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好,麻煩幫我加一下油。”方別耐心的重復了一遍。
這一次工作人員倒像是終于听到了方別的話一般,但是他仍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了一眼方別,隨後拿著手里入庫本就徑直走了。
嘿,這下子方別就有些納悶兒了,他之前沒來過油庫,好像也沒什麼地方得罪這人吧?
這人的態度,拽的就跟二五八萬似的,好像方別借了他家的大米,還了他家的糠一般。
就算退一步來講,加油這活不歸他管,但方別也是輕言細語,這樣甩臉子,除了四合院里的賈東旭,方別還沒見過這種人,一上來,純粹就是個莫名奇妙。
現在摩托車油箱里的油大概還能跑個幾十公里,雖說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來都來了,方別還是打算把油給加進去。
不過方別也沒打算再去找這個工作人員,加個油而已,雖說這年頭一般人難搞到汽油,但他也犯不著低三下四的。
在見識到人類多樣性之後,方別重新給摩托車打著火,騎著摩托車就離開了油庫。
方別走後,油庫的辦公室里。
兩名身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坐在椅子上,給卸完油的司機簽完單之後,高個子的工作人員就笑道︰
“剛才那人找你什麼事啊,我看你都不搭理他?”
“加油的。”矮個子的工作人員頭也沒抬回道。
“哦?加油的,以前可沒見過他,什麼來路?”高個子問道。
矮個子直接把腳翹上辦公桌,“管他什麼來路,一點規矩都不懂,誰給他加油啊。”
高個子遲疑了一秒,接著說道︰“你這......就不怕出什麼事?”
“嘁——”矮個子有些不屑,“能出什麼事?又不是執行任務的貨車司機,剛才那人一看就是走了誰的關系搞來的加油憑證。”
高個子接著說道︰“走關系那你還不搭理人家,不怕他回頭告咱們的狀?”
“告狀?”矮個子表情很是夸張,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我說這麼大的人,咋就怕這怕那的?拿好處的時候可沒少了你,都是咱倆平分的。”
高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又說道︰“我這不是擔心嘛,你也知道,我才剛工作沒多久,對這里面的門道還不太清楚。”
矮個子倒是沒在譏諷高個子,他解釋了一句︰
“就算他去告狀也不怕,上頭能說個啥?咱們一沒針對廠里拉貨的貨車車隊,二沒耽擱負責領導通勤的轎車加油,就他一個騎摩托車的,一看就是托關系弄得加油憑證,真硬過硬,他又敢聲張麼?更何況誰又沒點關系,你不也是靠關系才分到油庫來的麼?”
說到最後,矮個子還扭開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潤潤嗓子。
高個子很有眼力勁兒站起身,提著保溫瓶,又給矮個子的杯子里添上了開水。
“哥,敢問您背後是哪家的關系?”
矮個子笑眯眯的看了眼高個子︰“你是總務處副處長的介紹來的吧,我也不怕告訴你,我是李副廠長安排來的。”
總務處的副處長,職務可沒有副廠長高。
更關鍵的是,李懷德不僅僅是一個副廠長,其背後的關系網也簡單,廠里一直有傳聞,他老丈人少說也是副部級的領導。
高個子一听,立馬恭維道︰“哥,沒想到您和李副廠長還有關系,您這叫真人不露相啊。”
矮個子擺了擺手,很是隨意的說道︰“行了行了,甭拍我馬屁了,咱得低調知道不?”
“記住了,哥,您說的話我都記住了。”高個子連忙回道,“我這才剛到油站工作,以後還得靠哥您多照看著點,我做的有什麼不多的地方,也請您多包涵......”
“好說,好說......”
......
方別這邊,騎著摩托車就到了軋鋼廠的辦公樓。
這地方他不是第一次來了,架好摩托車便徑直上了二樓。
剛到李懷德辦公室門口,還沒等方別敲門,他就見著那掛著副廠長辦公室牌子的房門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了一個懷抱文件的臉帶紅暈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在看到方別的時候似是被嚇了一大跳,懷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急忙蹲下身子去撿。
這情況,方別哪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都只差捉奸在床了。
那年輕女人急匆匆的撿起了文件,都沒碼放整齊,就快步離開了現場。
李懷德的花邊新聞,跟方別沒什麼關系,這種事也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真要是強迫的,就這人來人往的辦公樓,那女人剛才隨便喊上兩嗓子,別說是李懷德了,就算是李懷德的老丈人來了,也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在後世或許還能壓下去,但現在那一位可還在。
另外還有一句話叫做,你盡管開團,自有系統匹配隊友。
方別也沒多想,敲了敲門,便走了進去。
李懷德這會兒已經坐回了辦公桌後,一听敲門聲立馬抬頭,見著是方別到了,他連忙站起身。
“喲,方院長今兒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副的,副的。”方別一擺手,笑道。
李懷德給方別拉開了皮椅,“都是自己人,又沒有外人,再說了,以你的本事,這正院長的位置,遲早的事。”
李懷德一直對方別都有所關注,廠里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李懷德現在可清楚的很,就在幾天之前,方別的職級已經調整到了副處級。
他現在還這麼年輕,再過上幾年,能走到什麼位置上,李懷德都不敢妄加猜測。
一邊邀請方別坐下,李懷德取出杯子,給方別泡上了一壺熱茶。
這一次,李懷德的態度,比之前見面還要好出許多。
“方院長,你這次來應該是找我有什麼事吧?”
忙活完之後,李懷德就主動問起了方別。
方別回道︰“李廠長好眼力,我這回來的確是有點事兒想要麻煩你。”
“你可是大忙人,平時難得見你一面,我自然就猜測你找我是有事。”李懷德說罷,又接著問道︰“有什麼事你盡管說,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絕不推辭。”
