤笑︰"潼關那群泥腿子弄了個鐵王八..."話音未落，地面傳來詭異震顫。
蒸汽機車沖出晨霧的剎那，二十匹戰馬驚得人立而起，張彪的酒囊掉在鐵軌上，被車輪碾得爆漿，車頭犁刀掀起三道土浪，輕騎像麥稈般被鏟飛。
"放！"四皇子點燃引信。佛郎機炮噴出鐵砂雨，三十步內的重甲兵成了篩子。沈墨的鏈子槍卷住敵旗，幽州騎順著車尾跳板殺出，馬刀砍進潰軍後背如切熟瓜。
翠花突然拽過觀測鏡︰"當家的！坡後有床弩！"
胡凱旋猛扳操縱桿，蒸汽機車在鐵軌上擦出火星。三支丈八弩箭擦著鍋爐飛過，把水櫃捅出碗口大的窟窿，老武抄起鐵氈堵漏，滾燙的蒸汽燙得他哇哇叫。
"雅各布！"胡凱旋吼得破了音，"你那個羅馬投石機呢？"
紅毛工匠手忙腳亂解開油布，露出帶齒輪的扭力拋石機，四皇子帶童子軍往里塞火藥罐，引信剛燃到半截就被拋上半空，黑火藥在張彪頭頂炸開，摻著的鐵蒺藜把馬匹扎得狂跳。
張彪被親兵拽上馬背時，褲襠還滴著尿︰"妖術...這他媽是妖術..."
正午時分，蒸汽機車拖著繳獲的鎧甲返程。沈墨突然用鏈子槍挑起具尸體，尸體內襯露出靛藍布料，"是京營的飛魚服！"
四皇子劍尖挑開衣襟，腰牌上"錦衣衛千戶"字樣赫然在目，胡凱旋的小軍刀在鐵軌上磨得火星四濺︰"曹吉祥的余孽和他們勾搭上了！"
潼關船塢當夜燈火通明。雅各布舉著鯨油燈檢查損傷︰"鍋爐要停火三天！"老武掄錘砸著變形的犁刀︰"停個屁！老子連夜打新部件！"
二更天，暗樁押來個細作。翠花扒開他嘴里的麻核，掉出顆金牙︰"是宮里的人！"胡凱旋的小軍刀抵住金牙豁口︰"總兵官提督趙博超，現在在哪？"
細作突然抽搐，鼻孔鑽出條蜈蚣，沈墨的鏈子槍快如閃電，毒蟲被釘在船板上仍扭曲︰"苗疆蠱術！"
"報！"了望塔突然敲響銅鐘，江面浮起十具浮尸，皆著潼關水軍服，四皇子撈起具尸體，脖頸處八爪刺青未褪盡︰"是蛇盤島的降兵！"
胡凱旋的炭筆在輿圖上劃出弧線︰"海陸夾擊...老沈，帶幽州騎守船塢！四殿下，把學堂童子軍編入了望隊！"
子時三刻，江面鬼火幢幢。二十艘無帆鬼船順流而下，船頭站著赤膊的八爪旗余黨。老武獨眼瞪得充血︰"龜兒子在船底抹了鮫油，火攻不頂用！"
胡凱旋突然踹開彈藥庫︰"把去年繳的石灰全搬上艨艟！"轉身揪住雅各布，"你那個扭力機，能拋多準？"
寅時初，鬼船進入射程，潼關艦隊突然散開陣型，石灰包在夜空炸成白霧，八爪旗水手被迷了眼，船速驟減，雅各布校準的羅馬拋石機齊射，鐵鉤網罩住敵船桅桿。
"收網！"胡凱旋拉響汽笛，蒸汽絞盤咯吱轉動，五艘鬼船被鐵索拽得傾覆，翠花帶水鬼隊躍入江中，鑿船錘專挑鮫油涂抹處。
江心突然炸起水柱，八爪旗主艦從漩渦中現身，船頭炮泛著冷光，炮口對準潼關水門。
"佛郎機重炮！"四皇子話音未落，炮彈已轟碎半截城牆。沈墨的幽州騎被氣浪掀翻，鏈子槍插進磚縫才穩住身形。
胡凱旋的小軍刀在操縱盤上劃出火星︰"老武！給鍋爐加壓！"蒸汽機車在鐵軌上瘋狂加速，車頂佛郎機炮昂起炮管。
"裝填硝酸鉀！"雅各布尖叫著撲向火藥桶，老武獨眼被燻得流淚，還是精準配比出顆粒火藥。
兩炮對轟的剎那，江面騰起十丈水牆，八爪旗主艦的青銅炮管炸成麻花，蒸汽機車也在鐵軌上脫節，胡凱旋被甩出駕駛室，小軍刀在鐵軌上擦出連串火星。
"抓活的！"沈墨的鏈子槍卷住八爪旗主。這海盜頭子突然撕開鯊皮甲，胸口八爪刺青竟在滲血︰"海閻羅...永生..."說罷七竅流血，尸體迅速膨脹。
"躲開！"胡凱旋拽著四皇子滾進壕溝，毒霧彌漫中，江面浮起大片死魚，潼關水軍的戰船漆面滋滋作響。
三日後，船塢仍飄著腥臭。雅各布舉著新制的防毒面具︰"用活性炭過濾..."四皇子卻盯著輿圖發怔︰"探馬來報，趙博超帶著五萬京營兵包圍了我們。
胡凱旋把扳手砸在蒸汽機上︰"改道！先打太原糧倉！"他炭筆劃斷黃河，"沒有糧，百萬大軍也得餓死！"
五更天，首列運兵車啟程，蒸汽機車拖著二十節車皮，每節載五十幽州騎，雅各布設計的折疊鐵橋在晨曦中展開，車輪壓過冰河時發出駭人巨響。
太原守軍望見鐵龍破霧時，弩炮還在裹油布，四皇子點燃改良後的炸藥包，精準投進糧倉天窗，沈墨的幽州騎順著雲梯車滑下，馬刀映著火光如林。
"報——！南門有百姓沖卡！"了望兵話音未落，胡凱旋已看清人群里的靛藍飛魚服。瑞士軍刀甩出，正中錦衣衛頭目後心︰"假扮流民？老子玩剩下的！"
午時三刻，太原糧倉升起炊煙，四皇子盯著賑災粥棚，忽然拽過本黃冊︰"不對！官倉存糧該有八十萬石，現下不足半數！"
翠花踹開地窖暗門，腐臭撲面，三百具餓殍堆成小山，腕上還拴著運糧號牌。胡凱旋的小軍刀在磚縫摳出粒黍米︰"漕糧被換了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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