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眾人除了知曉內情的凌濟子、司馬無雙和姬軒外其他人都紛紛露出詫異的神色。若真是如此，那穆楓輩分豈不是與德高望重的凌濟子平起平坐，甚至可能與掌門司馬無雙的師叔同輩？
卓立喉結上下滑動，強作鎮定地抬手捋了捋鬢角，可額角沁出的細密汗珠，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震驚與不安。
洛遠山望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局面，眉頭緊皺，重重地嘆了口氣，衣擺上的暗紋隨著動作微微起伏。
他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穆楓的肩膀，聲音低沉而懇切︰“穆師弟，我這弟子年輕氣盛，日後行事難免莽撞，還望你多多擔待，嚴加管教。”
說罷，朝穆楓深深一揖，這一舉動，徹底將穆楓的輩分坐實，不容他人再有質疑。
穆楓不慌不忙地抬手虛扶，臉上掛著得體的笑意，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師兄言重了，”
他微微欠身，語氣從容，“我自當以長輩之禮相待，斷然不會與小輩們計較。日後定會留心洛師佷的安全，不負師兄所托。”
穆楓當眾表態的剎那，卓不凡的臉色如同被潑了墨的宣紙，青一陣白一陣地變幻。
雖說在場眾人算不上深交，可數月前上官府的那場夜宴，這小子沒少在使絆子 ——，那幾個上來挑戰自己的學長估計就是他借故挑唆旁人挑釁的。
此刻卓不凡望著穆楓周身散發的凜冽氣勢，後頸的冷汗順著脊骨蜿蜒而下，將內襯都洇出深色痕跡，喉結不住地上下滾動。
明面上他早已潰不成軍，只能暗自祈禱這位新晉天才能夠網開一面。
畢竟在這強者為尊的世道，他連是無權無勢的武夫都不如，即便心中有怨也掀不起半分風浪。
而穆楓目光掃過卓不凡瑟縮的身影時，眼底閃過一絲輕蔑 —— 卓家所謂的底牌，不過是那個據說即將突破化勁的白玉柔。
暗勁大圓滿確實棘手，但只要自己踏入暗勁之境，整個卓家在他眼中都將如螻蟻般渺小。
這份自信讓他負手而立，周身氣場渾然天成，仿佛連空氣都在為他讓路。
就在卓不凡如坐針氈時，場中氣氛陡然轉變。洛遠山與凌濟子相對而坐，茶杯相踫的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二人交談聲雖低，卻字字如重錘敲擊在場人心頭。司馬無雙憑借與洛遠山的舊誼，偶爾能插上一兩句，其余人等只能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約莫一炷香功夫，洛遠山忽然起身，袍角帶起一陣勁風。他身後三人立刻整裝，步伐整齊地跟在身後。
白玉柔眸光微動，踩著三寸金蓮款步上前，廣袖輕揚間盈盈下拜︰“懇請洛前輩施以援手。” 她的聲音柔中帶剛，眼中卻藏著不易察覺的焦慮。
洛遠山捻著胡須沉吟片刻，忽然輕笑出聲︰“听聞卓公子號稱‘過目不忘’？若能在科舉前兩輪拔得頭籌，我自當兌現承諾。”
此言一出，白玉柔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一半，眼角眉梢染上欣喜︰“多謝前輩！不凡定當全力以赴！”
望著洛遠山漸行漸遠的背影，她輕撫心口，仿佛在安撫劇烈跳動的心髒。沒人注意到，她轉身時，目光似有若無地瞥向穆楓，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寒光。
暮色給天海武大的飛檐鍍上一層暗金，洛遠山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轉角，青石板路上只余三人的腳步聲。
洛凝垂眸攥緊腰間玉佩，指節泛白︰“師尊還有事吩咐，我先行一步。” 話音未落，她已轉身離去，繡著金線的裙擺掃過滿地銀杏葉，帶起細碎的沙沙聲。
吳小凡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撓了撓刺蝟頭，快步湊到穆楓身邊。他脖頸處還留著幾道淡紅抓痕，說話時卻眉眼彎彎︰“穆師叔別往心里去，洛師妹那脾氣就像淬了冰的鋼刀，看著鋒利，其實...”
他壓低聲音，“今天凌濟子師叔算出她命宮有劫，這會兒估計正心煩呢。”
穆楓倚著朱漆廊柱，指尖輕輕叩擊欄桿，發出規律的 “嗒嗒” 聲。聞言他挑眉輕笑，眼角的細紋都染上幾分戲謔︰“你小子倒會當和事佬。我還能被小輩的話扎了心？”
忽然他神色一凜，目光掃過吳小凡胸前晃動的玄鐵木魚，“不過話說回來，上次大林寺那趟，沒少遭罪吧？”
吳小凡頓時來了精神，反手抽出腰間玄鐵木魚，上面流轉的雷光映亮他興奮的臉龐︰“遭罪？那是去除魔衛道！”
他得意地轉動木魚，檀木紋理間隱約透出雷光，“有這寶貝相助，我的天雷八音直接突破桎梏。上次那群妖女圍攻，我一曲下去，她們耳朵都冒血！” 說著還模仿起當時的招式，手指在空中劃出凌厲弧線。
穆楓抬手拍了下他後腦勺，力道不輕卻帶著親昵︰“少在這兒顯擺。要不是這木魚，就憑你那三腳貓功夫，怕是要被妖女們抓去當壓寨相公。”
望著暮色漸濃的天空，嘴角笑意漸深，“不過有長進就好，下次再遇上麻煩，可別又躲在我身後哭鼻子。
吳小凡望著遠處的燈火，神色凝重，嘆息著開口︰“其實關鍵還是要看手上的兵器，如果這幫‘極陰奼女派’的妖女能夠拿到傳說中的天魔琴，我都拿他們沒辦法。” 他說這話時，眉頭緊緊皺起，眼中滿是忌憚。
“天魔琴？” 穆楓聞言，微微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與好奇。目光卻緊緊盯著吳小凡，等著下文。
吳小凡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像是在說什麼天大的秘密︰“這都是傳說，听我師父說，以前魔道十宗都有獨門兵器的，‘極陰奼女派’的天魔琴和天魔刃都是流傳已久的神兵。可惜啊，那天魔琴三百年前就被正道高手聯手打爛了，現在也只存在于傳說之中。”
說到這里，他還煞有介事地左右張望了一番，生怕被旁人听見，反倒是穆楓面色凝重靜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