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好小……”王多余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喉結上下滾動著，感覺有什麼東西堵在胸口，酸熱的情緒直沖眼眶，“像……像曉楠，鼻子嘴巴都像她。”
顧母湊過來看，立刻紅了眼眶︰“哎喲，長得真俊，瞧這小手小腳……”
顧老爺子也探過頭，看著曾孫女皺巴巴的小臉，原本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好，好啊，國慶生的，好時辰，好兆頭！”
王多余卻听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懷里這個小小的生命上。
她那麼輕，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卻又那麼重，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髒上。
他看著她緊閉的眼楮，看著她無意識揮舞的小拳頭，突然意識到，從這一刻起，他不再只是王多余，他是父親了。
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突然被賦予了某種神聖的使命。
之前所有的焦慮、擔憂，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都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和柔軟。
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想為她遮風擋雨，想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這時，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顧曉楠被推了出來。
她臉色蒼白，眼神卻帶著劫後余生的柔和，看到王多余懷里的孩子，嘴角立刻彎了起來。
“是個女兒。”王多余俯下身，讓她看清孩子的臉，聲音里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悅，“你看，她多漂亮。”
顧曉楠伸出手，輕輕踫了踫女兒的小臉蛋，眼里泛起了淚光。
王多余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貼，都能感受到對方微微的顫抖。
走廊的窗外，晨曦正穿透雲層，灑下第一縷金光。懷里的小嬰兒似乎感受到了光亮，嚶嚀了一聲，小嘴張開，發出更清晰的啼哭。
那哭聲清脆而充滿力量，像一曲宣告新生的樂章，在寂靜的走廊里回蕩，也在王多余的心里，刻下了一道永不磨滅的印記。
他知道，從這個國慶日開始，他的世界將因為這個小小的生命，變得完全不同。
大家齊心協力，把顧曉楠弄回病房，在病床上安置好。
顧曉天的老婆更是忙前忙後，雖然她生的孩子是顧家的長孫，但是卻沒有顧曉楠此時的風光。
那時候只有顧曉天他母親和自己的娘家人在場，顧父和顧老爺子都沒有來。
她已經過門十多年了，深知顧家欠著自己這個小姑子很多很多。
她的心中有著些許的酸楚，但唯獨沒有嫉妒和羨慕。
她知道這次的疫情，王多余到底出了多大的力。
現在自己的丈夫前途一片光明，所以自己這個小姑子的大腿，自己可要牢牢的抱住。
顧曉天老婆忙完，笑著走到王多余身邊︰“妹夫啊，這孩子以後肯定有大出息，和她媽一樣厲害。”
王多余咧嘴笑了笑，滿眼愛意地看著孩子。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為首的正是之前負責顧曉楠的主治醫生。
他笑著說︰“恭喜啊，大人孩子都平安。至于產婦呢？剖腹產後一般建議產婦在術後624小時內嘗試下地走動。”
屋內所有的人都認真听著，一絲一毫的聲響都不敢發出來。
醫生接著說，“如果身體狀況良好，沒有異常情況，術後第1天拔除尿管後就可以在醫護人員或家屬的協助下下床活動。”
“不過，具體時間還需根據產婦的身體狀況、麻醉恢復情況及醫生指導進行調整。”
“如果產婦身體恢復較快，術後第2天就可以適當下床走動。”
“但如果身體虛弱或傷口疼痛明顯，可能需要延遲到術後35天。在下地活動時，產婦需要……”
而此時，病房外的陽光越發燦爛，仿佛預示著這個小生命即將迎來美好的未來。
顧曉楠終于可以出院了，一家人歡歡喜喜地準備接她們娘倆回家。
王多余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顧曉楠在旁邊溫柔地看著，眼神里滿是母愛。
等到出病房的時候，顧父顧母卻一反常態，讓兩名女保鏢幫忙，把顧曉楠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說是怕招了風。
王多余看著這些人興師動眾的樣子不禁好笑，“老婆，你要想快一點的回到家里，你最好配合一點”。說完這些，王祖宇的笑容更濃了。
轎車穩穩停在顧老爺子家門口，顧曉楠剛掀開車子窗簾，就看見廊下黑壓壓站了一片人。
老爺子拄著拐杖站在最前面，銀發梳得一絲不苟，眉頭卻擰成個川字，像守著巢里雛鳥的老雀，眼神直勾勾地往車里探。
“慢點慢點，小心頭。”車門剛開，顧媽就探身進來，手虛虛護著她的額角，另一只手早早就搭上了她的胳膊，“你爺爺，讓廚房炖了燕窩，溫在小盅里呢。”
顧曉楠被里三層外三層地裹在羊絨毯里，腳剛落地，老爺子的拐杖就“篤”地敲了下地面，然後拉著自己孫女的手，慢慢的往屋里走。
她順從地跟著自己的爺爺，老爺子粗糙的掌心覆上來，先摸了摸指尖涼不涼，又往腕上探了探脈搏。
嘴里還念叨著︰“王醫生說你氣血虛，可不敢再沾涼了……”話音未落，身後的佣人已經捧著個暖手爐遞過來，塞進她另一只手里。
這幾天，顧曉楠的房間又被顧媽收拾了一下，更加適合她坐月子了。
大窗戶掛著厚厚的真絲窗簾，屋里暖得像春陽天。
紅木雕花的大床上鋪著新曬的棉花褥子，邊角處還壓著個繡著“長命百歲”的緞面靠枕，是老爺子不知從哪個舊箱子里翻出來的。
最讓她哭笑不得的是老爺子的私人醫生，那位頭發花白的王醫生幾乎成了顧家的“常駐嘉賓”。
頭半個月，他雷打不動每天上午九點準時到，來了就給顧曉楠號脈，對于這一點王多魚簡直是無語了。
而顧老爺子就搬著小板凳坐在旁邊，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醫生的表情。
但凡對方眉頭稍微動一下，他就立刻追問︰“是不是脈象又虛了？是不是昨兒夜里沒睡好？我就說讓她少看會兒書……”
有次王醫生剛拿出血壓計，老爺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地一拍大腿︰“對了！昨兒李媽炖的烏雞湯，是不是鹽放多了？咸了傷腎啊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