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他停頓下來，目光如炬，看向忽必烈。
“降龍十八掌，掌力剛猛無儔，至陽至剛，掌出有龍吟之聲，威勢驚人。”
“江湖傳聞，降龍十八掌練至高深境界，確有龍形氣勁顯現。”
忽必烈眉頭微挑，示意瀟湘子繼續說下去。
瀟湘子繼續道︰
“只是，降龍十八掌，乃是至剛至陽的掌法，與冰寒屬性截然不同。”
“而且，就算降龍十八掌再如何精妙絕倫，也斷然不可能幻化出十八條冰龍……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聞所未聞。”
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所以在下實在難以將這冰龍異象，與降龍十八掌聯系起來。”
“除非……”
他語氣一頓，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但又覺得太過荒謬，難以置信。
忽必烈追問道︰“除非什麼？”
瀟湘子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沉聲道︰
“除非，那龍武的降龍十八掌，已經達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境界，一個我們凡人難以想象的境界……或許，他已經將降龍十八掌，修煉到了……神鬼莫測的地步！”
他自己說出“神鬼莫測”四個字，也覺得有些荒謬，但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釋。
忽必烈听完瀟湘子的分析，臉色陰晴不定。
降龍十八掌，他自然也听說過，那是丐幫的鎮幫絕學，名震江湖。
但他從未想過，降龍十八掌能厲害到這種程度，竟然能召喚出冰龍？
這簡直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
但瀟湘子的分析，似乎又合情合理，至少比那些神仙妖怪的說法，要靠譜得多。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陣抽痛。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士兵們驚恐的描述，冰龍，寒氣，凍成冰塊……這些字眼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緊緊纏繞著他。
原本以為那龍武不過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中原武人，頂多算是個難纏的對手。
可現在看來，哪里是難纏？
簡直是天降神兵，不可力敵！
一場遭遇戰，數千精銳鐵騎，就這麼沒了，全部化作了冰碴，連還活著的人也如同下面那三人一樣被打沒了心氣不堪重用。
這個龍武，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的武功，又達到了何等匪夷所思的境界？
忽必烈的心頭，如同壓上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喘不過氣。
不安的情緒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幾乎要將他那原本的雄心壯志吞噬殆盡。
他開始反思，甚至後悔。
後悔當初在金輪法王面前，為了維護那點可笑的王子尊嚴，對龍武大聲呵斥，出言不遜。
不僅讓自己顏面掃地，還白白葬送了數千勇士的性命。
明明那龍武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要帶走金輪法王而已。一個區區番僧，讓他帶走又能如何？自己為何要如此執著，如此強硬？
哎！
一聲莫名的嘆息，從忽必烈的喉嚨深處溢出。
他頹廢地靠在椅背上，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目光，此刻也黯淡了不少。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他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所堅信的力量，在真正的天威面前，是否真的不堪一擊？
瀟湘子先生的分析，雖然听起來匪夷所思，卻似乎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
降龍十八掌……真的能修煉到如此神鬼莫測的地步嗎？
忽必烈抬起頭，望向營帳的頂端，仿佛要透過厚厚的氈布，看到那遙不可及的天空。
他忽必烈，自幼在馬背上馳騁，從未畏懼過任何敵人。
但這一次，面對這超出凡人理解的力量，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茫然和恐懼。
難道，真的要向這所謂的“天神龍武”低頭認輸嗎？
這個念頭僅僅是一閃而過，便被忽必烈狠狠地壓制了下去。
不！絕不！他忽必烈絕不會輕易認輸！
忽必烈環顧四周，招賢館四大高手盡在眼前，唯獨不見金輪法王蹤影。
他心中一沉，瞬間聯想到龍武離去前所說之言，一股不祥預感油然而生——金輪法王莫非已被龍武擄走？
“金輪法王呢？”
忽必烈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王帳內的沉寂。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人應答。
“說話！”
忽必烈的語氣陡然轉厲，眼神如刀鋒般掃過眾人。
阿術率先打破沉默，拱手道︰
“回稟四王子，四周並沒有金輪法王的蹤影，他的兩個徒弟霍都和達爾巴也不見了……”
“沒見到？”忽必烈眉毛緊蹙，語氣中帶著一絲怒意。
“那金輪法王去了哪里？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忽必烈低聲咒罵了一句，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
他來回踱步，焦躁的情緒溢于言表。
“立刻派人，去找金輪法王的兩個徒弟！”
忽必烈停下腳步，語氣急促地命令道。
“讓他們立刻來見我！本王要問清楚，金輪法王身上究竟有什麼東西，竟會讓龍武如此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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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術領命，腳步匆匆，退出了王帳。
忽必烈煩躁地在帳內踱步，阿術的離去並未緩解他絲毫焦躁。
王帳內，只剩下瀟湘子、尹克西、尼摩星、馬光佐四人，氣氛沉悶壓抑，仿佛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四人如同四尊雕塑般佇立，眼神飄忽不定，互相交換著眼神，卻始終無人開口。
忽必烈銳利的目光掃過四人。
他捕捉到四人之間微妙的眼神交流，欲言又止，神色閃爍，這情景落在他眼中，更讓他心頭火起。
他們果然知道些什麼！
“你們四人，到底在搞什麼鬼名堂？吞吞吐吐，眼神躲閃，莫非有什麼事情瞞著本王不成？”
忽必烈猛地停下腳步，厲聲喝問，語氣中帶著一絲慍怒，一絲壓抑，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焦躁。
瀟湘子身軀一震，連忙低下頭，不敢與忽必烈的目光對視。
尹克西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尼摩星則微微側過身子，似乎在躲避忽必烈的注視。
馬光佐更是夸張，悄悄向後挪動腳步，恨不得隱身于陰影之中。
四人這番姿態，落在忽必烈眼中，無疑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他眉毛擰成一股繩，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下水來。一股怒火在他胸腔內熊熊燃燒，幾乎要將他吞噬。
“說話！本王問你們話呢！”
忽必烈再次厲喝，聲音如同炸雷般在王帳內回蕩，震得四人耳膜嗡嗡作響。
瀟湘子身軀抖動了一下，像是終于承受不住這股壓力，他抬起頭，想要開口，卻又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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