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刀陣！"
四皇子驚覺時，沈墨的披風已被削去半截，胡凱旋突然搶過舵輪︰"坐穩了！"主艦犁頭般的撞角斜切浪峰，船尾的齒輪擦出火星。
兩船相撞的剎那，八爪旗船的桅桿轟然折斷，胡凱旋甩出漁網罩住跳幫的倭寇，網繩上綁著的三角釘瞬間見血，翠花帶著娘子軍從底艙殺出，殺豬刀專挑皮甲接縫處。
"留那個戴金耳環的！"胡凱旋的竹哨指向船樓，四皇子劍鋒劃過金耳環倭寇的喉結︰"說！你們巢穴在哪？"
倭寇突然咧嘴笑，滿口黑牙咬破舌尖，沈墨的鏈子槍遲了半拍，尸體已開始膨脹。
"退後！"
胡凱旋拽著四皇子撲倒，倭寇尸身炸開的毒霧中，八爪旗船開始下沉，老武瘸著腿從輪機艙爬出︰"底艙...底艙有自毀機關..."
海戰持續到日暮，胡凱旋的水軍隊伍拖著五艘俘船返航時，主艦的蒸汽機仍在嘶吼。胡凱旋趴在航海圖上，炭筆圈出個孤島︰"老沈，帶幽州騎去蛇盤島要幾天？"
"順風三日。"沈墨擦拭著鏈子槍，"但島上必有重兵..."
"重兵個球！"胡凱旋突然掀開艙板，二十個木箱里裝滿硫磺硝石，"今夜造五百個竄天猴，綁上辣椒面！"
三更時分，潼關城頭火光通明。四皇子帶童子軍扎著紙鳶，紅雁兒往竹筒里灌火藥，周鐵湊近燭火檢查引信︰"胡哥，這玩意真能飛二十里？"
"飛不到就讓老沈當煙花放！"胡凱旋把最後個竄天猴塞進發射架，"對準東南，放！"
五百道火流星劃破夜空時，八爪旗殘部正在蛇盤島分贓。望著漫天火光，海盜們慌忙跪拜"神罰"，壓根沒注意沈墨的幽州騎已摸上海灘。
黎明時分，潼關水軍傾巢而出，胡凱旋的主艦拖著十艘火船，每艘都堆滿浸油的棕櫚葉，四皇子盯著潮汐表︰"辰時三刻滿潮，正好沖灘！"
蛇盤島的了望塔發現敵情時，火船已順著洋流撞上礁群，周鐵拉響汽笛，潼關艦隊的土炮齊鳴，被竄天猴嚇破膽的海盜們，竟把沈墨的幽州騎當成了天兵下凡。
"降者不殺！"四皇子的吼聲被海風送遍全島，負隅頑抗的八爪旗主剛舉起倭刀，就被翠花的殺豬刀削飛發髻。胡凱旋踹開藏寶洞時，滿箱的東珠里混著卷羊皮海圖。
"果然..."他抖開海圖，朱砂標記從琉球連到佔城，"曹吉祥這老王八，把大半個海疆賣給倭寇了！"
慶功宴擺在蛇盤島最高處，繳獲的清酒混著潼關的燒刀子，四皇子醉醺醺地舞劍刻字，崖壁上"鎮海石"三個大字驚飛宿鳥，沈墨突然拎著個倭國工匠過來︰"這矮子會造水密艙！"
胡凱旋的小軍刀抵住工匠喉嚨︰"想活就教徒弟！"轉頭沖老周喊︰"把咱們的船都改成雙層殼！"
七日後，新式戰艦試航時，了望塔傳來急報︰十二艘西洋帆船出現在東北海域，船頭飄揚的十字旗染著血漬。
"佛郎機人！"被俘的倭國工匠突然跪地發抖，"他們有大筒..."
胡凱旋的望遠鏡里，敵艦側舷的黑洞緩緩張開。轟隆巨響中，潼關水寨的木牆炸開缺口，鐵彈在地上犁出丈深溝壑。
"紅衣大炮..."四皇子攥碎潮汐表，"幾年前有倭寇就是栽在這玩意手里！"
"怕他個鳥！"周鐵掄錘砸向新鑄的銅炮，"咱們有蒸汽機！"
海戰在午時最烈，胡凱旋的潼關艦隊借著蒸汽動力忽聚忽散，佛郎機人的重炮轉向遲緩，往往剛瞄準目標，胡凱旋的船已繞到側翼，翠花帶人潛泳貼舷，水鬼鑿船的本事讓西洋水手直喊上帝。
"抓那個戴三角帽的！"胡凱旋的竹哨指向旗艦。沈墨的鏈子槍卷住桅繩，蕩秋千似的落在敵艦甲板，四皇子緊隨其後，劍鋒挑飛燧發槍的瞬間，突然愣住，炮艙里綁著上百個南洋奴工！
"小心！"胡凱旋的小軍刀擲出，打偏了射向四皇子的鉛彈，周鐵趁機帶人搶佔炮位，調轉炮口轟向友艦。
日落時分，六艘佛郎機船升起白旗。胡凱旋踩著繳獲的航海鐘，听通譯結結巴巴交代︰"總督...要買大夏朝的炮..."
"買？"胡凱旋突然咧嘴笑，"拿你們造鐘表的匠人來換！"
當夜，潼關船塢來了三個紅毛工匠。四皇子捧著自鳴鐘發愣，翠花卻對燧發槍的彈簧著了迷。沈墨把玩著六分儀，突然指向星圖︰"胡哥，這幫夷人會看天象航海！"
臘月的寒風裹著雪花卷進船塢，胡凱旋在新繪的寰宇圖上圈出個紅點︰"等開春，咱們去會會佛郎機總督..."
"報——！"探馬撞開大門，肩頭還插著半截箭矢，"京都...京都的總兵官提督趙博超帶兵而來！"
四皇子手中的自鳴鐘啪嗒落地，齒輪蹦跳著滾進爐膛。胡凱旋突然大笑，炭筆在輿圖上劃出條長龍︰"周鐵！改道黃河！該讓咱們的蒸汽機車上路了！"
晨霧中，潼關城門緩緩洞開，鐵軌上臥著條鋼鐵巨獸，鍋爐噴出的白煙驚飛寒鴉，流民們扛著枕木追趕火車，學堂的童子軍捧著《格物初探》當讀本，八爪旗在鍋爐里燒成灰燼時，新的狼煙正在中原大地升起，但這回，時代的車輪比任何烽火傳得更快。潼關城頭的汽笛聲驚飛寒鴉，胡凱旋赤腳踩在鐵軌上，小軍刀撬開枕木的鉚釘︰"老武！第三段軌道歪了半寸！"
瘸腿鐵匠掄起十六斤的鍛錘砸向鐵軌，火星子濺到四皇子剛換的粗布袍上燒出窟窿︰"龜兒子的佛郎機尺子不準！"他獨眼瞪著旁邊滿臉雀斑的紅毛工匠，"雅各布！你不是說這是羅馬尺？"
紅毛工匠結結巴巴比劃︰"神聖羅馬...和古羅馬..."話沒說完被翠花踹進煤堆，這婆娘剛卸下兩車硫磺，殺豬刀往腰帶一插︰"胡哥，總兵官提督趙博超的人到五十里鋪了！"
蒸汽機車突然噴出白煙，鍋爐壓力表的銅針瘋狂跳動。沈墨的鏈子槍鉤住了望台橫梁，翻身躍上車頂︰"東北方塵煙，輕騎三百，重甲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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