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的風卷著枯葉打旋，玄鐵劍的冷光刺破最後一縷夕陽。
黑騎的馬蹄聲在離茶棚三十步外驟然頓住，為首的刀疤臉勒住青騅馬，鐵蹄在碎石上擦出火星。
但讓蕭凡瞳孔微縮的不是這十七騎黑甲人——在他們身後的山坳里，不知何時已冒出三十余道身影，將茶棚團團圍住。
"好高明的隱蹤術。"向問天撫著短須低語，目光掃過那些或持劍、或握刀、或背鐵筆的江湖人。
這些人的衣著門派不一，卻都帶著股訓練有素的肅殺氣。
最前排兩人尤為顯眼︰左側是個青衫方臉的年輕男子，腰間懸著烏木劍鞘，劍穗是武當特有的雲紋；右側是個穿月白裙的少女，發間插著峨嵋派標志性的銀簪，手中把玩著半尺長的精鋼峨嵋刺。
"華山派蕭凡，見過各位朋友。"蕭凡收劍入鞘，玄鐵劍嗡鳴漸止，聲音卻清越如鐘。
他注意到那少女的峨嵋刺在指節間轉出銀環，青衫男子的手虛按在劍柄上，顯然是有備而來。
"武當唐文亮，峨嵋簡捷。"青衫男子抱了抱拳，語氣端方，"我二人奉師命調查近日江湖異事——太行山脈連現三階妖獸，嵩山派外門弟子集體失蹤，昨日更有山民說見著"活死人"夜襲村落。
貴友方才引動的劍氣波動，與我等探查到的異常能量同出一源。"
簡捷歪頭打量蕭凡腰間的玄鐵劍，峨嵋刺在掌心敲了敲︰"再說了，華山派何時多了個用玄鐵重劍的新弟子？
大師兄沒教過你們，出門要帶門派腰牌麼？"她指尖輕點，一道勁氣卷起飛塵，露出蕭凡腳邊被踩碎的茶碗——碗底果然沒有華山派的雲紋標記。
令狐沖往前半步，腰間松紋劍微微出鞘︰"我師弟是上月才入的華山，腰牌還沒來得及鑄......"
"沖哥。"蕭凡按住他肩膀，目光在唐文亮腰間的太極圖玉佩上頓了頓，"兩位既然是為查案而來，不如進茶棚說話？
吳勁草大哥的茶雖苦，卻能醒神。"他側過身，玄鐵劍的重量壓得青衫下擺微垂，"我等確實有隱情，但絕無惡意。"
茶棚里，吳勁草默默添了五盞茶。
儀琳捧著茶盞，小尼姑的指尖還在發顫——方才黑騎逼近時，她差點被馬蹄掀翻，是蕭凡用玄鐵劍挑開了踢來的石子。
田伯光斜倚在門框上，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可他的刀已離鞘三寸，隨時能割斷最近的敵人咽喉。
"我本是現代普通人，意外穿越到《笑傲江湖》，後又輾轉來到此處。"蕭凡斟酌著措辭，略過系統不提，只說自己在多個武俠世界游歷的經歷，"至于方才的劍氣......"他屈指輕叩玄鐵劍，劍鳴如龍吟，"這劍是在《神雕俠侶》世界所得，內含獨孤求敗的劍意，動用時會引動天地元氣。"
唐文亮的眉頭漸漸松開︰"獨孤前輩的無鋒重劍......倒與我在武當典籍里見過的描述相符。"簡捷卻突然用峨嵋刺挑起蕭凡的袖口，露出他手臂上淡金色的紋路︰"那這個呢？
我在嵩山失蹤弟子身上，也見過類似的印記。"
蕭凡心頭一凜。
那是系統能量在體內流轉時自然形成的紋路，他原以為旁人看不真切，不想這峨嵋小妮子目力竟如此了得。
他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這是我修煉特殊功法留下的痕跡。
實不相瞞，我曾在《天龍八部》世界學過段氏的六脈神劍，雖未大成，卻能引動先天真氣在體表顯形。"
簡捷的峨嵋刺"叮"地敲在桌沿︰"六脈神劍？
那你用指尖給我劃道印子看看？"
"簡師妹！"唐文亮輕喝一聲，轉向蕭凡拱了拱手，"舍妹自幼被師父寵壞了，還請莫怪。
我等此次出巡，帶的都是各大門派的精英弟子——"他指了指門外穿八卦袍的中年漢子，"這位是全真教的趙志敬師弟；那使判官筆的，是昆侖派的陸沖。
大家本就對異事敏感，見諸位突然出現......"
"所以你們打算先扣人再查案？"田伯光嗤笑一聲，刀身映出他歪斜的嘴角，"采花大盜我當得，階下囚可沒興趣。"
"田兄。"任盈盈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一直半倚在茶棚角落，此時指尖輕輕撥弄腰間的鳳凰琴，"唐公子、簡姑娘既然亮了身份，便是信得過我們。
不如這樣——蕭凡與兩位切磋一場，若能接下十招，便算我等過關如何？"
唐文亮眼楮一亮︰"正合我意。
武當講究以武會友，若是蕭兄弟能在我劍下走十招，唐某願負荊請罪。"
簡捷把峨嵋刺往發間一插，笑得像只偷到魚的貓︰"我只要三招。"
山道旁的空地上，夕陽將人影拉得老長。
唐文亮抽出武當太極劍，劍穗上的雲紋隨著他的呼吸起伏；簡捷則從發間取下峨嵋刺，雙手各執一枚，腳步輕盈得像踩在荷葉上。
"第一招。"唐文亮輕喝，太極劍劃出半圓，正是"攬雀尾"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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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凡注意到他的劍尖始終對著自己羶中穴，卻又留著三分余地——這是點到為止的切磋。
他心念一動，系統的能量感知模塊自動運轉，眼前浮現出唐文亮的動作軌跡︰腕部轉動角度、內勁運行路線、甚至連他丹田處流轉的太極真氣都清晰可見。
玄鐵劍斜挑，以拙破巧，竟在接觸的瞬間模仿出太極劍的圓轉之勢。
唐文亮的劍上傳來熟悉的反震力，驚得他後退半步︰"好個"如封似閉"！
蕭兄弟何時學的武當劍法？"
"第二招！"簡捷的峨嵋刺如靈蛇出洞，直取蕭凡雙眼。
蕭凡不閃不避，左手食中二指並攏，竟用"截手式"去夾刺尖——這是峨嵋派本門的擒拿手法！
簡捷手腕急轉，刺尖化點為削，卻見蕭凡的右手不知何時已按在她肘後麻筋上，只要稍一用力，她整只手臂便要酸軟無力。
"好！"向問天撫掌大笑，"蕭兄弟這手偷師的本事，當真是妙啊！"
唐文亮的第三劍已然遞到。
這一次他不再留手，太極劍挽出七朵劍花，正是"雲手"的殺招。
蕭凡的玄鐵劍突然發出嗡鳴，劍脊上"無鋒"二字泛著幽光——他竟將方才從唐文亮處感知到的太極勁，與玄鐵劍的重劍劍意融合！
雙劍相交，唐文亮只覺一股巨力順著劍身涌來，虎口發麻，太極劍幾乎拿捏不住。
"十招已過。"蕭凡收劍後退，玄鐵劍插在地上，震得碎石飛濺，"唐兄的太極劍剛柔並濟，簡姑娘的峨嵋刺靈動如電，在下佩服。"
唐文亮抹了把額角的汗︰"蕭兄弟這手功夫......當真是我生平僅見。
唐某信了，各位絕非凡人。"簡捷揉著被夾紅的刺尖，眼楮亮晶晶的︰"你方才用的截手式，比我師父教的還地道！
以後我跟你學好不好？"
眾人正笑著，蕭凡突然渾身一震。
系統的提示音在識海炸響，像無數銀針同時刺進腦海︰"警告！
檢測到混沌級邪惡能量波動，距離當前坐標三公里，正在快速接近！"他猛地抬頭，望著暮色漸濃的山道，瞳孔里的藍光一閃而逝。
"蕭兄弟？"任盈盈察覺他的異常，伸手扶住他肩膀。
蕭凡深吸一口氣，將系統提示壓下。
他望著唐文亮腰間的太極玉佩，又看了看簡捷發間的峨嵋刺，突然覺得這抹暮色比方才更重了幾分。
"沒事。"他扯出個笑容，"許是方才用勁太猛，有些頭暈。"
但他的指尖，正緊緊攥著玄鐵劍的劍柄。
山風卷起他的青衫，露出腰間若隱若現的金色紋路——那紋路，此刻正泛著不安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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